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爷略带赞许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嗯,不错,还真查了不少东西。那你也应该知道这伙袭击你的人,身上带着什么吧?”
“嗯,这些人应该带了地府的毒菌丝。”
“不错,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特性吗?”
“知道,带这东西的人力气大于常人,而且比较抗揍。如果用来包裹尸体还可以防止腐烂。”
“你说的只是一部分,这种菌丝虽然能让佩戴者提升力量,但却会导致中毒,短时间内没什么反应,但是过十天后,佩戴者全身的肌肉就会开始变得僵硬,同时会出现剧烈疼痛,最终因为血液凝固而死亡。”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住不说了,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注视着我。
“不对,我记得以前我们抓到过一个带菌丝的人,后来隔了很久他再出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没见有什么异样啊。难道,有什么东西能解这种菌毒?”
虫爷欣慰的看着我,微微点了点头说:“不错,确实有东西能解这菌毒,而且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东西。就是一种生长在河岸边的野菜,苜蓿。”
“啊,那东西农村到处都是,就这么个东西居然能解菌毒?这也太草率了吧。”
“也不是所有苜蓿都能起到解毒的作用,苜蓿又名叫三叶草,顾名思义就是只会长三片叶子,但是有一些苜蓿会长出第四片叶子来,只有这种长着四片叶子的苜蓿才能解这菌毒。而且使用前还需要进行一些处理,得将苜蓿草放置在避光的地方阴干水分,然后用石碾将其碾碎,需要解毒时将碾碎的苜蓿草粉末抛入水中,然后浸泡全身一个小时,毒性自解。”
“这种四叶苜蓿草是不是很稀少?”
“也不是,在苜蓿丛生的地方也是能很容易找见的。”
不知为什么在虫爷的描述下,我脑海中竟然渐渐浮现出了杜文娟老人的住处,在那个昏暗阴冷的房间里,随处铺开的报纸上,散放着大量采来的苜蓿菜,这场景现在想看来到像是在做解毒剂。
当初魏大师为什么要绑走杜文娟,我一直没搞清楚缘由,心里一直认为是他在故意与我作对罢了,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这里面有太多的不寻常之处。
我记得那次去杜文娟老人的住处时,房间里面有很多苜蓿被摊开晾着,可是她为什么不晒到院里的太阳下呢?只要有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想快速晒干什么东西当然是放在阳光下最快,可是她偏偏选择阴干这种耗时的方法。
而且她挖的也太多了,听她的邻居说,杜文娟挖野菜已经有两年了,最开始时挖的没这么多,每次也就够老两口吃几顿的而已,可是后来就变成了天天去挖,而且每天都要背回来半袋子,她就一个人,那些菜看着都够她吃几个月的,估计等不到她吃就全都坏掉了,但是她明知吃不了为什么还要天天去挖呢?
如果是在农村挖来喂猪、喂鸡还有些用处,可是她一不拉去卖,二不养家禽牲口,挖到的那么多野菜都被用到哪去了?难道全被她一个人吃掉了?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的。
“虫爷,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我前一段时间接到过一个任务,要我治愈一个叫杜文娟老人的病症为其延寿。当时我去过老人家里,发现她房子里就像你说的那样,阴晒着很多苜蓿菜,当时我们以为是老人挖来吃的没怎么在意,但是经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越来越感觉这里面又问题。你说她挖那么多菜是不是为了给魏大师去做解毒剂啊?当时那个任务弄得挺不顺,三岔五节的老被魏大师搅和,现在想来他们或许是在保护老太太。”
瞬间无数条思路同时在我脑海中展开,使得一直以来诸多困扰着我的疑惑变的合理清晰,目前我只想到两种可能,一种是杜文娟老人早已经加入了魏大师的阵营,一直在悄悄的给对方提供这种解毒剂。
另一种是杜文娟老人并不知道内幕,只是被魏大师利用,或者是被他用金钱收买了做这件事情。
