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难阻
学习是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往往贫穷会剥夺穷苦人最宝贵的能力,梦醉要做的是将这上天赐予的能力重新赋予他们。
民强则国富,百姓是国家的根本,只有根本稳固,国家才能安宁,爱民、惠民,是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兴旺发达的结果。
但凡盛世莫不以统治者爱民、利民为前提,从历史的角度上来看,梦醉的决策可以说是绝对正确的。
但是,但凡是维新改革,就必然会触及到世家利益,这是避不开的问题,若是按照以往的私塾制度,以往的金榜之上,几乎全是世家子弟。
就算出现异数,也多为寒门贵子,所谓寒门贵子,不过是家道中落,终究还是属于世族之流,这样的草根逆袭的故事官老爷们也都喜闻乐见,谁敢保证自己的家族可以一直强盛,出现几个这样的异类也好,总不能让那些百姓失去了方向。
贫穷的孩子读不起书,就算是天资聪慧,没有后天教养也不可能有大的成就。
与之相反,世族子弟都接受有良好的教育,就算天资不好,只要愿意去学,就不会太差,最次一些,照本宣科也能混得一个秀才文凭。
若是梦醉打开天下士子之门,世家的地位将岌岌可危,为了的官场将是能人居上,人才辈出,那些出生于微末的官员必定会崇尚给他们希望的梦醉,梦醉是一个十成十的疯子,若是像他这样的疯子多来几个,这做官就再不是什么享福的事。
现在这些个官老爷有几个是想办实事的,他们无不都是想什么也不用做,摆个官架子,拿着朝廷给的俸禄以及底下上供的不义之财,贪图于人间享乐。
这样的生活谁人不想去过,可这样的生活凭什么由你来过,他们自己过还不满足,还想将这个福分强占着传给下一代,何其自私,何其卑鄙!
梦醉之所以从不贬低宰相,从不斥责吴王,是因为他们和这些贪图享乐的人不同,他们要更有追求一些,可能是为了流芳千古,抑或是无上权势,但君子论迹不论心,总体来说行为都是好的。
司空宰相为宰四十余年,每日勤恳耕耘,四十年如一日,两朝元老,从未有惫懒懈怠之时。
若说他是动机不纯,只为了在历史的一页上留下一个好名声梦醉也认了,但这样的行为说出这句话的人能够做到吗?自己做不到的事,为何要去恶意揣度别人,嫉妒是小人的行径,诋毁是卑劣的品德。
吴王,每逢战事,身先士卒,战无不败,弘扬帝国神威。
要说这样的人拥兵自重,轻视帝王,难道他是没有那样的资格吗?他的功勋是用自己兄弟们的命换来的,他可以不要这份功绩,谁能还回他的兄弟。
这是吴王醉酒时哭诉的,只有见过吴王打仗,才知道什么叫做爱兵如子,这种情感是梦醉的军队中不存在的,梦醉的领军宗旨和吴王有很大不同,与吴王平等治军的方式不同,梦醉所主张的是功勋团结治军,更偏向现代化的治军模式,有感情,但也有上下级关系。
梦醉推行改革,满朝无人敢与质疑,但不质疑并不代表着妥协,不暴力不合作,同样也是一种无声的抵挡。
等到梦醉提出由何人带领改革的时候,满朝世族无一人出声认领。
就连梦醉先前看好的伏大人和董大人也是神色莫名,很明显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梦醉的敌对方。
就连少帝也没有帮助梦醉说话,她忽然惊觉梦醉的野心越来越大,先前的土地改革,针对的是地方豪强,现在的私塾改革,针对的是满朝世族,那等世族平息以后,是不是也要针对她这个帝王了。
少帝觉得这可不是危言耸听,按照梦醉民重君轻的思想,舍弃帝王似乎才是他的终极目的,他想要干嘛,已经触碰到了帝王的底线,哪怕他是尧梦的丈夫,这汉朝也只能有一个主人——尧。
“梦爱卿,韶汉经济刚才趋于稳定,国库金银空虚,一时间怕是拿不出用来建立公塾的份额,依孤看,此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少帝带头发话,说明观点与梦醉不合,文武百官得着机会,连声附议。
梦醉没想到少帝会不支持自己,还想试图劝说:“陛下勿忧,建立公塾的钱财,臣可以一己捐赠,还望陛下恩准。”
梦醉得寸进尺,少帝递上台阶却执意不下,少帝恼了,愤怒地大拍龙椅,厉声呵斥道:“梦卿很有钱吗?正巧孤的三宫六院也还需要花钱休整一下,梦卿要是还有闲钱的话,不妨赊孤一些银两,帮忙休整一下!”
少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要是你梦醉有钱的话,她就把你的闲钱全部赊光,看你还有什么钱可以拿来捐赠。
梦醉明白了少帝在此事上的态度,纵使不甘,也只好妥协。
“那就等陛下三宫六院休整好后,我们再谈论此事吧。”
最终这场关乎时代的变革由此草草收场,少帝气恼的同时,梦醉又何尝没有愤慨,他本以为少帝和他一样是一个可以为国为民舍弃一切的明君,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因为得到了世家的支持,便开始庇护他的羽翼了吗?”
“原来权势真的可以蒙蔽人心,贤明的帝王也会有沉沦的那日。”
对此梦醉是失落的。
建立公塾只是他举措改革的开始,他还有好多的提议没有施行,有记忆里寻得的,有他自己想到的,可千里之行,还未及跬步,便已一溃千里,未来的路还能怎么走,认为自己遭受背叛的梦醉烦躁至极!
“汪子墨,你说陛下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的提议不好吗?未来人人如龙的景象他不想见见吗?”
“汪子墨你说,看我的提议到底哪里有问题?将来满朝文武以旧换新,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好,现在的朝堂上结党营私何其严重,君权下放无法回收,说到底还是他们这些根深蒂固的世族子弟官官相护,才导致了现在这样的结局。”
“要是能通过我所说的方法,不说将这些老旧势力彻底瓦解打败,至少也能动摇他们的根基,而即将新生的势力,又必将会率先倾倒向我们,他有什么好不满的,还当堂吼我,这是一个帝王该做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