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换防(十)
刘青龙很兴奋,罗卫却很郁闷,就在刘青龙挥兵离开冶父山之际,罗卫却率领野补团一头不爽的从早已准备好的阵地退出,退往罗河与周孟雄部汇合。
计划不如变化,从无为过来的辎重队,接到李仕贵部在途中遇袭的消息,通过分析,居然得出了一个结果,就是今天晚上李仕贵部有可能不能抵达泥桥,在这种情况下,辎重队不能独自到达泥桥,而是应该退回到安全地带。辎重队的行踪,早就掌握在张生虎的手中,把这番异动一报告,莫敌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必须让李仕贵部走得顺利一些,让辎重队看到今天晚上会合的可能性,把辎重物资老老实实送到石重的手里。
罗卫通知欧阳锦,一营在李仕贵部通过后,在后面慢慢吊着,不要出击,等到周孟雄在罗河的埋伏打响之后,钟鼎鼐的二营和钟良的三营从两翼出击,配合528团把伪十一旅击垮,尽最大的可能扩大战果。敌军四千多人,几次骚扰,给敌造成的损失并不大,想一次埋伏就全歼伪十一旅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强大的进攻面前,弹尽粮绝的李仕贵部必定不会再前进一步,溃退是必然的。欧阳锦的一营只要在敌军溃退的路上再使上一把劲,这条落水狗估计就不剩多少了,返回安庆的残兵交给嬉子湖的刘仁开,能干掉多少算多少。
就在罗卫部大踏步后退时,北线的战斗打响了,时间是正午。
龚庆元一到三河,立即明白莫敌让他来这里实在是太正确了,412团团长何述圣并没有到达三河,他率领412团三营在舒城防御。三河412团一营二营的统率是412团团副李丕成,这位李团副压根就没把野补团放在眼里,对野补团扛来的十几门红衣大炮更是不屑一顾,认为野补团不仅不能给自己帮助,还防碍自己的正常作战。野补团团长颜俊隆的资格虽然比不上412团团长何述圣,但比这位李团副却要老了许多,虽然野补团不如412团,却也不想受这位的气,既然你李团副目中无人,我颜某正好乐得闲在一边,看你能打出个什么花样。
龚庆元一见情况不对,火了,对手是一个旅游,自己只有两个缺额团,还在闹山头,搞宗派,这是想找死还是什么。把412团团副李丕华,一营长李日华,二营长门国安找来,野补团团长颜俊隆及团营级长官悉数到位。
七八个人挤在临时作战室里,有点占地方,却泾渭分明,412团的一堆,野补团的一伙,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眼睛一率看天。
龚庆元没有让他们坐,而是让他们站成二行,412团的人从左走到右,野补团的从右走到左,两队相交时,双方握手拥抱,互相介绍。然后两队人杂花站成一队,围在龚庆元周围。
“各位,这次敌军来袭,不可小看,对方是一个整编旅,四千多人,我们却不到两千人,以一敌二,从数量上我军处于劣势。虽然敌攻我守,但是我们并无优势,伪十旅可不是安庆来的伪十一旅,伪十旅不是新编部队,是在合肥东征西讨一年多的老部队,我想在坐者应该跟伪十旅有过交手,对伪十旅的战力不会陌生。我在肥东曾与沈席儒的部队有过交手,一对一我不怕他,一对他一个半我有信心胜他,一比二,我能够与他打个平手,不知道诸位是否与我有同样的看法。”龚庆元说:“如果各位的看法与我相同,我想这次三河之战,我们赢面很大。”
李丕成盘算了一下,一比二,他跟沈席儒的部队也能打个平手,在寿县,他曾经与沈席儒的部队交手过,都是一些后油子,打仗油滑之极,比号称“加钢黄鳝”的四十八军还要滑不留手,但是作战的强度和韧性基本是零,打得顺时一轰而上,打得不顺拍屁股就走。但是枪打得较准,虽然不如日本人,但是不输给赤军。问题是自己与对手的比例不是一比二,野补团是一堆废物,真正能够作战的只有自己两个营七百多人,七百比四千,那不是一比二,是一比六。一比六,自己可没有把握打胜这一仗!想到这里,李丕成看了身边的颜俊隆一眼,这回如果要取胜,这堆废物必须派上用场才行。
“以一敌二,本就不济,如果再不精诚团结,败局已定。”龚庆元的语调变得十分严肃:“这次作战,北线的作战目标不是战胜,而是挡住,不让伪十旅南下,只要坚持到南线和东线取得胜利,不需要他们增援,北线的敌军会自动退却。但是我们要挡我久,谁也不知道。看目前的你们布下的阵势,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412团先挡,把412团打没了,野补团再顶上?”
