也就是说,这枚玉坠对于现在的王立旬,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物品,只要拿到这枚玉坠,我就能想办法接近王立旬。
毕竟人家也是千万富豪,像我这样的人,没什么重要原因估计连人家秘书的秘书都很难见的到。
事情有了第一步计划,就等于成功了一半了,剩下的事就要看运气的成分了。
于是我简单的收拾了一番,把牛哥给的东西都塞进小挎包里,然后从床垫下把我仅剩的五百多块现金都翻出来带在身上,就出了门。
骑着我那辆快要散架的二手自行车,沿着凶手当时逃走的路线向南骑去。一路对照着小济林看到过的大楼,路牌,商店,很轻松就找到了'绿茵农家'。
我拿出羊皮卷,把画面定格在小济林看到这家店的一刻,然后站在一样的角度对比了一下,‘就是这没错,看来我找对了。车从这开出去就只有一条路,只要我顺着路走一定能找到那片树林。'
我没敢停留,确定了路线没错,我加紧瞪起我的自行车向前冲去,因为凶手开的是汽车,而我骑的却是自行车。他们虽然只走了四十分钟,我却不知道得骑多久才能赶到。
这条路是盘山路,进了这路就等于进到了连绵的大山里了,路上都是些拉货的车来来往往还挺热闹。也多亏如此,那辆面包车估计也开不了太快,不然就我这破车子,估计蹬到天黑都到不了目的地。
一路上我一边小心的躲避着飞驰的卡车,一边仔细观察着路边可能出现的树林,生怕一不留神被我错过,但最后我发现这种顾虑其实是多余的。
这条公路是沿着山涧而建,路的两边都是像被刀斧切过一样的山壁,为了防止落石当初建路的时候,山壁上还附了钢丝网,用来阻挡掉落的石块,钢网一直绵延到视线的尽头,不由得让人感叹,人类制服自然的手段。
经过两个小时的艰苦骑行,我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片稀疏的树林,说实话如果这树林再不出现,我都已经有了要放弃的打算了。
这片树林在公路右侧凹入的一小片平地上,看这里树木成长的状况判断,树木被种上也就三五年的样子,而且规模范围很小,称之为树林倒是有些牵强。
这种林地一般是当地政府响应退耕还林的号召,组织一些企业或机关单位种植的,所以不像真正的野生树林那么密集,而且地面上做过休整,那些低矮的灌木都被清理掉了,只有那些野草茂密的生长着。树木的间距很宽,小型轿车都能轻松通过。
我调转车头拐进了这片林子,里面的树最壮的也就成人小腿粗细,路面也比较平坦所以并不难走。
这片平地处于两座山的山基交汇处,山体直上直下非常陡峭,但是山的根基却相当平缓,这边还是离城市比较近,山体并不是非常巨大,若是顺着公路再往前,就能看到真正的大山了。通过观察周围的环境,我确认这片树林,就是当时绑匪驱车驶入的那片树林。
往林子里骑了十几分钟,我发现原来这两座山后,居然藏着一片植被茂密的山谷,只是被山体挡的严严实实,不深入林地是看不到里面的景象的。
而那辆破旧的面包车果然就停在谷口的边上,可能因为里面的灌木较为密集,绑匪是开不进去,才把车扔在了这里。
能看到车上被人用树枝简单的遮蔽了一下,但是做的很粗心,连车体都没有挡严实,来个人一眼就能看得见,也不知道这两个绑匪何必费劲的挡这些树枝呢?
眼看找到了绑匪的车,我心里着实激动了半天,这种侦探式的探索还真的很能激发人的兴趣。
我把车子停在原地,顺手拾起一只枯萎的树枝,一边敲打着前边的草丛,一边小心的在草丛里前进,这边的草长得比外边的要茂密,一般有草的地方多是有蛇,走这种地方还是小心些好。
走近面包车,我伸手拉了一下车门,居然是锁上的。我猜这两个家伙八成有强迫症,车都不要了还锁个毛啊。
我也不客气,在地上抠出一块石头,直接就往车窗上招呼,咱不会开锁蛮力还是有的,反正这地方也没人。
砸了好几下才把车窗砸掉,从里面打开了车门。
一切和我预想的一样,扔在杂物盒里的观音玉坠,确实被他们遗忘了。意外的是,我在副驾驶的置物盒里,居然还找到了一张办电话卡的信息单,上面还粘着一张身份证复印件,只看了一眼我就认出,正是绑匪中负责开车的那个。
这两个绑匪看来是相当的不专业啊,这么重要的线索就和作案车辆扔在了一起。证件上显示这人名叫周向典,户籍地址是本市周边的一个县。
我把这张证件塞进了上衣的内兜,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信息,一定要妥善收好。
在车里又仔细的翻了好几遍,确认再没有什么可用的线索后我才离开,临走前我倒是很专业的重新隐藏了车体,现在就算有人从这边经过,也很难发现这里停着辆车。
转身出林子之前,我凝视了许久草木茂密的山谷,小济林就埋在那里的某处,但是我现在却不能去找出他的的尸体,如果那样我反而不好去处理接下来的局面,光像警察做解释都够我受的。
我只有不到四天的时间来取得王立旬的信任,只有得到他的绝对信任,才有可能让王立旬认可,这些口信是他的儿子带给他的,否则我只会被当成一个想要诈取钱财的骗子,那样小济林的愿望就算是落空了。
“对不起了,王济林小朋友,你再耐心等几天,我一定替你完成你的愿望。”
等我再回到住处已经是傍晚了,骑了一天的车子又没吃什么东西,差点饿的昏倒在回程的道上。
路上我买了半斤的猪头肉,好好犒劳了一下累了一天的自己。
当天夜里我就找了一个小盒子,把玉坠和我写的一封信放进去包了起来,发给了王济林的父亲王立旬,发的是同城速递加急件,估计明天大清早他就能收到,至于地址嘛自然是靠万能的网络查到的,王立旬可是我们本地的富豪,有头有脸的人物,网上自然很容易就能找到他的相关信息。
我给他的信上也没什么特别内容,大致意思是,我是一个比较低调,但是本领通天的私家侦探,经过我的百般努力,终于找到了你儿子王济林的线索。当然你要想知道咱们得面谈,顺便聊聊价钱。
别嫌我无耻啊,我干这份工作毕竟是为了好处的,谁让我下个月的房租还没着落呢。
剩下的就是些没营养的解释话语,例如,我是通过特殊渠道知道他孩子的事情,出于侦探的伟大使命,所以在没有受到委托之前果断出手,并获得重大线索云云,结尾我附上了我的联系方式。
他对内容的相信程度,我是没抱太大希望的,我只寄希望于他看到那个玉坠后,能给我一个面谈的机会。
当晚睡的很好,可能是骑了一天的车太累了,也可能是事情有了眉目比较安心的缘故。
虽然心里有些准备,但第二天清早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还是让我有些激动。我抓起电话沉着嗓子问道:“喂,哪位?”
