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许多人的刻板印象不同，其实本子陆军招飞的要求向来不算严格。早在1934年上半年，他们便开启了向西方老牌强国看齐的广招航空事业人材制度。
得益于这种相对开明的政策，IJA在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一直不怎么缺飞行员。
哪怕是在诺门罕战役中，关东军陆航跟VVS拼刺刀报销了大半个满洲空，鬼子们也能用最短的时间内重整旗鼓。
当然了，资源不足还要广泛招兵，那势必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战场上莫名其妙脱离队形的“神风特工”，就是该制度下暴露出的问题之一。
“八嘎，快把机头拉起来，你们这些蠢货到底在干什么！盯着仪表盘，依靠仪表的指示参数飞行，不要盲目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知能力。”
“赶紧想想我在操纵课课堂上讲述的补救方案啊，快回来！”
“拉升！”
眼瞅着学员兼下属，驾驶着战斗机以45度的大角度直直向地面俯冲而去，支援部队的日军陆航中队长顿时慌了神。
老鬼子赶忙拿起通讯器，在全体作战频道内大声嘶吼。他不断强调着技术要领，试图通过现场指导拯救学员们的生命。
只可惜啊，意外发生的又快又突然。
他在出发前制定的一系列应急预案，根本没有发挥的空间。
“轰！轰！”
随着一连串的剧烈爆炸，以及亮彻半边夜色的明艳火光，那些操作失误的九七式战斗机直接化作满天碎片，如同阔剑地雷般散落在津浦铁路之上。
几名学艺不精的鬼子飞行员，更是当场就去见了天蝗。
这种迷之操作，一度看呆了空二师的同志们。古有张飞喝断当阳桥，难不成他们也能凭借暴风战斗机的雄姿吓死鬼子？
经过短暂的迷茫，最终还是作战经验更加丰富的方子翼看穿了一切。他果断拿起通讯器，对懵逼的战士们下令道：
“空间迷向，鬼子战斗机的飞行员遭遇了空间迷向！有人领航还能犯重大失误，甚至临死前连一点补救的措施都没有，敌人的支援中队肯定存在大量新手。”
“趁他病要他命！”
“所有人跟我一起上，去捏捏软柿子！争取第一波进攻就彻底打散本子陆航的战斗队形。”
“收到！”
空间迷向，说白了就是飞行员在穿越云层或者夜航时出现的空间感错乱。
这种丢失方向感，甚至是连自身俯仰角都很难判断的情况并不算罕见，哪怕是在空战游戏和模拟器中都时有发生。
人类的感知啊，有时候真就如此不靠谱。
造成上述空难的原因有很多，不过罪魁祸首还当属连续作战导致的精神疲惫。
为了应对空二师近乎无止尽的骇人空袭，鬼子陆航的飞行员们几乎全天候二十四小时都处在待命状态，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就要起飞出击。
折腾了小十天，他们的体力和精力均是抵达了极限。
开车疲劳驾驶都会意外频发，更何况是驾驶战斗机呢。
除开精神疲惫以外，视线受阻也是诱因之一。鬼子们坠机于黎明前，当时所处空域和地面上根本没有稳定的参考目标。
在一片漆黑的陌生环境，又是菜鸟飞行员外加疲劳驾驶。有一说一，这么多层负面状态叠在一起，命再硬的人也很难不死。
“爬升，继续爬升，现在的高度还不够。”
“咱们数量并不占优，所以先不急着测试暴风的中、低空作战性能，大家的首要任务是杀伤敌人有生力量。”
下达进攻的命令后，方子翼和自己的僚机身先士卒果断出击。
二人都是精锐，把握战机的能力更是一绝。他们利用鬼子阵脚大乱的时间点，将自身战斗机的速度优势转换为高度优势，再将势能转换为动能。
生死就在一瞬间。
即使部分鬼子在各自中队长的提醒下及时机动闪避，可还是有两架反应不够快的九七式战斗机被凌空打成了火花。
俯冲攻击结束后，两架暴风战斗机立马全速脱离战场，紧接着重新爬升高度开始筹备下一次掠袭。
“方队！我只要再击落一架敌机，就能正式成为一名王牌飞行员啦！”
“快快快，咱们赶紧继续进攻。这种打不还手的软柿子，从我参军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
听到僚机飞行员兴奋的欢呼声，方子翼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其实他现在的心态，像极了后世那些沉迷骑马与砍杀的骨灰级玩家。
本次任务，跟他一起轰炸日军第二十三师团的同志们，就像是骑砍部队列表里排在最顶端的高级兵。
