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学习,成绩优异,考上名牌大学,找到比较高薪的工作,在得知后妈身体不好时,打钱回家,在得知弟弟需要钱买学习资料,买衣服,想看明星演唱会,想买游戏机时,也打钱给他,在得知爸爸要买房付首付时,他也毫不犹豫将他大学时兼职和工作后积攒下来的钱全部都打回家了……
每每在电话里听到爸爸,后妈和弟弟对他的夸赞和关怀,他都很是满足。
尤其是那一句句「最近天气冷了,要记得多休息」,「再累也要记得吃饭,不要饿到自己了」,「……」
每每听到沈暄心底就会燃起无限的动力。
因为那是关心,是爱,是温暖啊。
每每听到这些话,沈暄就觉得自己独自在城市拼搏也不孤单和害怕。
再后来,他交了女朋友。
是女朋友先追的他,那也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交的女朋友。
其实以前他读书时他也有过喜欢的女孩,但只当默默喜欢,从不敢表白,因为他觉得他长得不好,性格也不好,家境一般,相比起其他男孩来说太差了,即便他表白了,也是得不到女孩的喜欢的,于是他就将喜欢藏在心底,一直到毕业,两人再也见不了面。
如今的女朋友,是工作时,隔壁公司的员工,沈暄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喜欢她。
不曾想那女孩居然开始追求他,那种被追求,被喜欢,被靠近,被关心的感觉对于沈暄来说是陌生的,也是炽热的,也很美好,让沈暄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两人成为了男女朋友,沈暄是想着和她以后走进婚姻的。
他用尽自己的全部,努力对她好,她喜欢买什么就买什么,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她想要什么,就努力给什么。
投入了全部感情的他,也很快就喜欢上她。
对于女朋友的作,他是包容的,吵架也是率先低头认错的那个,他还偷偷去网上搜了该怎么和女朋友相处,了解女生的性格,想法和男生的不同不处,安全感,情绪价值,仪式感,边界感……所有该给的他都给了。
他以为这两年,虽然有时会吵吵闹闹,但过得还是不错的。
他甚至都打算接下来多攒些钱,或者晚上多做一份兼职,攒钱买钻石戒指,向她结婚。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他出差回来,看到了这个他两年了都不舍得碰,珍视的女朋友居然和另外一个男的在他们的出租屋的床上滚抱在一起,那画面不堪入目,那视觉冲击的一幕,也让当时的沈暄怔愣在原地,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碎了般,再也拼凑不起来。
好半晌,他才沙哑地问出为什么。
他看到了女朋友和平视截然不同的一面,也看到了她眼底的蔑视和不耐烦。
「为什么,还有什么为什么,我本来就不喜欢你,你该不会以为当初我追你就是喜欢你吧。那只是我无聊时的消遣罢了。」
「你看看你,每个月工资也不是很高,居然还拿了不少回家,你能给我花的有多少?都不够我花的。」
「我想和你做,都说了多少次了,你也不肯,说什么要保护我,不舍得,真是可笑。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找别人喽,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你的性格也让我很受不了,不肯做,却老是要亲亲抱抱,一见面就喜欢黏在一起,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啊,让我一点自由都没有。」
「生理期煮什么红糖水,在外面让我注意安全,给我买菜做饭,这些廉价的付出,我根本就不需要,每次看到我都想笑,男人就该在外面多挣些钱给女人花,居然干这些破事。」
「……」
沈暄清楚地记得那时女友
蔑视的眼神,脸上的不屑,一句句嘲讽和埋怨的话。
也记得那个坐在她旁边的男人抽着烟,翘着二郎腿,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后来,沈暄什么都没说,在女友说了一句分手后,他离开了。
是的,一句话没说,灰溜溜的,像是小丑终于表演完,无声狼狈时的退场。
沈暄静静坐在附近公园的长椅上,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没办法思考。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老家一个邻居奶奶的电话,让他立刻回家,有重要的事情说。
于是沈暄匆匆赶回家了。
回了家,见了邻居奶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老家的房子要拆迁了,邻居奶奶听到,拆迁后重新分配得到的一套房子和一笔钱,他的爸爸打算留给弟弟和阿姨。
房子给弟弟,钱给阿姨。
至于他沈暄,什么都没有。
邻居奶奶偶然间知道后,意识到不对,就给沈暄打了电话,让他立刻回来。
以前,沈暄的妈妈还在的时候,邻居奶奶和沈妈妈的感情不错,当年对于沈妈妈生了恶疾离世,留下小小的沈暄,她也是觉得遗憾和感慨的。
邻居奶奶知道,沈家这要拆迁的房子,当初是沈妈妈和丈夫共同买下的。
而如今,房子要拆迁了,那男人能忽略了沈暄,将所有的房子和钱都留给了后面的那女人和孩子呢。
「小暄啊,你爸爸太偏心,这样做太不公平了。」
「你不能再忍气吞声了,你啊,哪里都好,就是性格太软了。」
「那房子也有当初你妈妈的一份,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保障,可不能被他们都拿走了。」
「小暄啊,你妈妈是爱你的,当初你读书的钱,不也是你妈妈提前放在我这里的嘛。」
当初沈妈妈即将要死了,可面对7岁还懵懵懂懂的儿子,她实在是不放心,尤其对丈夫也不是很放心,她知道那么年轻的丈夫肯定会再婚的,那她的小暄以后该怎么办。
她难以想象,丈夫再婚后,有了新的妻子,孩子,那小暄会过着怎样的生活,或许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可是他还那么小啊,什么都不懂。
沈妈妈不愿意不猜测人性的恶,但她确是理智的,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她必须为儿子的以后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