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荔差点以为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有见到傅淮洲,所以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么会听到他的声音,还是在叫她的名字。
她本能地抬眼,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结果却看见了明明很久没见的人,居然奇迹般得出现在了这里,她的面前。
只是身形消瘦,看着人颓废了不少。
傅淮洲自然是看见了女生望向她的眼神,还带着点惊讶,他刚想继续上前走去。
阮荔已经轻轻拽动了身旁的衣角,躲在了时慕的背后。
“哥…”
时慕察觉到她的动作,低头温声询问她,“嗯?怎么了。”
时荀也感觉到不对,听见了脚步声抬头看见来人后,有些愣怔地开口。
“三哥?”
场面顿时有些失控,时慕扭头和傅淮洲隔空对视,空气之间火星四溅,他伸手将旁边的女生藏在自己背后,隔绝掉傅淮洲那道炙热的视线。
“哥?”傅淮洲还是没忍住问出声,他刚刚不是没看到阮荔依赖又信任的动作,还有那声称呼。
他来之前想过各种可能性,或许阮荔会因为生气把孩子流掉,或许身边会围绕着其他的男人,但现在这个场面他没想到过。
时荀也有些尴尬,出声缓和着他哥和傅淮洲之间能互相杀人的气氛。
“好久不见啊三哥。”他声音有点心虚,手臂朝向一旁的阮荔,“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家以前走丢的妹妹,前段期间刚找到的,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
很可惜,旁边的几个人脸色凝重,没有人懂他的缓场,时荀有些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
“妹妹?”傅淮洲从来不知道时家还有这件事情,他眼神落在一旁极为警惕的时慕身上。
不禁想起那段时间他在查阮荔身世的事情时,时慕和他说自己在各地都有些人脉,可以帮着查阮荔的身世,因为这么多年的朋友关系,他当然信任时慕。
所以他才将阮荔的样本交给他一份,原来那时候就已经有了苗头,结果却没有人告诉他。
很好。
傅淮洲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一边惊讶又恼怒于自己查了这么久的事情居然被别人捷足先登,还没人告诉他,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一边又很高兴,高兴她终于找到了家人,那天晚上她提到的愿望总算实现了,哪怕不是经由他亲手找到。
“恭喜你,荔崽。”他眼神还是稳稳落在时慕背后的女生,嗓音有些艰涩,似乎费尽了全身的力气。
“荔崽,和我回去。”
“我们之间有误会,我会全解释给你听。”
阮荔微微皱眉,即使现在她已经知道傅淮洲早出晚归是为了查她的身世,但联姻漫天飞的那段期间,她一个人怀着孕的好奇纠结孤单甚至是怀疑,都不是假的。
“我不要。”她有些执拗地开口,语气还有点微不可察的委屈。
凭什么傅淮洲说误会就是误会,他说回去就要回去,他俩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傅淮洲眉头闪过痛苦,这些时日里他每天几乎不合眼,一直在找一切和阮荔有关的线索。
甚至偶尔深夜崩溃的时候,也有过一些恶劣的想法,比如找到她后一定把人狠狠看管起来,让她再也不能自己跑出去。
把人每天都牵制在自己身边。
但到直到现在再次亲眼见到她,他才发现做不到。
他只想走上前,靠近她,然后狠狠把人拥入怀中才算心脏落地。
时慕挡在两人中间,适时开口。
“傅总说错了。”他语气冷淡,“小荔现在是我的妹妹,我的家人,所以她的家自然是我们的地方,回去自然是回去的,但不是跟你回去。”
“你似乎自作多情了。”
傅淮洲眼神盯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荔枝,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不要赌气,以后怎么做都随你。”
阮荔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他还好意思说,也不知道那天是谁说自己不想要孩子。
“我们家养得起。”时慕没给他说动阮荔的机会。
说完,他就扶着阮荔准备离开草坪,往病房里面走。
傅淮洲上前一步,径直拦在他们路的面前,眼尾通红,整个人状态有些压抑。
“如果我非要带走呢。”
阮荔被他低沉的语气吓了一跳,手指不由自主地揪住了时慕的衣服。
傅淮洲眼神捕捉到她那一瞬间不安的神情,周身气质缓和下来。
时慕淡淡看他一眼,手臂护住旁边女生,冷声道,“你可以试试。”
现在阮荔有身孕,谁都不敢对她有大幅度的动作。
时荀路过有些纠结地看了一眼傅淮洲,他是纯粹的中立派,阮荔不和傅淮洲在一起,每天和他待在家里,他很开心。
但要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阖家欢乐,他也挺开心。
“三哥,加油。”他最后还是鼓励一下面前有些伤情的男人,毕竟现在傅淮洲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想了半天,应该被叫做寡夫感。
傅淮洲收回眼神,他已经预感到这将是长久战,低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人。
明明出国之前还是好好的,他来之前本来以为是找专家给时家家中的长辈治疗,却没想到会是时荀。
“身体怎么回事。”
时荀有些无所谓地笑笑,“没事,就是做个小手术,还等着看你和我哥的对峙呢,不用担心。”
三人都相继进了楼里,留下傅淮洲站在草坪上。
旁边已经对这场景呆滞,缓和了好半天的秦助理上前,小声问道。
“傅总,现在怎么办。”
阮小姐居然是时家走失的小女儿,他整个人都有些凌乱,那傅总想要把人带回去可是难上加难。
毕竟男人结婚两大关,一个是岳父一个就是大舅哥。
现在倒好,傅总有两个大舅哥,尤其时总和他多年来也算是势均力敌,实在难搞。
“住在这里。”傅淮洲淡淡说道,既然是医院,就没有他不能待在这里的道理。
“但时总好像在这里很有话语权。”秦助理有些担心。
傅淮洲眼神微冷,“给医院投资,不计成本。”
秦助理连忙应声,有些目瞪口呆,不计成本这四个字,他从来没有听傅总说过,毕竟商业天才往往第一计算的就是利益。
永远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傅淮洲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但阮荔是意外。
她是超脱他人生所有计划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