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女人说她的妹妹是自杀的,我忍不住就想细听下去。
因为暴徒的女朋友也是自杀,我在想她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如果是,那我找到暴徒就容易多了。
黑裙子女人问我:“我说这些不会让你厌烦我吧?”
我说:“不会。”
黑裙子女人抽了口烟,然后吐了一个不规则的烟圈就道:“我妹妹是被黑社会的混子逼死的,所有的黑社会都该死。”
黑裙子女人的这句话,让我有些不自然,我没说话,她就问我:“你去过西安吗,以前?”
我摇头说:“没去过,这是第一次。”
黑裙子女人就说:“西安这个时候比较湿热,如果你是到西安去玩的话,我觉得你应该在九月份之后再去,那会儿秋高气爽,也不会太热。”
这个女人聊天的节奏我有些不跟上。
不一会儿她又对我说:“我妹妹最讨厌西安的夏天了,以往每个夏天,她都会到长春去找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在长春的地质局工作,长春的气候宜人,冬日无干冷,夏日无酷热,所以它才叫长春,我妹妹说,等她以后结婚,就要找一个长春的老公。”
黑裙子女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她说的很随性,我没有去打断她。
“这个夏天刚到,我们地质队接到一个任务,到长白山地区做一项勘探项目,所以我就让我妹妹到了七月份再来,可我妹妹却没等到七月份,就……我应该早些让她过来的。”
我打断她说:“这不怪你。”
黑裙子女人继续说:“我听我妈说,早在四月份的时候,就有几个地痞缠上了我妹妹,我妹妹叫姚青青,在鼓楼附近一家饭店上班,你没去过西安但应该也听说过鼓楼吧,那里有很多西安的特色的小吃,改天我带你去吃。”
我“嗯”了一声,没接话,我心里在想,难道这个女人说话有跑偏的毛病?怎么总是自己给自己岔开话题,然后又自己扯回去?
黑裙子女人把手里的半截烟掐灭了,然后靠着玻车窗上叹了口气就继续说:“我妹妹长的很漂亮,那个饭店很多吃饭的人,都是冲着我妹妹的模样去的,还有人戏称我妹妹是泡馍西施,她在鼓楼那块儿也算是小有名气。”
“我妹妹,也是因为那漂亮的模样给自己惹上了麻烦,追求我妹妹的人很多,但是我妹妹心境比较高,所以拒绝了很多人,而这些人中就包括一个富家的公子,我听说,那个富家公子是开着豪车,让人抬着九百就是九支玫瑰去向我妹妹表白的,场面很大,很多人都看到了,不过我妹妹听说,那个人是花花公子哥,就给拒绝了。”
“那个公子哥被拒绝后,就对我妹妹生出了恨意,他就找人三番四次的去找我妹妹的麻烦,结果我妹妹所在那家饭店连生意也做不下去了,我妹妹泡馍西施的名号也被那些人添加加醋的给搞臭了,他们说的很难听,很过分,他们说我妹妹和很多男人乱搞关系,把我妹妹那么单纯的一个人,硬生生说成了一个比‘小姐’还下贱的女人,所以那家店的老板就把我妹妹开除了。”
“我妹妹丢了工作,那些人还不肯罢休,也不知道他们从那里找到了我家的地址,天天去我们小区门口堵我妹妹,只要我妹妹一出去,他们就去撕扯我妹妹的衣服,还在我妹妹身上乱摸……”
我心里纳闷就问:“你妹妹为什么不报警,那些小流氓很怕警察的!”
黑裙子女人说:“报警肯的是报了,可警察抓了人,也就算拘留罚款,因为他们只是耍流氓,却并未做出其他过分的事儿,警察也没办法。过了十天半个月的,那些人就又出来了,然后继续对我妹妹进行骚扰,而且频率越来越大,程度也越来越厉害。”
“就在我妹妹自杀的前一个半月,有几个混子冲到了我们家里,打了我父母不说,还把我妹妹给我……”
“后来警察抓了人,去我们家施暴的,原来是一个越狱的重犯,你说说一个重犯,怎么就给越狱了呢?”
