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坞县衙。
“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名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连滚带爬的钻进了县衙,一边跑,一边大喊着。
“师爷,你家媳妇跟人跑了吗,看把你紧张的?”
县衙后堂,县令陶先知悠闲地遛鸟,嘴里还哼着一首“亡国恨”,好不悠闲自在。
“大人,您可别拿我开玩笑了,这次是真的出了大事了,城南酿酒世家一家人,全让人当狗宰了,场面实在太惨了……”
师爷一脸严肃的说道。
.“死了就死了吧,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哪天不死人啊。”
闻言,县令却没有丝毫的在意,一脸淡漠的说道。许是这些年见惯了太多的生离死别,陶先知已经不那么敬畏生命了,反倒是习以为常了。
“可是这事出在咱们桃花坞,我觉得我们还是派人去看看,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行啊!” 师爷终究是是师爷,考虑事情总是要替陶先知考虑。
民心一旦失去了,就很难找回来了。
因为战争的原因,桃花坞这些年人口流失逐年递增,尤其是青壮年更是少之又少,留下来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
如果任由治安继续脏乱差,恐怕这桃花坞就要变成一座空城了,那他们这个饭碗还能保得住吗!
答案是否定的!
“这样吧,一会让王宽带人去看看吧!”
闻言,县令也是不耐烦的说道,似乎人命在他的眼里还不如鸟笼里的喜鹊重要。
“大人英明!”
作揖后,师爷便不敢再打人陶先知。
王宽,在桃花坞干了十多年的捕头,是桃花坞为数不多还算有些良心的官员,这些年破了不少的大案要案。
可惜上面没人,否则以他的能力足以在大理寺谋一个一官半职。
接到命令之后,王宽便带着十多名衙役赶到了江家。
当他们推开门的时候,一道浓浓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只见里面一片狼藉,地上躺着十多名孩子的尸体,还有杨秀才的。
“该死的杂碎!”
见状,冰冷的声音自他的口中说出,这帮畜生竟连孩子都不放过。
“来人,好好勘察现场,不要放过一丝蛛丝马迹!”王宽冷冷的吩咐道。
见到江玉燕一脸绝望的看着他,王宽心里其实是内疚的,身为桃花坞的父母官,竟然不能保护桃花坞的百姓,这是他作为捕头的失职。
此时说什么漂亮的安慰话,都显得苍白无力,迅速破案,抓住凶手将其绳之以法才是对这么多无辜冤魂最好的慰藉。
“江姑娘,节哀!”
“你放心,我王宽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王宽蹲下身子,低声说道。
闻言,江玉燕没有哭,只是冷冷的说道:“什么时候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话音刚落,一名衙役似乎发现了什么,立刻喊道:“大人,这里有发现!”
闻言,王宽立马起身走了过去。
“大人你看,是杨家的人!”
衙役手中拿着一块腰牌,上面印制一个大大的杨子,这天地行能有这种腰牌的人,出来宰相杨国忠府里的家丁,还能有谁。
饶是王宽义薄云天,秉公执法,但当他看到这块腰牌的时候,他却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原因为他,只是杨国忠的势力太大了。
他一个小小的县衙捕头,又如何能斗得过权倾朝野的杨国忠呢。
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
呼!
王宽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抬头看了看青天白日,脸上满是无奈和愤恨。
收起了腰牌,王宽再次来到了江玉燕的身边,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之前的义愤填膺,脸上堆满了有心无力的表情。
“丫头,苦了你了,人呢,我先替你好生安葬了,至于凶手……”
王宽欲言又止,脸上满是愧疚。
“你想说什么?难道你怕了不成?”
“杀人偿命,我只想要一个公道,难道你也给不了我吗?”
江玉燕声嘶力竭的喊道,心中压抑了许久的委屈,也随着眼泪流露出来。
“对不起,你想要的公道我只怕是给不了你了!”王宽的眼睛不停的闪躲,甚至都不敢正眼看着江玉燕,这件事确实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他又何尝不想快意恩仇,但桃花坞还需要他,如果他也走了,桃花坞就真的完了。
“身为捕头,你竟然说你给不了我们平民百姓的公道,那要你们何用?亏我还这么相信你们,原来是我们错了,原来桃花坞是一个没有王法公道的地方!”
闻言,江玉燕俨然泣不成声,满脸的愤怒,但却没有绝望:“王大人,这件事我不会这么算了的,既然你给不了我们公道,那我便去找能给我公道的人!”
话音刚落,江玉燕愤然起身,拿着早已收拾好的行囊,冲出了江家大院。
“拦住她!”
刚迈出几步,身后却传来了王宽冰冷的声音。
衙役见状,立马控制住了江玉燕。
“王宽,你这个懦夫,放开我,放开我……”江玉燕拼命的挣扎,试图挣脱衙役的束缚,奈何她只是个女人,任凭她如何挣扎,却丝毫没有任何作用。
“丫头!”
“听我一句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别再寻找所谓的公道了,这年头哪里还有公道,你斗不过他们的!”
王宽厉声喝道。
如果让江玉燕出了桃花坞,别说公道了,可能小命随时都可能丢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年头能过下去就不容易了。
此举,王宽实则是为了保护她。
此刻,江玉燕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哪里明白王宽的用心良苦。
“我只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就不信这天下就没有一个可以说理的地方!王宽你放开我,这件事我就麻烦你了!”
冰冷的声音从江玉燕的口中说出,此刻他对王宽已经彻底失望了。
“来人,江玉燕公然顶撞朝廷命官,带回县衙好好反省!”
劝说无果,王宽只好用强。
“慢着!”
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传来,空气中瞬间就安静了:“大人,她已经够可怜的了,你又何苦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