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她愿意跟着他,这让他一直以来冰冷的心渐渐泛起暖意。
分明适才她可以跟季清羽走的,哪怕由季清羽将她送回北岚,她都是安全的。毕竟老三的目标在他,目前为止,老三还不敢轻易得罪镇北王府。
但她选择跟着他,甚至为让他同意,她急得泪花都出来。
能得这般女子相陪,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吧?
“颜颜,你说人有前世吗?”
忽然听他这么问,黎语颜的心莫名一抖,荒唐的梦境算不算前世?
若是梦境是前世,那她今生陪着他,难不成是前世欠他的?
可前世,他老对她那般……
如何还会是她欠他的?
“你在想什么?”他又问。
夜翊珩将她放开,凝视着她的漂亮眼眸。
黎语颜唇角微动,但她至少确定,自己有个现代的前世,遂答:“许是有的。”
“嗯!”夜翊珩轻应一声,牵起她的手,借着月光继续赶路。
若真有前世,那肯定还有来世。
倘若这一生他不能陪她,下一世,下下世,往后的生生世世,他无论如何都要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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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行,翻山越岭地专挑荒凉小道行走,饿了沿途坐下休息吃点干粮。
从凌晨一直走到天亮,再由白天走到天黑,终于走出了京城地界,到了林州。
昨日在京城经历太多,尚未休息,今日又步行了一日,两人急需寻个地方休整下。
林州不光山多,林子也多,一路行来,很少见到人家。
终于在山脚看到一院落亮着灯,两人对视一眼,决定上前借宿。
黎语颜唤:“请问有人吗?”
不多时,屋子里出来一位老妇,借着月光打量他们,看他们不像坏人,才开口:“你们有什么事儿?”
黎语颜微笑道:“我俩行到此地,人生地不熟,实在无法只好叨扰老人家。请问老人家可否让我俩住宿一宿,我们可付银钱。”
老妇思忖,她家中也没什么值钱物什,看柴扉外两人穿着不凡,当不是什么歹人,遂道:“住宿可以,银钱就免了。”
闻言,黎语颜喜道:“多谢大娘!”
大娘点头,打开柴扉,引人入内。
到了屋内,借着不甚明亮的烛火,黎语颜看到大娘衣裳虽旧,但干净整洁,且她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而且屋中家具虽陈旧,但纤尘不染,可见房屋主人是个热爱生活之人,便由衷赞道:“大娘喜洁,美人心善,您真是好人!”
大娘终于笑了:“姑娘这嘴真甜!”
旋即又打量起眼前好看的年轻男女来,忍不住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几乎同时——
夜翊珩:“夫妻。”
黎语颜:“兄妹。”
大娘笑得皱纹更深了些:“你们长得都好看,但是不像。小娘子害羞,才说是兄妹。依我老婆子看,是新婚不久的夫妻。”
夜翊珩淡笑颔首:“大娘说得正是,内子害羞。”
这时,院子柴扉被人推开,跌跌撞撞进来一老伯。
大娘见他如此,忧心上前:“怎么了?”
老伯抖了抖裤管,撩起一截裤腿:“被蜈蚣咬了一口。”
映入眼帘的是红肿的小腿,黎语颜思忖,如今冬季,依照气温,蜈蚣应该已经冬眠,遂问:“老伯,如今的节气不是蜈蚣活动时节,您老为何被咬?”
老伯这才注意到屋内多了两人,问:“你们是?”
大娘介绍:“他们是夫妻,走到这里,没地过夜,想来借宿。”
夜翊珩道:“我们夫妻在路上遇到强盗偷了马匹还有马车,只能前来借宿。”
老伯点了头,这才解释:“
我在山腰有间柴房,平日里干柴担不下来,就搁在那。今日动了动,许是吵到冬眠的蜈蚣,就被叮了一口。”
黎语颜让老伯坐下:“我会些医术,帮您看看?”
“那敢情好!”老伯坐到竹椅上,弯腰卷了裤管,“麻烦姑娘了!”
黎语颜从夜翊珩背着的包袱里,取出医药箱,打开后拿出一把小镊子。
随后蹲下身,将老伯小伤口上的毒牙拔掉,在伤口周围挤压,将毒液挤出,起身对大娘道:“大娘,给老伯用皂角水或胰子反复清洗伤口,就好了。”
大娘端来水让黎语颜洗手,并疑惑地问:“这么简单?”
黎语颜一边清洗镊子与手,一边颔首:“是,后续可用冷毛巾敷一刻钟,能减缓肿胀和疼痛感。若是再不好,可用鱼腥草捣烂,敷到伤口处。”
老伯站起身,走了几步:“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肿胀了,姑娘真神了!”
黎语颜道:“保险起见,老伯还是尽快清洗伤口。”
“说得对!”老伯道。
就这般,黎语颜与夜翊珩在这农家顺利借宿下来。
因为这一小插曲,他们还吃到了平凡又温馨的农家晚饭。
一碗五花肉,一碗青菜,几只芋头,还有香喷喷的白米饭,这是他们两人这两日来吃得最香的一餐。
夜翊珩没想到,她的嘴甜与医术,不光在农家顺利借宿,还被奉为上宾一般。
不得不感叹,有她在真好!
饭后不久,大娘带夜翊珩与黎语颜去了空房间。
“我们家除了堂屋灶间,就两间房,你们俩既然是夫妻,那就住一间。”
说话时,指了指后院黑乎乎的小房子:“那是茅房,夜里头过去,需要拿盏灯。山上有野兽出没,小娘子若是去茅房,当丈夫的定要陪着!”
闻言,夜翊珩与黎语颜不约而同地轻咳一声。
大娘笑了:“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话落,转身出去,很快折返回来,抱来两床被子:“山里头冷,两床被子盖一起,暖和。”
“多谢大娘!”夜翊珩与黎语颜又齐声道。
“说你们不是夫妻,我就不信。”大娘又笑,“瞧瞧,多有默契!”
待大娘离开,夜翊珩将包袱往床尾一放,轻声道:“我睡地上。”
“如何睡地上?”
黎语颜踩了踩地面,农家房子的地面是夯实的土,不能打地铺睡。
这时,他道:“打地铺便是。”
她忙道:“不成,你本就有寒疾,背上又有伤,睡地上寒气入体,老二老三随随便便就拿捏你了!”
闻言,他站到她对面,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颜颜的意思是,我们同床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