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茹家的别墅内。
司文凉在客房来回踱步,茶凉了便换,佣人不厌其烦的添着水。
“这都两个小时了,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面子让李茹作陪这么久?”司文凉不耐烦道。
佣人素养极好,站在一旁听着司文凉唠叨了许久,只是颔首默不作声。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管家开门面带微笑道:“司先生,小姐请你去书房小叙。”
司文凉皱眉,等进了书房后面带不快之色看向李茹。
书房内一个从未谋面的男人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破旧的笔记。
司文凉对男人视若无睹,径自问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不到四个小时就要去参加选举会了,不抓紧想想办法就算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在家里会客?”
“别那么大火气嘛,我来给你引荐下,这位是柳浮生柳先生。”
司文凉这才搭眼瞧了男人一眼,东北地界,上的了台面的人他也认识个七七八八,却没听说过柳姓。
心情不好,目光也就带了些不屑。
可一看之下,破旧的笔记竟然是两家一些地下交易的账本!
上面记载的东西若是在市面上流传开来恐怕无数人会红眼争抢。
“李茹!你踏马疯了?!这东西都随便给人看的?”司文凉欲要过去夺下笔记。
“站住!休要无理!”
李茹的呵斥让他动作迟疑了下。
愣神的功夫柳浮生已经合上笔记,交还到他手里。
“东西是不少,有用的却不多。”
柳浮生走到司文凉身边,低声道:“知道废铁在什么人眼里值钱么?垃圾回收站啊。”
柳浮生轻拍他的肩膀,玩味的笑着。
“你...再说一次!”司文凉前所未有的暴怒,自己为之奋斗二十余年视若珍宝的东西,大半辈子的心血竟然被人说的一钱不值,司文凉攥紧拳头。
“呵,脾气见长啊,我也不瞒你,他是泉州柳家的人,你打吧,好好发泄一下你的窝囊气!”李茹冷笑道。
泉州柳家?司文凉听到后瞬间没了脾气,胸口仿佛压了块巨石堵得慌。
怪不得能口出狂言,别说是小小的四行,就是放眼东北又有几个家族能跟柳家这种巨人比肩?
司文凉干哑着喉咙:“柳少爷,我错了。”
柳浮生看着窗外,心思根本没在这里,大哥这几日便到,如今王侯死了,事情又多出了些变数。
“李茹。”柳浮生唤道。
“柳先生。”
“今晚我随你们去。”
李茹大喜道:“那太好了,有您在一切定会水到渠成。”
司文凉抿着干裂的嘴唇也是有些激动。
柳家人在,哪怕是四行底蕴最深厚的老太太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如果有他的加入,四行的选举,性质一定变了。
苏誉在家歇息了好久。
室内的光线越来越暗。
团子跳到沙发上舔舐苏誉的手掌。
苏誉轻抚团子,小家伙柔顺的毛发摸着很是暖和。
铃铃铃。
一个陌生的来电。
苏誉接起,竟是管家来电。
苏誉静静等着对面说话。
“四行人找你去了?”管家出声道。
“嗯,找我来了。”
“答应他们,去四行选举。”
“呵呵。”
“你必须去。”管家对苏誉的冷笑并未在意,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
“王侯最后的交代,希望你能执掌四行。”
选举会议伊始,李茹三人便率先到达廊桥天苑。
外面虽然冰天雪地,里面却依然温润如春,诺大的会议室散发着清香。
侍者拉开座椅,李茹坐下,选了个中间的位置,意义不言而喻。
司文凉坐在身边,柳浮生给自己选了个稍靠后的位置。
临近20:00,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他人的搀扶下拄着拐棍进入房间。
老人目光灼灼的扫视一圈,并未对座次有什么质疑,挑了个门口的边上坐下。
霍语也挨着老人。
其他人悉数退堂。
老太太瞧着精神矍铄,笑眯眯道:“四行之人到齐了吧?”
霍语贴近小声道:“除了通幽苏誉,其他人都到齐了。”
老太太摆摆手。
“选举滋事甚大,一方不到都不可开启,各位还是稍候下。”
李茹冷哼,率先发难道:“如今行长副行长都已经不在,四行之事无非就我们四家定夺,现在的情况大家也都明了,三里半铺子的生意被人切断,选举是次要的,拿出些主意才是重中之重。”
“白夫人心里也该明了,地府现在突然变卦封禁四行绝对是发生了些不可逆转的事情,可消息还不能共享,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司文凉说道。
“说不定就与王侯之死有莫大的关系,四行作为一个独立的商业系统,往日里就叫一个江湖门派约束的畏首畏尾也着实说不过去,如今王侯死了,我们自求出路也说得过去吧?”
老太太轻笑道:“司文凉,你若单说谋求生意出路我理解,可牵扯到王侯,你父亲在位时都不敢这样说,你又是哪来的胆量呢?凭王侯死了没人治得了你了?”
李茹笑道:“话不能这样说,老太太,我们尊重你,也尊重王侯,可事实现在摆在这里,四行已经到了危急存亡关头,你若是还按照之前固有的想法,四行也就这样了,没有新的突破,甭说三里半铺子的生意被封禁,即便解封了我们也谋求不到新的发展,这样的四行,存在与否没有太多意义了。”
话语中带着十足的针对意味,霍语有些气不过道:“李姐,四行之所以存在这么久,靠的就是能维系三里半铺子的运转,无论是商品质量还是价格都在同行业中都享有清誉,冒然迈大步子伤的是整个四行。”
司文凉嘿然笑道:“霍语,你家的买卖主营的是符箓吧?你可知我们的买卖与你有很大不同,现在的形势,若是长此以往发展下去,损失的是我们,你依然可以在阳间顺风顺水,事不关己,你自然不急!”
“你...说的什么话!”霍语气不过。
“好了好了。”老太太笑着摇摇头,枯槁的手掌拍拍霍语的手。
霍语不再言语,只是目光依然倔强的看着二人。
“我懂你们的意思,可四行的买卖能得以在阴间畅行,完全得益于王侯的声誉,如今王侯不在,我们想要维持下去,选举出一个带头人是势必的,至于生意经,各家有各家的说辞,求同存异罢了。”
老太太呷了口茶,话题重新被拉回,几人再次陷入沉默。
半晌李茹又开口:“既然没人说话,那我就先抛砖引玉,其实我们也无非就缺个靠山,我已寻到一个比王侯更加可靠的靠山,只要大家认可,四行的买卖不日就可继续营业!也没了平日里的约束,诸位意下如何?”
“哦?你所说何人?”司文凉好似不知一般,尤然问道。
“便是我身后之人,泉州柳家之人,柳浮生。”
两人一唱一和间便把柳浮生捧到台前。
老太太嘴角的微笑未敛,她的目光转向后排落座的柳浮生,李茹既然能带人来,又说出这番话,定然此人就是柳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