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魏大师肯定都不会希望老人落在我们手里,所以才会找人把她接走藏起来,甚至最后不惜派骷髅兵去干扰手术,可能还想借机杀人灭口。
我越想越觉得合理,心中不免有些兴奋起来,就像是在一团乱麻中理出了线头,全身的气血都跟着顺畅了好多。
现在我必须去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如果证明自己的猜测没错,那可是抓住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不管对方藏得多深,那些制作出来的解毒剂总要来人取走的,到时我们只用跟踪取东西的人,就肯定能找到点什么。
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什么清晰可寻的线索,如今真让我抓住了一条,心中的急切之情可想而知,于是拉起虫爷就准备下楼,连病号服都来不及换掉。
“别急,别急。我这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呢。你不是答应人家何医生问书稿吗?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你问问小丫头丝绢弄得怎么样了。要是准备好了明天就先把这件事办了。那个老太太又不会跑掉,回头查也来得及。”
说真的要不是虫爷提醒,我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而且我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何蕾居然都没来看看,估计还在生我的气呢,也该给她打个电话缓和一下关系了。
我们重又返回了病房,拿出手机给何蕾拨了过去。
“喂,何医生,下班了没?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何蕾接起电话后语气很不友善:“没呢,今晚上夜班,有事直接说事,别那么多废话。”
看来她那股火气还没消呢,哎,这女人呐就是没法讲理的生物,只要她看不惯不喜欢的,可以统统用生气一并对待。
“那我长话短说,你不是托我问你爷爷手稿吗,我这里准备的差不多了,想问问你的丝绢弄好了没?”
“两天前就织好了,一直在等你回复呢,这么久不吭声,我还以为你把这事忘到脑后了。”
“怎么会,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打死我都不会忘的。”
“这还像样,要是你真忘了,以后咱们也就不用再联系了。”
“嗨,瞧你说的,怎么会呢。你明天有空的话,咱们就定到明天如何?”
“可以,那就明天上午十点,咱们在墓园门口见。”
挂断了电话我的心怦怦直跳,真是太悬了,好在有虫爷惦记着这件事,不然可就彻底把这丫头给得罪了。真没想到这丫头脾气会这么大,还这么能沉住气,按道理她应该是最心急的人才对,可她居然织好丝绢两天了都没主动联系我,就想看我是否记得这件事,这心机也太重了吧。
当天夜里虫爷没有回去,而是在沙发上睡了一晚,据他说是因为第二天要去墓园,所以睡在这里方便一些,但我心里很清楚他留下的实际原因。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和虫爷坐车前往了墓园,在路上我一直在紧张的询问虫爷,黑猫的事情,但是他却闭口不谈,只说到时自然会有黑猫前来,让我放心就是。
等我们赶到墓园的时候,何蕾已经在大门口等了一会了,一见到我就开始抱怨,说她站的腿都酸了,我只好低声下气的赔不是,不敢有丝毫的反驳。
但是她对虫爷却非常客气,一口一个大师的叫着,明显是在搞区别对待嘛。
在她的带领下我们进入了墓园,在一排一排的墓碑中间,七绕八拐的穿行了十几分钟,才在一个黑色的大理石墓碑前停下。
墓碑上刻着,父亲,何晨光,以及出生和离世的时间,在左下角还刻着儿子,何庭立,孙女,何蕾。
看来这和老爷子还是个计划生育的坚决拥护者,保持了一代只生一个的优良传统,不过这对我来说到是一件好事,以后要是和她成了,就不会有那么多亲戚的破事打扰了。
见已经到了地方,虫爷便对何蕾说:“何小姐,丝绢拿出来吧。”
