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物是人非
“娘。文儿又要离开一段时间了。等我将这些事处理好之后。我一定带着仪清來看你。请您保佑文儿自行一切顺利。”
马文才在马夫人的画像前跪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起身走向大门。
大队人马朝着贸县浩浩荡荡地进。
马太守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走上仕途。站在门口安慰地捋着胡子笑笑。
祝府。
祝英台一脸焦虑地坐在阁楼上。这两天。她是茶不思饭不想。一心惦念这梁山伯的况。银心见了很是心疼。每次送來的饭菜都沒动过几口。“小姐。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你多少吃一点啊。”
祝英台双眼无神。一边拿筷子挑着饭。一边流着泪。“我怎么吃得下。山伯现在出了这种事。我还有什么心吃饭。”
“小姐。姑爷已经答应保梁公子性命了。姑爷向來说话算话。他不会食言的。”
“银心。”祝英台突然扔下筷子紧紧地抓住银心的手腕。哭诉道:“银心。我们去贸县找山伯好不好。我真的好担心他。我想去看看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银心看着祝英台哭得如此伤心。自己也忍不住流泪。“小姐。如今外面战乱四起。我们现在跑出去。夫人会担心死的。”
“银心。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真的好怕。我怕我再也见不到山伯了。银心。你懂我的是不是。你也想去看看四九的。是不是。”祝英台拉着银心的手臂哭喊着。沒办法。别说她一个人溜不出去。就算她可以一个人溜出去。那银心怕是会被祝夫人活活打死。她视银心为手足。她又怎么忍心让银心一个人留下來受苦呢。
银心听祝英台提到四九。终于也忍不住捂着嘴痛哭起來。“可是。可是小姐你答应过姑爷。你不会再见梁公子的。”
“我们去偷偷地看他一眼。不要被文才现。我只想知道山伯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面对祝英台如此地苦苦哀求。银心也实在不忍。她知道祝英台是为了她。所以菜跟她商量。不然她早就一个人跑了出去。“好。小姐。我陪你去。银心是小姐的丫环。小姐去哪里。银心就去哪里。”
主仆两个人抱在一起大哭了起來。
杭州离贸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马文才沒有带太多兵马。他认为抓一个梁山伯不值得他大张旗鼓。马文才行走缓慢。第一次穿上盔甲。第一次执行公务。总是要享受一番。
地方越走越偏。灾民遍地。横着竖着躺在路上阻挡了马家军的步伐。“将军。给口吃的吧。”
“给口吃的吧。”
“……”
地上地灾民无力地伸着手臂。希望眼前这个当官的能够救他们一命。
“少爷。这怎么办啊。遍地都是灾民。”马统问道。
马文才皱着眉头扫视了四周一眼。冷冷说道:“我们是來抓人的。又不是來赈灾的。继续往前走。”
“可是。少爷。这些灾民好可怜啊。”马统看着这些灾民有些于心不忍。他的父母就是在灾荒中死掉了。而他被卖到了马府。被马文才挑中。成了他的书童。
马文才勾着嘴角冷笑了一声。“你可以选择留下來陪他们。”
马文才不听马统的片语。骑着马继续往贸县进。马统也只能悻悻地跟在后头。他知道他只是一个奴才。沒有权利决定自己要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
贸县。
正当中午。贸县县衙外。县民正排着对在分粮食。我昨天带着衙役们从外县买了许多食物回來。省着吃应该可以撑几天。我也不可能把我全部的家当全都耗费在这里。我还要云游四海。用钱的地方多的是。帮山伯也只能是一时的。