“我收到一个邮包,是你寄的吗?”电话那边传来的是一个沙哑男人的声音,光听这声音就能让人知道这是个正在经历苦难的人。
“哦,是王先生啊。没错邮包是我寄的,里面的东西是您的吧?”
“东西我看过了,是我的。我是个生意人,喜欢什么事情明明白白的讲清楚,我们直说吧,你要多少钱能放我儿子?”
我听到他的话,那个郁闷啊,这是把我当成绑匪了啊!
“王先生,我信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是私家侦探,不是绑匪。虽然我也是为了钱,但违法的事情我可不干的。”
听完我的回答王立旬电话那边沉默了十几秒,才又传来声音:“那可能是我误会了吧?您信上没署名,敢问您贵姓?”
“我姓魏。”
“魏先生,刚才不好意思,我是生意人,对人总有些戒备。你说有我儿子的下落可是真的?你放心,只要是真的我王立旬绝对不会亏待你。”
见他话有转机,我赶紧接话:“没错,我确实有孩子的下落,只是我不能在电话里向你说,只能面谈。”
王立旬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后说:“面谈,也好,那我去见你,还是你来找我?”
闻言我环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房间摇了摇头,对他说:“还是我去你那吧,你说个地方吧。”
王立旬说:“那就到我公司来吧,地址在高新四路xx工业园,您看今天有时间吗?”
我答道:“有的,我一小时后就能到。”
挂掉电话我就收拾了东西出门前往高新。其实王立旬的公司地址在网上我都查到了,那个邮包就是发到那个地址去的。
王立旬是做机械加工的,加工厂设在郊区很远的地方,为了方便业务办理和接待客户,在工业园区租了一层写字楼,这也是现在很多公司惯用的方式。
王立旬的公司还是比较好找的,打车三十分钟就到了工业园的门口。在门卫处做了访客登记,就上了王立旬公司所在的楼层。
电梯口正对的就是前台,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小姑娘,端正的坐在吧台后,一见我走近便热情的询问:“您是魏先生吧?”
看来王立旬已经交代了我要前来的消息,这种被一个企业老总重视的感觉,让我有点飘飘然的,连走路都感觉虚了很多。
我没有答话只是用点头表示,这个时候必须得拿些架子,要不待会就不好做戏了。
“您好魏先生,王总已经在等您了,请随我来。”迎接我的小姑娘倒是很热情,说完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我跟着她。
王立旬公司的规模还真是不小,大厅里是一个一个的办公格挡,足有几百平的面积,平时工作人员就在这一个一个的格挡里忙碌。但是有些奇怪的是,今天并非周末公司里却空荡荡的没半个人影,这情况让我内心有些诧异,但是毕竟是人家的公司,爱是什么样子都和我没有关系,于是也没有过多关注。
转过大厅我被带到一间会议室,这间会议室很大,里面的桌椅都被码起来堆在了墙角,在中间空出一大片地方。会议室里只有一个人,正背对着我们窝在张大转椅里,我猜这应该就是王立旬了。让我有些疑惑的是,这个王总接待客人怎么没选在办公室?我就这么不值得重视吗?我心里微微的有些窝火。
“王总,魏先生到了。”说完,小姑娘不等这个王总答复,就转身匆匆离开了。
看着小姑娘慌乱的走远,扔下我一个人,我心里那点火气顿时变成了惶恐,毕竟几天前我还是一个连饭都要混不上的无业人员,现在却要跟身价几千万的大老板玩心眼,这对我也算是一次大考验了。
我稳了稳心神,努力压制着自己有些微微发抖的双腿。
椅子上的那个人慢慢转了过来。我看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全是铁钉的皮衣,剔着大光头,满脸的横肉。
看清那人面目,我心中顿觉不好,这人不是王立旬啊。还没等我有所反应,身后就扑上来四个恶狠狠的大光头,每人手里攥着一根橡胶警棍,二话不说就往我身上招呼。
来之前我也考虑过各种可能的情况,考虑过可能面对不信任,甚至考虑过王立旬可能正带着两个警察,等着我自投罗网,但那都不是太大的问题,只要我能面对面与他沟通,就有机会说服他相信我的话,但是偏偏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