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我负什么责?我一个修行界的穷屌丝,师父死的早,连山门在哪里都不知道的人,就在自己家里睡了一个午觉,又不是睡了你。你就要我负责?山神娘娘,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山神,您是瓷神吧?”
当然,这些话黎箫阳肯定是不敢当着刀美娘说出来了,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黎箫阳也判断不出对付的话是真是假。他决定先稳一稳思绪,同时习惯性打量起这个莫名出现的山神娘娘来。
刀美娘五官精致,脸盘小巧,看起来颇有江南水乡女子的温婉。但她眼瞳棕褐,肌肤呈现古铜之色,又符合高原地区少数名族的特征。
不同于华夏古代女性较为保守的穿着打扮,刀美娘的上衣竟是一件v形领紧身无袖短衣,下穿红、黑色横条纹的筒裙。腰间的大红色腰带两端略带有些许流苏,让她纤细的腰身显得更加的突出。
她身材高挑,裸露在外的四肢肌肉纤细匀称,目测身高已经超过了黎箫阳小半个头
一头乌黑如瀑布,从头顶倾斜而下的及腰长发肆意披散着,好在一条宽大的银饰发箍紧紧的把头发固定住,不至于挡住她娇俏的面容。
配合着古铜色的小麦肤色,整个人看起来充满着最为原始的生命活力。
同样的银饰也出现在她的脖颈,手臂,手腕,脚腕等部位。上面刻有繁复的花纹与不知名的文字符号,应是来自于她本族的文明。
赤着脚的山神娘娘手握一根黄木长杖,上盘一条长着五个脑袋的黑色眼镜王蛇,那蛇一动不动,看不出来是否活物。
不同于赵月望的清冷幽若,也不似欧阳元玉慧美阳光,刀美娘的美让黎箫阳感觉到了强烈的活力。
这让黎箫阳想起之前和孙逸雪交手时候才获知的一个名词。
“神性”
神圣洁净,光明属性,给人予无尽的光明与勇气,净化世间一切黑暗,邪恶。
只有心地纯洁,虔诚的神祗信徒在获得神祗肯定之后方能掌握。
这一刻,黎箫阳有些相信刀美娘真的是山神了。
“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很多情绪,欲望和赞美我能理解,但欺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刀美娘脸色微怒,皱眉看向黎箫阳问道。
黎箫阳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能看透自己的内心活动,顿时老脸有些挂不住,好在现在只是魂体,不存在脸红耳赤的状况。
突然间,他想起了从前听过的一句话:不可直视神明。
“我去,难道说神明真的可以看透人心,还好刚刚我没有什么邪念,不然已经被暴揍一顿了,单凭这山神娘娘能够毫不费力就把我的魂魄缉拿在这里,我就是个挨打的份。”
黎箫阳暗叹了一句,这做人果然还是要表里如一,但凡自己刚刚有点不敬的念头,估计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呃,那个,山神娘娘请恕罪,小子从前也没有见过神仙,遇到过的最厉害的修士只是天命境修为。怀疑你说话的真假也属情理之中,娘娘您老人家就不要怪我了吧,哈哈哈。
对了,您刚刚说是我把您唤醒的,可我刚刚回想了一下,也不记得我做过了什么?”
这确实是黎箫阳比较疑惑的一个问题,如果搞清楚,他应该就能回去自己的身体了。
山神刀美娘深深的看了黎箫阳一眼,随即说道:
“我且问你,这个小院是不是你做主?”
“嗯,我是这家店的掌柜。我能做主。”
黎箫阳点点头回复到。
“那前天那大复苏术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那法术....嗯是我一个长辈所为,但要硬算的话,这事也是因我而起,就算是吧。”
季玄经为自己施法还原了小院,算是承了老爷子一个天大的人情了,现在有人,不对,有神因为这件事找上门,无论这事的结果是好是坏,也断不可就把老爷子推了出来。
黎箫阳是讲究人,断然干不出这样的事。
“那就对了,当年一战我被苍问天一剑斩断了山脊,导致我不得不沉眠于此休养生息。如果没有遇到那大复苏术,我估计还要几十年才能复原。现在被你弄的提前了,我这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你说这事你是不是要负责?”
听到刀美娘这么一说,黎箫阳总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敢情是在这事上出的幺蛾子。
本来按照黎箫阳的尿性还想说这洛城那么大,会大复苏术的人也不只有他一家,可想到了之前被刀美娘看透自己的想法,黎箫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那您老人家说说要我怎么办吧,但我先说好了,我一介平民小修士,无门无派,穷的叮当响,要钱没有,要命您拿我这命去了也没有用啊!”