他们从拿着“草叉”的“农民”，一步步成长为鳞甲披身剑盾开路的无畏先锋，全程参与并见证了空二师从无名之辈到冠绝亚洲的崛起之路。
这样的精锐，少一个都会让方子翼无比心疼。
所以每次执行任务时，他才会三番五次地叮嘱大家注意安全，哪怕是虐菜也不能轻敌。
“好，反正咱们的弹药还算充足，接下来我就再陪你进攻一次。不过你要记住，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万万不可轻敌。”
“这次你主攻，我来担任僚机。”
“好嘞！”
······
当天中午，春城。
在第3飞行师团掩护地面部队南下的这段日子里，关东军的陆航高层们也没有闲着。
此时，第二航空军的作战会议室内，司令长官铃木率道中将正带着一票高级军官，汇聚在一张特制的空战专用地图前。
“诸君，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难不成全都变成了哑巴？”
“诺门罕战役，第二飞行集团即使玉碎大半也未曾惧怕过敌人。为什么面对成立时间不到两年的八路军空军，大家却在战前露了怯。”
“来，都打起精神来。前线的将士需要空中支援，梅津总司令也多次询问咱们何时出击。时间不等人，大家得集思广益。”
经历了中条山和忻口两场大型空战的失利后，现如今的本子陆航早已收起了轻视之心。
虽然老鬼子们很不情愿，但他们不得不承认八路军空军真心有些超模，变强的速度简直比他们的陆军还要快。
想要对付这种级别的敌人，单凭华北方面军的第三飞行师团和他们第二航空军绝对不够。
而且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事实证明，激将法对鬼子军官总是具有奇效。当铃木率道用阴阳怪气的口吻训斥下属们时，两个飞行集团的指挥官们立马急了眼。
“中将阁下，您的话太过分了！我们可没有畏惧八路军空军！”
“大家之所以沉默，那是因为正在思考最合适的应对方案。如果不需要考虑损失、伤亡和来自北方的威胁，第二航空军完全可以全军出击。”
“可奈何，咱们根本无法调动全部兵力啊。”
今年六月初，关东军对旗下的航空军进行了史无前例的增强与整合。
当前的第二航空军，共下辖第2、5两个飞行集团，合计装备有1025架各型作战飞机。
如果梅津美治郎和铃木率道两个老鬼子，真的能丧心病狂下定决心，一鼓作气梭哈全军出击。
那400架战斗机外加410架轻、重轰炸机，的的确确可以对八路军空军和鲁省军区造成一定程度的威胁。
可问题是，他们根本没有这么大的权力，20个飞行中队的兵力已是二人的极限。
一阵苦思冥想后，最终还是第2飞行集团的集团长寺本熊市打破了会议室的沉默。这名中将清了清嗓子，语气略带无奈地说道：
“行了，这次的陆航主力是我们飞行集团，所以最终方案还是由我来定吧。”
“我认为，最佳的战略是用第3飞行师团作为诱饵，让那些速成的新兵去分散敌空军在鲁省的有限兵力。”
“菜鸟们打不过，跑总没问题吧。就算是二百多头会飞的猪，八路军抓一天也抓不完。”
“实在不行，那就再加上几列空火车。这东西虽然金贵，但是咱们关东军还有不少存货。一切为了胜利，上述的全部都是必然的牺牲。”
此话一出，作战会议室内的鬼子军官们立马陷入了沉思。他们仔细一想，顿觉寺本熊市的计划可行。
没办法，如果要论单机的质量和总体的数量，第二飞行集团统统处在劣势。
只有在局部战场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他们关东军陆航才会机会取得战术胜利。
再说了，自家大本营肯定也有类似的想法。要不然在补充第3飞行师团时，本土也不会刻意漏过可用之才，转而选了一大批文科生来充数。
“行，那我现在就派人把计划报上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们第2飞行集团明天就可以出击。”
“别让那些菜鸟白死，你们必须打出不低于1：1的战绩，否则我没办法堵住冈村宁次的嘴。”
“好，交给我吧。”
······
与此同时，刘公岛。
跟一个多月前相比，此时的岛上除了多出上百门各口径防空炮以外，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变化。
就连那伙原本应该在本月月初前往山城的丑国人，也因为鬼子即将来袭的原因，纷纷选择留下作战。
如果硬要说北海舰队有什么变化，大概只有那艘停在船坞中接受改装的拉莫特·皮克特号轻巡洋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