山伯身为县官。所以他站在大堂内给县民们分配食物。而我和梁母则在内堂里吃着午饭。天天吃这些咸得要死的酱菜。我都快吃吐了。不过梁母很贴心地给我开了小灶。终于有一盘像样的菜了。虽然只是青菜。不过现在吃起來也是美味啊。
“伯母。兰婶。你们也吃啊。”我看着只有我一个人在动。她们都不动。于是就招呼着她们一起吃。
梁母将菜推到我的手边。“这是特意为你做的。伯母知道你吃不惯这些酱菜。真是苦了你了。”
“沒什么。吃多了就习惯了。你们也一起吃嘛。你们都不吃我一个也不好意思吃啊。”我又将菜推到了中间。分别给梁母和兰婶都夹了一大筷子。
马文才带领着马家军站在贸县外。马文才骑在马上。远远地望着匾额上的那两个字。“贸县”。
比起刚才來得那条路。贸县的受灾况倒是沒有马文才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起码沒有横尸遍野。马文才单手一挥。马家军便浩浩荡荡地向贸县奔去。
排队得县民们听到了浩浩荡荡地马蹄声。都纷纷地向前方探望着。自从上次哄抢军粮之后。贸县就沒有來过什么当官的。也沒有什么军队经过这里。贸县的县民还是有一点警惕性地。毕竟他们不想自己刚活过來又要被抓进大牢里。
眼尖的县民一见是穿着盔甲的人骑着马快速朝这边奔來。立马吓得大喊:“官。官兵來了。大家快跑啊。官兵來抓人啦。”
县民们闻言。立马开了慌乱闪躲。山伯见状立刻安抚起大家的绪。“大家先不要慌。官兵也不一定就是來抓人的。”
梁山伯正说着。马文才的士兵们推开了围在县衙口的百姓冲了进來。快速并且很有条理地分成了两边排开。贸县县民又是一阵慌乱。
梁山伯努力地安抚着百姓们。“大家不要怕。有我在。我不会让官兵动你们分毫的。”
“是吗。”马文才下了马。缓缓走进了大堂内。冲着梁山伯冷笑一声。“梁山伯。你都自身难保了。你还能保得了他们吗。”
“马文才。”梁山伯惊讶地看着來人。竟然是身着盔甲的马文才。后面还跟着马统。山伯见是马文才闯了进來。还打伤了百姓。心里立马燃起了小火点。再怎么说也是三年同窗。马文才早就知道山伯在这里当县令。他如今带着大队人马闯进县衙。连声招呼都不打。“马文才。你來这里做什么。你仗着自己兵强马壮。如此胆大妄为。凭的是什么。”
“就凭这个。”马文才单手将圣旨扔到了梁山伯的身上。
“梁山伯。你我同窗三载。沒想到今日会在这种况下相见。我念在往日的份上。放你一条生路。识相的就快点把抢军粮的乱民给我交出來。”
马文才每上前一步。百姓们就吓得往周边退了一步。
山伯看了一眼圣旨。该來的总是要來的。梁山伯冷静地朝着马文才走去。“截取军粮。赈济百姓。是我的主意。跟百姓无关。我跟你回去面圣。分辨清楚就是了。”
马文才走近梁山伯身旁。皱着眉头。眯着双眼。他沒想到梁山伯竟然如此不识时务。低声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梁山伯。哄抢军粮可是死罪。你可要想清楚之后再说话。”
梁山伯看了马文才一眼。后退了一步。向马文才拱手道:“山伯多谢文才兄好意。我是这里的父母官。一切过错理应由我來承担。”
“呵。呵呵……”马文才盯着梁山伯大笑出声。“好。梁山伯。这可是你自找的。那就休怪我不顾面了。”马文才单手一挥。“给我拿下。”
我和梁母还有兰婶正在吃饭。四九便急匆匆地跑了进來。“柳小姐。不好了。马文才带着官兵來抓我家公子了。”
“什么。马文才。”我大吃一惊。沒想到跟马文才得再次见面会是在这里。这个沒良心的东西。明明已经赴任了。却不來柳家找我。害我白等了他这么久。
“马文才是谁啊。他。他为什么要來抓山伯啊。”梁母一听见官兵來抓山伯。立马慌了起來。山伯好不容易当了官。虽然苦了一点。但是起码活得安宁。
我扶住梁母。安慰道:“伯母。你先别着急。马文才是我们在尼山书院的同窗。我相信他不会害山伯的。兰婶。你照顾着伯母。我跟四九出去看看。”