“不过我妈说,那天去我们家的,除了那个重犯,还有几个经常骚扰我妹妹的人,他们是一伙儿的,他们肯定都是公子哥找来的,我妈给经警察说明了情况,警察却对妈说,没有证据,他们不能乱抓人,而且对方后台很硬,就算我家有证据,官司也打不赢。”
“我妈不信,就想着找电视台曝光这件事儿,可你知道电视台的记者怎么说的吗?他问我妈有钱吗?我妈说能拿出二十万,记者说太少;记者又问我妈在市里或者省里认识人不,我妈摇头,那个记者就说,这事儿他也不敢报道,让我妈找别人去吧。”
黑裙子女人缓缓闭上眼又说:“我妈也想着上访,可每次都被接访的人敷衍,越级上访又被截访的人给赶回来。”
“我们家的处境可真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因为我家里总是想着给我妹妹讨个公道,所以就把那个富家公子彻底惹恼了,他们就从黑道上找了一个大人物对付我家,哦,你可能不了解西安,是一个叫火疖子的痞子,听说是西安最大的黑老大,大黑狗手下的小弟。”
“火疖子长着一脸的疙瘩,样子恶心不说,为人更恶心,那富家公子找了他之后,他就连夜带着人去了我家,把我妹妹又侮辱了一次,还打断了我爸一条腿……可结果,警察只抓了火疖子的几个小弟,连火疖子的人碰都没碰,还说那个火疖子有不在场证据,是我家人看错了。”
“可惜那段时间,我在外面跑项目,又多是在深山,电话没啥信号,所以一直都不知道这事儿,等我会了长春,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我妹妹已经没了。”
“大黑狗?”我默默地重复这这句话。
通过黑裙子女人的话,我隐约可以听出来,这大黑狗在西安的势力的可谓是根深蒂固,不然他的一个手下又怎么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去欺压百姓呢?
而且我还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大黑狗的保护伞恐怕也很大,很强,不然警察不可能在黑裙子女人妹妹这件事儿上,总是推三阻四的。
黑裙子女人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我妹妹即二连三的出事,再加上又没有人给她主持公道,所以她就在不久前选择了自杀了,她自杀的方式很特别,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是吃感冒,不过量很大,我听我我妈说,我妹妹一次性买了三十多盒感冒药,因为只是感冒药,我家人也多想,可谁知我妹妹却一下全部出给吃了下去,任何的药,只要过量是食用都会导致死亡,我妹妹死的很惨,第二天我妈去开我妹妹房间们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凉透了,身体卷曲,吐了满床的白沫,双眼都快凸了出来,她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可就算是那么痛苦,我妹妹竟然一声都没吭,我爸妈他们也是无法觉察到。”
“我一直很好奇,我妹既然有那么大的决心忍受死亡时的痛苦,为什么却没有勇气活下去了呢?”
黑裙子女人的这些话我回答不了,不过此时我已经确定,她的妹妹不是暴徒的女朋友,因为她们被混子纠缠的原因,以及自杀的方式都不同。
而此时见我好长没回车厢,王彬就过来找我,见我在和一女人聊天,他就又折返回去了,估计他认为是我在把妹吧。
我也没解释什么,黑裙子女人说完后,又问我要烟,我就把手中的一盒烟全部给了她:“你拿着吧,我包里还有。”
那个女人也不客气。
在火车上,应该有很多人都和我有过相同的经历,一些人会主动找你搭讪,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耐心点地会跟我一样听他们把故事讲完,嫌麻烦的自然就是敷衍两句,然后低头装睡或者看窗外的风景。
而这些主动搭讪的人,要么就是极度的话痨,不说话会憋死的那种,要么就是极度抑郁,需要说出来心里话发泄一下。
不管怎么说,他们搭讪都是没有恶意的。
又在这里呆了一会儿,车子已经缓缓使出了河北的地界,进入了河南,火车先往南开,到了郑州,然后才往西走。
火车驶出了河北地界,我就对那个黑裙子女人说:“我先回去车厢去了。”
黑裙子女人说:“嗯,我抽完这支烟也回去。”
回了车厢,我往床铺上一趟,王彬等人就靠了过来,王彬先说:“疯哥,那个女人说的话,我也听到了一些,她的妹妹自杀了,是暴徒的女朋友吗?”
我摇头说:“本来我也以为是,可惜不是,天下没有那么巧合的事儿,都休息吧,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同路人罢了。”
通过黑裙子女人的叙述,我也大概知道,大黑狗几乎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徒,这么一个人,他的地位越高,得罪的人肯定也就越多,只要我能联系到那些被他得罪的人,那么我有把握斗一斗大黑狗这个西安的地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