“呵呵,本座这才沉睡了百年,就被你这个毛头小子当作没有见过世面的傻子了,我说黎箫阳啊,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对对对,您老叫我小阳就好。”
“....我说小黎啊,你那条狗的肚子里好东西可不少呢....”
听到这句话,黎箫阳整个人都吃了一惊,还想着怎么解释,就听到刀美娘继续说道。
“不过呢你也不用担心,那些东西对于恢复我的伤势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我的问题主要来自于山门的香火早就断了,即便再经过百年千年,估计也很难恢复如初。
被你惊醒后,我观察了你一天,直到刚刚你引动了山水共鸣,灵魂离体,我忽然意识到,遇到你可能是冥冥之中命运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
刀美娘说的郑重其事,只不过黎箫阳却没有听太懂这些话的意思。
山神娘娘也看出来黎箫阳一头雾水,所以又继续解释道:
“我的道场之前建在西山的龙门之上,几百年前也是这洛城的名胜之一。香火也是鼎盛不衰的
可之后因为那一剑断了山路,那龙门成了一座孤峰独崖。这没有了道路,信众自然也就上不去了,过了几年这香火便断绝了。
没有了香火,我就没有了信仰的来源。即便没有这伤势,估计早晚我也要消失殆尽。”
说道这里,刀美娘的语气凝重了起来,美丽的黑棕色眼眸带上了些许凌厉。
“所以我希望,你能为我重开道场,塑我金身,继续我的信仰之道。”说罢刀美娘对着黎箫阳盈盈一拜。
“我去,您可是神祗这可使不得,您这一拜我可要减寿的。”
黎箫阳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去扶山神娘娘。对于强者他一直都保持着敬畏的心态。
“持令人,神魔都是你的下属,我这一拜,你当得起的!”
刀美娘笑着看向黎箫阳,并不接受对方的搀扶,她可是神祗,肉身重于万斤,即便现在失去了信仰之力,只要她不愿意,黎箫阳也扶不起她来。
“这意思是一定要我答应了才愿意收了礼。”
黎箫阳大概清楚了山神娘娘的意思,只得一脸尴尬的笑着问道:
“既然娘娘也知道我的身份,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这西山龙门我知道,早些年还带着女朋友去过一次,之后回来我就被人家给甩了,后来听同学说那里叫做分手圣地,当地人只要是一对的根本不会去龙门那块玩。
您说的那处悬崖我也见过,确实损毁的太过厉害,想要修复还真不容易。
不过呢只要肯花钱,对于现代机械作业来说,问题也算不大。
只不过您可能不太清楚,现在的人间界城市化严重,已经不流行拜祭山神河神之类的神祗,他们只拜财神爷。即便我为你重开山门,重塑金身。估计也没有人成为您的信众了。”
黎箫阳说的诚恳,山神娘娘也能感觉的到。想了想终于收回了礼数。
“哎,其实早在百年之前我就感觉到了信仰的流失,一些个水神河伯早已有了消失的迹象。只是没想到,这百年过去了,人心浮动居然恐怖如斯。
难怪当年神庭离开这众神之地,只留下我们这些需要依托山脉水势才能存货的下位神祗。
哎,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也不再为难持令人了。”
刀美娘说的心灰意冷,黎箫阳感觉出对方话中有了自暴自弃的打算。不觉有些心软,这可是堂堂神祗啊,竟落得现在如此下场。
之前黎箫阳还在心中信誓旦旦的发愿,想要守护这座洛城,可自己眼前就立着一位洛城的山神娘娘,她却要马上消失了。
“有一事我想请问娘娘,当年围剿苍问天一战,娘娘您可是为洛城出过力。”
黎箫阳突然问起。
“当然,我本洛城山神,遇外敌而不作为,道心瞬间就崩塌了,你这么问所谓何意?”
山神娘娘有些不解。
“没有,我只是为自己找一个理由罢了。
嗯,先不论那一战谁对谁错,但作为守护洛城的一员,不应该被这座您用生命守护的城市所背弃。别的人我不管,但在我黎箫阳这里,这个理由我不能接受。我决定为您重启山门,重塑金身,至于您说的香火问题,等做完了这些,我们再想办法。”
感觉到黎箫阳的郑重其事,刀美娘不觉眼前一亮,虽说在她眼中,黎箫阳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门内仙,可山神娘娘对于持令人的实力和潜力最是深有体会。
当年那一战,同样身为持令人的苍问天只对自己出了一剑,就差点斩灭了阿玛尼的神格。
“谢谢。”
刀美娘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