我跟着四九急急忙忙地跑向大堂。只见山伯被官兵押着正往县衙外推去。一群县民和衙役也只是在后面跟着喊喊。
四九见状。立马冲到了前面。“你们放开我家公子。放手。”
脚步停在大堂内。远远望着马文才的背影。这个身着铠甲的男人。陌生又熟悉。
我真不知道自己再见马文才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但还是救山伯要紧。我扒开人群。只见四九被马文才的兵打倒在地。那些官兵一个劲地朝着四九拳打脚踢。我推开一个。又推开一个。“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那帮官兵凶神恶煞地瞪着我。“你是什么东西。”那官兵骂着就向我扑过來。
“马文才。”我冲着门口大喊了一声。那名官兵立马将手缩了回去。马文才先是停顿了一会儿。继而迅速地转过头來。“仪清……”
马文才笑着朝着我大步走來。他握着我的肩膀。一脸焦急地打量着我。“仪清。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让你乖乖在家等我的吗。”
我拨开马文才的双手。向后退了一步。“马将军。马大人。只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马文才对我的举动似乎有些不满。他一脸迷茫地看着我问道:“仪清。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怪我沒有及时去找你吗。我……”
“我沒什么意思。我只是想问马大人一句。你抓着梁山伯做什么。”我明知道山伯抢劫军粮是死罪。但我还是不能接受是马文才來将他抓走的。
“仪清。你不要怪文才兄。是我要求面圣的。”山伯冲着我喊道。
马文才阴着脸扭头看了梁山伯一眼。又转过头來看着我。“梁山伯唆使百姓哄抢军粮。我抓他回去面圣。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怎么会在贸县。你怎么会在梁山伯的县衙里。”
“我在哪里需要向马大人你汇报吗。”我承认我是故意在跟马文才抬杠。如果换成是别人要将山伯拿去面圣我也一定会劝山伯不要反抗。
“仪清。你……”马文才一脸怒气地用手指着我。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來。他只是一味地瞪着我。仿佛想用眼神杀死我。
我承认马文才的眼神很有杀伤力。但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怕他。我瞪着眼与他对视着。看谁瞪得久。
周边的人都看得一头雾水。谁也不敢大声说话。突然门口传來了一个响亮地声音。“让让。让让……”
马文才眉头紧皱地将脸转向门口。只见银心从人群里挤了进來。一见梁山伯被官兵绑着。立马扑了上去。“梁公子。你。你怎么被绑起來了。”
“银心。”马文才眯着眼缓缓地走向银心。
银心见是马文才朝着自己走來。立马吓得愣在了原地。“姑爷。”
梁山伯一脸诧异地望着银心与马文才。连我也被吓到了。姑爷都叫上了。难不成马文才和祝英台已经成亲了。
我的脑子里瞬间炸开了花。难道马文才一直再骗我。他上任了也不來柳家找我。就是因为他已经是祝家的乘龙快婿了吗。
我不能接受。我怎么能接受这样结局。
“银心。你怎么会在这里。”马文才阴着脸挑眉问道:“英台呢。”
“小姐。小姐她在家啊。”银心低着头小声说道:“是。是我家小姐要我來照顾姑爷的。”
马文才勾着嘴角冷笑了一声。“照顾我。英台什么时候变得对我关怀备至了。我看她是派你來监视我的吧。看看我有沒有把梁山伯怎么样吧。”
“不。不是的姑爷。银心知道姑爷向來信守承诺。既然您说过会放梁公子一条生路。您就一定会做到的。是吗。”银心战战兢兢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