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给我吃的?”
俞晟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不是俞念专门请他来作陪吃饭的吗?
“三哥,你吃的在这。”
俞念扬了扬下巴,春桃给俞晟端上来一碗看起来绿油油的清汤面条,上面还撒了几颗白绿相间的葱花。
“我就吃这个?”
美味佳肴在前,却不能入腹,俞晟的肚子都不甘心地咕噜了起来。
“不止,除了菠菜汁做的面条,还有绿豆糕点心和绿茶给你润喉。”
俞念夹了一块肉放进自己嘴里,漫不经心道。
俞晟茫然,眼前这些东西都这么绿是怎么回事?
“你也可以不吃,就坐着看我吃也行。”
俞晟两天没吃,一上来就吃那么大鱼大肉的,胃口肯定受不了,但没味道的东西,也引不出他来,这才出此下策。
至于这颜色,俞念多少是想要暗示一下他的。
“我为什么不吃。”
俞晟喉结动了动,这些面条看着清淡,但味道还不错,俞晟还是拿起了筷子。
等都吃得差不多了,俞念才缓缓开口。
“爹打你,不光是因为你想娶孟家女儿吧。”
俞晟偏白的侧脸,还隐约能瞥见几道浅青紫的印记,俞淮风这一巴掌,可真是没留余地。
提起这事儿,俞晟便气不打一处来。
“爹是老糊涂了,他自己的手都不干净,我放个贷而已,他犯得上动这么大火气……算了,跟你这个妇道人家说了你也不懂。”
俞晟这话没说全乎,但俞念是知道的,他是替太子放的贷。
淳于寒的彩券生意遍布京都,让李铭瑾感受到了压力,俞念这段时间又昏迷着,没有了金条,李铭瑾自然就又用起了俞晟。
俞念也不恼,十分的耐心,绝对不能让俞晟再走上那条不归路。
“行,那就说点妇道人家懂的,我可听说,孟家有意把女儿嫁给太子做侧妃,说起来,孟清儿和太子也是打小的青梅竹马啊。”
俞念心想着曲线救国,谁想到俞晟听了这话,非但没有一点不高兴,反而眉眼带笑。
“小五,你这就不懂了,你没听说过竹马比不过天降这句话吗?”
俞晟吃了面,精神也足了不少,别在腰间的玉骨扇抽出,随手一甩展开,摇的唰唰作响。
俞念微哂,俞晟对自己还挺有自信。
“清儿与我在茶楼一见钟情,她虽然经常和太子一起出现,但她说了,只是把他当成哥哥看而已,我也不是那么没有度量的人。而且太子也和我说过,他不喜欢清儿的。”
啧啧,这一见钟情的地点怎么有点熟悉呢,看来孟情圣掌控男人的方法,真是换汤不换药。
但太子这确实没骗俞晟,他身边虽然那么多莺莺燕燕,但他只喜欢俞芷柔一个人。
“清儿说了,她有太多身不由己,其实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你有空时,应该和她走动走动,她在京都也没什么朋友,很孤独。”
俞晟说着,桃花眼微垂,眼神中还浮现了丝丝缕缕的黯然。
俞念看着眼前的俞晟的脸,竟然跟自己有几分照镜子的感觉,这跟上一世被李铭瑾迷了眼的俞念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恋爱脑人传人……
俞念真的很想说,人家孟清儿才不孤独呢,她在京都认识的商贾朋友,兴许比俞晟还要多。
“你看,这是她专门秀给我的并蒂莲香囊,唉……只可惜她这些日子被太傅拘在家里做功课,出不来,真想告诉她,再容我点时间,我一定亲自上门求娶她。”
说起孟清儿,俞晟的话匣子都打开了,关于她,他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
俞念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又有些心疼她这个深情错付的三哥,她瞧着那香囊眼熟得很,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但有件事她很清楚,孟清儿不出来,是因为这段时间太子去了秋狝围场,不在京都。
才不是做什么劳什子的功课。
不过听说,太子因为查淳于寒遇刺的案,要提前回来了。
“好了三哥,你想不想见见孟清儿?”
俞念微笑着打断了俞晟的话,是时候让她三哥清醒清醒了。
“你有办法?”
俞念神神秘秘地凑近了些,小声说道。
“只要你听我的,一年之内不碰漕运的生意,我就有办法。”
原主的这部分记忆模糊,不能确定是哪一日遇了水匪,为了保住俞晟的腿,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他接触那些生意。
俞晟眉头舒展,玉骨扇一收,眉眼间如沐春风。
“成,只要能见她,别说一年,一辈子不碰也无妨。”
俞念:“……”
糟糕,她三哥中毒好像有点深,那就只能用猛药解了。
……
俞念和俞晟说完了话,便带着春桃往监国府走。
刚到南墙的小门处,便见到行色匆匆的沧海迎面走来。
“启禀夫人,属下有事想要找春桃。”
俞念一听,嘴角压住不的上扬了几分,但面上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那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儿。”
春桃却往后退了退,有些不愿意的开口。
“您不是说要去选料子……”
“咳,我忽然有点累了,明日再选吧。”
俞念扶额,自顾自地往前走,这丫头,这种时候还选什么料子。
等俞念的身影消失在了小径上,沧海深呼一口气,十分郑重低头看着春桃。
“这个是我在城外百亩良田的地契,这个是我的两间铺面,位置不算太好,但流水也不差,还有这些银票,是我这几年的积蓄……”
一张张写满了字盖着红印的单据,被沧海塞进了春桃的怀里。
明明是菲薄的几张纸,放在手里却有千斤重似的。
“你,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春桃不解地看着沧海,明明不久前她还给了他脸子看了。
躲在树丛后偷看的俞念,心里跟着着急,这还能是什么,这就是沧海的老婆本呀。
“等等,还有这个,你看着那个簪子生气,我去重新换了一只手镯,这是银掐丝烧蓝的平安镯,不怕磕碰,小巧精致,意头也好,你每天带着也不会碍事的。”
沧海说着,把镯子递到了春桃面前,朝她伸出手,来想帮她戴上。
“大人的近卫是可以娶妻的,这些是我的全部家当,给你做聘礼。”
春桃脸色微红,眸光像是坠进去石子的湖水,微微闪躲着。
“谁说我要嫁给你了!这东西你快拿回去,我不要。”
春桃把那些东西还给沧海,沧海却把手缩了回去,摇了摇头。
“东西给了你,就是你的了,你要是不接受它们做我给你的聘礼,那就放在你那,留着给你做嫁妆吧。”
男人高大的身形笼罩着春桃,宛如坚定的磐石,让她徒生出一种安全感来。
“小桃子,你说实话,你当真不喜欢我吗?可是我,已经中意你很久了,我不喜欢别人,我只喜欢你。”
沧海低头垂眸,眸光真挚,夕阳的暖意落在他的肩头,照得他肩头的绣纹闪闪发亮。
“你突然说这话,真不害臊。”
春桃头垂的低低的,看着自己的脚尖,脸上的颜色比夕阳更胜。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沧海望着春桃的样子,心里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但他就想听她亲口说。
春桃害羞的说不出话来,心中的那头小鹿乱撞个不停,听到自己喜欢的人向自己表明心意,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见春桃还不说话,沧海觉得得再推她一把,他假装叹了口气,半转过身子去。
“如果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是我自作多情了。”
沧海转过头在心里默默查着数,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