何蕾依言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号封口袋,在里面有一片掌心那么大的丝绢,蚕丝被走的乱七八糟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是个外行织的。不过这已经算是不错了,最起码织出了一片可以写字的地方,如果可以请外人织的话,肯定能织出更大的面积,据说一些织丝的熟手,用一个蚕茧就能织出一双袜子了,照这么推算,十八个蚕茧岂不是能织出一张床单了。
虫爷接过封口袋,打量了一下里面的丝绢,摇头叹气道:“时间太紧了,如果能有时间多练习一下,就能织大一些了。”说着他从衣服内兜里取出一只鹅毛笔,连同丝绢一起递还给何蕾,嘱咐道:“你只有一次写的机会,想好了再下笔。”
何蕾郑重的接过后,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用鹅毛笔扎破了手指,沾着渗出的血开始在丝绢上书写起来。
在她书写的过程中,虫爷吩咐我将路上买来的烧鸡、烤鸭当贡品摆好,又取来墓园里用来烧纸的铁桶,将买来的黄纸搓开后放了进去,整整放了半桶。
做完这些后我们就静静站在一旁,等待何蕾写完书信,期间我一直不安的探着脖子朝四下张望,想寻找黑猫的影子,但是四周空空如也,别说是黑猫,就是人影也没见到一个。
我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起来,要知道黑猫能不能出现,直接关系着何蕾能不能联系上他的爷爷,当然这也直接关系到,今后我还能不能和她发展的更进一步。
眼见她就要写完,黑猫还是迟迟不出现,我转头疑惑的看了虫爷一眼,心想这老头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何蕾终于写完了,只见那张薄薄的丝绢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红色的小字,我真担心何老爷的视力能不能看的清楚。
见到信已经写完,虫爷又伸手从衣服中掏出一个小铃铛,让何蕾确认了书写无误后,便轻轻摇响了铃铛。
清脆的铜铃声在寂静的墓园中回响,一直能传到很远的地方,就这么摇了没几分钟,一只大黑猫突然跳上了远处一个墓碑,蹲在上面朝这里看,仿佛是在确认有没有危险。
一看见黑猫出现,我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平稳落地了,看来这老家伙虽然显得玩世不恭,但办事还挺靠谱的。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就有点让我郁闷了,在我的视线里开始接二连三的跳出了黑猫,一只、两只、五只,足足跑来了九只。
这些猫显得很小心,每向这里靠近一些,都得蹲在墓碑上观望好久,吓的我都不敢伸手去挠一下瘙痒的菊花,生怕自己的动作把它们给吓跑了。
这时虫爷俯身拿起了摆在地上的烧鸡,撕成了很多碎块扔在了我们周围,烧鸡的香味对这些黑猫而言,是无法抗拒的诱惑,它们终于再无法忍耐忘记了危险,纷纷冲上来抢食。
与此同时虫爷招呼我点燃铁桶中的黄纸,在火烧起来后,吩咐何蕾将丝绢投入了火中。
由于我们放入的黄纸很多,所以烧起来火势非常的旺,炎炎夏日气温本就高,又被火一烤顿时让人有种呼吸局促的感觉,浑身的衣服瞬间就被汗水给浸湿了。
何蕾本来属于那种身体消瘦的人,平时很少出汗,此时也被炙热的火焰烤的冒出了汗,晶莹的汗珠点缀着她精美的脸庞,就像是一颗品相出众的苹果上滴落了露珠一般,美的都让人舍不得去咬一口。
黄纸烧起来很快,大火腾起来一会儿就基本烧完了,就在火焰将熄未熄之际,一团指甲盖大小的灰烬,被热气吹起摇摇晃晃但却轨迹笔直的飞上了天,奇怪的是这团灰烬居然没有被四周凌乱的风吹走,而是一直朝着上方飞去,直到消失在我们视野里。
看到这一幕后,虫爷微微的一笑说:“大事已成,咱们可以走了。”
听到虫爷说已经完成,我顿时觉得很失望,听牛哥说这件事都难得不行不行的,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搞定了?
“这就完了?好像也没说的那么难吗?”
“哼,听你这口气还不太满意?要不是老夫替你解决了黑猫问题,你就在这慢慢等吧,运气好一年半载的也许能碰见一只。”
“怎么会不满意呢,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对了,您是怎么招来的黑猫啊?是不是用了什么绝技啊?”
“这有什么难的。老子从应下这件事开始,每日都到附近放生十只黑猫,并且天天为何老墓地周围的墓上贡品。每天准时摇铃上贡,久而久之这些黑猫自然一听到铃声就会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