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交谈十分简短,而就是这短短几句话,搅乱了叶灵的心神,下意识抓紧手掌。
脑子里面来回都是裴桉的那几句话。
混乱一片。
裴桉做事从来带着目的,简单几句话,便达到了一半的目的,他也没多停留,转身推门重新进屋。
巧山这边刚给苏清月收拾好,外面便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从背后袭来,让她有种不敢喘气的感觉。
“姑娘...”巧山求助似的望向榻上的苏清月。
“没事,你先去休息吧。”
苏清月对这人强势早有预料,将巧山吩咐出去后,便淡淡躺在榻上,也没有和这人男人说话的意思。
裴桉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她冷淡的态度,坐在榻上,眼神克制望着她,眼底满是暗流。
“月儿,这并不安全,我想带你和遥之换个地方。”
他对叶灵说的话一半是真,一半也算是计谋。
若是她这里行不通,总要想其他的办法。
苏清月听着这男人淡然安排的语气,缓缓抬起眼眸,眼底一片冷然,不用言语便能看出她此刻的答案。
“不去。”即便这样,她还是果断拒绝这人提议。
换个地方?
如今是换个院子,恐怕没过多久,就是换个地方,被他哄骗回到京城。
裴桉知道他心中这个打算,不会那般容易实现,眼底一暗,眼神沉沉望着她,带着几分坚持:“以你的聪明程度,想必已经猜到那人身份不简单,难道你不担心女儿?”
他想把她留在身边是真的,可也是真担心她们的安危。
如若简单的交谈不能成功,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再次做出出格的事情。
苏清月偏开视线,藏在被子的双手,不自觉拽紧,她心底明白这人说的是实话。
可让她再次和他妥协,又回到几年前那种状态,她不愿。
她冷冷了眼神:“没有你,我们这几年也过得很好。”
“月儿--”
裴桉蹙起眉头,尽管早就知道她会拒绝,可这样冷漠的反应,还是难免让心头一涩。
“裴桉!”
“你出去!”
她是真累了,不愿意再和这人争吵,也没这个力气。
闭上双眼,不再多说一句,浑身充斥着抗拒的意思。
裴桉眼神黯沉无比,一贯清冷面容里透出几分落寞,最后缓缓起身开口:“今夜我不走,我守着你。”
苏清月睁眼刚想拒绝,便再次听到这人冷峻的话语:“月儿,这是我的底线,不然我会连夜把你带走。”
“....”
她重新闭上双眼,不再争论。
听着耳边清晰的脚步声,人从内室消失时,她才抬起复杂眼眸,透过屏风望向外榻上之人。
她说不出什么感觉。
只觉得复杂,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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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叶灵早早便将两个孩子安排好,便是一贯聪慧的煦儿也不知昨夜发生何事。
可爱的小遥之,一晚上没和娘亲待在一块,一早上就从后屋摸了过来。
小胖手推开门,刚好弄醒了外榻上的裴桉。
一大一小的父女俩,就这样对上了眼神。
难得两人眼神之中浮现起同一种情绪,懵。
小遥之扶着门框,眨了眨圆圆的眼睛,像是有点不解,怎么会在娘亲的屋子里见到这个叔叔。
裴桉却是对她天生有一种迟钝感,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从榻上起来,朝她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放软语气:“找你娘亲吗?”
“叔叔,你怎么在我家?”小遥之一边问,一边提着裙摆跨进屋子,脸上满是认真,生怕踩脏自己的裙摆。
裴桉小心紧张看着她的动作,手指微动,想要上前帮忙,又怕遭到小家伙的嫌弃,身子稍稍有点僵硬。
好在这小姑娘动作稳得很,一气呵成进了屋子,还爬上了小凳子上,满是认真看着他,撅了撅嘴,似乎有点不太高兴:“叔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裴桉跟着她小小的背影,眼底带着一丝笑意,先是很有耐心回了她的问题,随即又开口:“遥之,我是你爹爹,你知道吗?”
小遥之一听这话,立马变了脸色,从小凳子上跳下来,瞪了瞪他:“才不是,娘亲没说,就不是。”
说着,就拎着裙摆往内室跑去,留下透着一丝孤寂的裴桉。
“娘亲,该起床了。”
“要吃早膳啦!”
小姑娘轻车熟路的,小胖手小胖腿一起使劲,三两下就爬上床,凑在苏清月耳边喊着。
这一下,怎么也被喊醒了。
苏清月下意识抱住小姑娘,一时间忘了身上还有伤,没忍住小声惊呼一声,可她也不想女儿发现,只要强忍着。
可这一幕刚好落在裴桉眼底,他眼神瞬间变了,大步走向她们母女,没有任何思考,便把榻上作乱的小家伙单手拎了起来。
这一下可不得了,小遥之还不知发生什么,整个人就腾空,四肢在空中扑腾着,活像只炸毛的胖小猫。
“娘亲~”小姑娘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满脸委屈,小眼说红就红,那叫一个可怜。
苏清月也没想到,裴桉会这样简单粗暴把女儿给拎起来,心里一阵无语。
她柔着眉眼安抚着小家伙:“没事没事,遥之乖。”
“你把她放下来,吓到女儿了。”对着男人说话的语气,明显冷了起来。
裴桉刚才见她脸色难看,忍不住担心,冲动了一回,眼底带着担忧望着她:“你有没有事?哪里不舒服?”
“.....”
“你先把女儿放下来,她要哭了。”
小遥之被拎着衣领,衣服都被弄皱了,还在这么高的地方,早就害怕。
小姑娘的眼泪说来就来,裴桉把人放下时,小遥之已经哭得像个泪人了。
圆溜溜眼睛,全是眼泪,红彤彤一片,加上她肉乎乎脸蛋,活像个熟透的蜜桃。
“娘亲,他欺负我!”
“呜呜呜--咳...”
“我讨厌你!”
小姑娘一般不轻易哭,哭起来那是闹得天翻地覆,难哄的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控诉着他。
裴桉生平第一次,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要上前去哄人,可小姑娘眼泪汪汪瞪着他,压根就不让他靠近。
“你--”
“别哭了,我...”
笨嘴拙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内室只剩下小家伙可怜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