李丕成身体震了一下,自己的自大,还真就布下了这么一个阵势,这可不行,太便宜野补团了,也许打光了自己的两个营,南线和东线已经完事,野补团不用出手,北线敌军就退了,到时候岂不是自己打得死去活来,得功劳的是颜俊隆,难怪颜老乌龟忍气吞声,对自己的做法不赞成也不反对,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颜俊隆心里,早就笑翻了,他并没有消极应战的想法,只是不屑与李丕成置气,现在看起来,还真是把李丕成这个笨蛋放在前面顶枪子了!
龚庆元骂了一通,两个单位才算是勉强的混为一体,大家一致表示,同心协力,守住三河,决不让伪十旅渡江南下。
“这一条线,能够渡江的地段很多,因此,五个营要全部摆在江边,各守一段,伪军从哪一段进攻,哪里就是主战场。”龚庆元说。
李丕成在江面守了一段时间,对情况比较了解,指着地图说“参座,依我所见,敌军的主攻方向,应该是在这里。”
“为什么?说说理由。”龚庆元说。
“从昨天到现在,敌军一直在这个地段扎浮桥。”李丕成说。伪十旅扎浮桥的方式很传统,沿着江北岸弄了一长条,保证长度比河面的宽度要长上一截。有足够的长度后,只要固定下端,把上段往河面上一推,河水自然会把浮桥推向对岸。这个时候,只要把对岸的火力压住,人就能从浮桥上冲杀过去。伪十旅有一个曲射炮营,有十二门97式81毫米口径曲射炮,火力虽然不如90毫米以上口径的迫击炮,但是2850米的射程,3.33公斤重量的炮弹也不能让人小觑。
“从曲射炮的炮位是不能判定日军渡江位置的,因为这一长段江岸,基本上都处于曲射炮的射程之内。”李丕成说。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渡路地点在浮桥下游。”颜俊隆说。
龚庆元点点头,架浮桥要靠水力,江水可不能把浮桥推向上游。
“我认为,三河三个新老码头是重点,毕竟码头有码头台阶,方便军队展开冲锋。其中一码头是重点中的重点,因为他距离伪军扎浮桥的地点最近。”颜俊隆说:“所以我之前把十三门红衣大炮一分为三,布置在三个码头位置,一码头特意多放置了一门。”
“颜团长是想用这些老掉牙的红衣大炮来对付伪军?”实在忍不住了,李丕成不屑的说。
“不要小看这些红衣大炮,这次作战他们是主角。”龚庆元说:“伪军有曲射炮,在渡江之时,一定会对我们的防御阵地进行炮轰,曲射炮炸得翻人,可炸不翻红衣大炮,只要先在大炮里填好*和铁砂,把引火的绳接到掩体里,就能顶住日军的第一波。至于防守的弟兄,把防炮洞处理好,尽量减少伤损。”
“参座,把防御三个码头的任务交给我们吧。”颜俊隆说:“我们三个营,一个营守一个,只要一打响,我们顶住第一波,接下来就交给412团。412团的战力比我们强,一鼓作气,就能把渡过江的敌人打回去,然后用手炮炸掉敌人的浮桥,敌人想再度发起进攻,必须再扎浮桥,又给了我们起码一天的准备时间。”
龚庆元点点头,同意了颜俊隆的计划。
姜还是老的辣,果然不出颜俊隆所料,伪十旅的进攻在野补团一营把自己深深的藏在掩体后不久,在一码头拉开了战幕。
就在浮桥离开北岸时,曲射炮的闷声传了过来,炮弹落在南岸,溅起一阵阵泥尘。不一会,浮桥在河水的推动下,上端在河面上打横,架在河岸之间,下端固定在一码头的巨大石狮子上。由于浮桥弄得落长,上端还没有漂到码头对岸就卡在河边。在曲射炮和歪把子机枪的掩护下,一个连的士兵赤手空拳冲上了浮桥,冲向了对岸。他们到达对岸后,对搁浅的浮桥又拉又推,把浮桥推到一码头正对面的码头台阶位置,固定起来。浮桥在水力的推动下,呈一个小小的弧形。
曲射炮的发射越来越密,机枪的弹落点如雨点一般,河的南岸,弹片满天,硝烟弥漫。大约一个营的建国军,高叫着,胡乱的放着枪,在河的北岸冲下台阶,冲上浮桥,冲向南岸,第一次进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