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稍显轻松的一个月。[更新最快]。
警局里的工作不忙徐悠悠有了大把的时间在医院陪项爸爸。做完手术按照医生的吩咐要休养一段日子两个星期以后开始接受放射治疗。
这是很辛苦的过程。项爸爸对于疼痛的承受能力非常一般于是加倍的难过。乳癌切除手术过后三四天医生便建议他做些适量的运动这是为了防止局部水肿和关节僵硬。项爸爸怕疼不肯动徐悠悠只好趁他睡着的时候轻轻按摩;拆线以后医生又安排了康复治疗帮助他消肿止痛和预防肌肉萎缩项爸爸每天都想尽办法逃避就算徐悠悠磨破嘴皮他也还是耍赖每次都要医生三催四请;最难挨的是放射治疗呕吐口干味觉迟钝最重要的是心情他的心情从开始做放射治疗起就沉在谷底大多数时候呆坐着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医生说这种情况很常见只要家人多关心他多跟他说话过一段时间总会好的。
项依然已经把公司的大部分工作都放下几乎全力在医院里陪着项爸爸她和徐悠悠一个白天一个晚上轮流看护。本来是请了看护的项爸爸脾气把人家赶了出去。他生病以后一直脾气不好。家里有个病人生活就会一团乱一个月不到徐悠悠瘦的下巴都尖了依然更是糟糕三天两头的感冒前天还在医院晕倒了……
生活是一团糟。徐悠悠知道自己不应该抱怨项爸爸对她那么好她生病的时候他也是不眠不休的照顾她……可是在项爸爸又一次脾气摔碎了她辛苦熬了四个钟头的川贝马蹄鹧鸪汤。她终于忍不住哭了。
哭也不敢大声哭。找来笤帚拖把把病房打扫干净在水房一边洗拖把一边小声哭。她觉得委屈。没办法不委屈。她不能和项依然一样板着脸说。“不听话我就不管你了。”项爸爸每次听到这句话都马上变地乖乖的他就好像个孩子。可是徐悠悠不行她只能一次次的堆着笑脸看他脾气耍赖。
徐悠悠知道项爸爸对她。和对依然是一样地他当她是另一个女儿所以无所顾忌所以任性妄为……可是她不行她无论怎么做都没办法对他翻脸。
他最经常说的话是“我会死吧?”
项依然会回答“我们都会死。”徐悠悠只会说“你不要想太多了。医生都说癌细胞已经控制住了。”
她知道他不想听这个答案可是她又能说什么?说你蛮不讲理无理取闹。惹是生非你明明没事还要折腾所有人。我又不是你女儿。凭什么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心里都和她一样。住着一只魔鬼。
徐悠悠擦擦眼泪提着拖把回病房。魔鬼也好天使也好该做地事不都是要继续吗?
项擎朗下了班先回家看了看依然确定她没事这才来了医院。水房门口遇到了徐悠悠他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他又脾气了?”
徐悠悠摇摇头“有点累困的。”
项擎朗明显不相信“行了你回去休息吧。以后也别过来了我去找个护工。”项擎朗很烦不是一般的烦本来他就是没耐心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他从小视之为仇人的人能想到过来看他已经是极限了哪里还有心情开导他“都是惯出来地毛病。”他不高兴的说。
刚才看了依然已经觉得心里不爽了现在再看看徐悠悠偌大两个黑眼圈乍看还以为是国宝呢。
“我没事。还有三天就出院了花那冤枉钱干什么?”徐悠悠腰酸背痛实在坚持不住靠在墙上说。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几天没好好上班了?警局请你来就是干这事的?”项擎朗嘴里骂着也还是接过徐悠悠手里的拖把。
徐悠悠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这不是最近也没什么事吗?”
“没事你就回家呆着去!你真当他是你爸啊?”
徐悠悠不说话了。她累的大脑死机什么都不想去想了。谁的爸爸都没关系只要再坚持三天出了院就好了……
项擎朗却以为自己的话说重了叹口气“他有什么好?当他的小孩就剩做牛做马还要提防他哪天吃错药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你不是说原谅他了吗?”徐悠悠有气无力地说。
项擎朗摆摆手不耐烦的说“算了算了。不说这事了。你要是委屈就跟他说他又不是你爹这么伺候着还不满意什么毛病!”
“说什么啊。他心情不好可以理解。”
“可以理解你哭什么?你能理解他他不理解你你就不觉得憋屈?”
“我觉得他没把我当外人。”徐悠悠垂头丧气的说。
“那你也别把自己当外人该说就说。”
徐悠悠苦笑着摇摇头。
她和项擎朗就好像两个世界地人很难沟通也无法理解彼此的想法。蒋红蕾地案子破了之后她给项擎朗汇报情况地时候拐弯抹角的说了几句意思是有些人有些事明明就在你身边你还不关心不珍惜等到失去后悔也来不及了。项擎朗当时回答说“这和在我身边有什么关系?我珍惜地人就是在天涯海角我也会珍惜不关心的人就是天天在我眼前晃我也不会搭理。”
有时候想想这句话也有几分道理可是她无法苟同。也许这就是代沟……那些活的很洒脱的人不见得就幸福如她一般压抑的人也不见得就没有开心的时候。人生如棋如果到最后谁都逃不脱做棋子的命运做活跃的棋子和憋闷的棋子又有什么区别。
项擎朗皱着眉头。他对徐悠悠常年都有一种使不上劲的感觉好像拳头对着空气打过去轻飘飘的完全没反应。这几次破案证明他叫徐悠悠来重案组是正确的选择她敏感细心虽然还有些生疏但是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打磨一定会成为警局不可缺少的中坚力量。可是也恰恰因为她的敏感每天接触的又都是人世间最丑陋凶残的一面她能撑多久?
项擎朗忽然觉得徐悠悠就好像一只缩成一团的乌龟。或者她根本不需要勉强这种逃避和压抑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