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手指在她手腕上方轻轻一划，陈婷还没感觉到什么，便听见对方说“好了”。
陈婷瞄了眼腕部。
完好无损，和先前没有半分区别。
女人不动声色地放下袖子，跟老板打完招呼，几人走出理发店。
理发店外已经不再是那片浓厚的白雾，副本开启后，理发店就真实地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中，尤其是原本就住在云安路附近的几个新人，看见外面的建筑场景，惊愕地瞪大双眼。
“这，这不就是云安路吗？”
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名叫周敏，在一家银行当柜员。
说着她又皱了皱眉，有些迟疑：“但是跟我见过的那条云安路好像又不太一样。”
在她的记忆中，云安路的大部分商铺都关门了，零散几家开着，外门也破败不堪，可这条街上的建筑很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建成的呢。
手里捻着佛珠的老人像是看见了什么，嘴唇哆嗦着，忽然出声：“不！这就是云安路！”
“云安路！”
他的声音有些尖锐。
纹身男有些烦躁，他的手到现在还疼着：“臭老头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云安路能有这么繁华？”
他在那儿住了好几年了，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老婆想喝个奶茶都没有！
向后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摩挲着下巴。
“或许这真的是云安路。”
但不是现在的云安路。
他朝老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对方双目紧闭，不停地捻着佛珠，嘴里念叨：“造孽，造孽啊……”
“死老头，神神叨叨的。”纹身男骂骂咧咧。
话又不说清楚，故意看他们一群人搁这儿猜呢？
向前选择直接问主心骨：“婷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婷还是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揉了揉眉心，尽量让自己集中精力。
“先在附近收集线索，场景构建这么逼真，我怀疑这是个沉浸演绎副本。”
所谓沉浸演绎副本，就是玩家在当前副本中所要扮演的另一个角色身份，一般都有真实的人生经历，搞不好还需要和家庭成员接触。
这样的副本，要求玩家必须全身心代入角色。
陈婷的思路还算清晰：“先找找身上有没有可以代表身份的东西。”
比如身份证之类。
众人按照陈婷所言四处翻找起来，果然各自在口袋里摸到了多出来的物品。
“飞天网吧。”
向前向后手里都拿着一张小卡片，上面正印着“飞天网吧”四个字，二人面面相觑，看来他们要去这个网吧一探究竟了。
“我这是……保姆证？”
周敏看着手里的证件，发愣。
她没想到游戏会给她安排这么一个身份。
纹身男眉头拧起：“这什么？！”
他兜里怎么就这些零钱呢？
一只手被拧断了，男人只能单手掏兜，左边还好，右边实在不方便，动作有些滑稽。
但摸了半天，他兜里除了这些零钱就没别的了。
“他妈的玩我呢？”
这钱谁都有，鬼知道他是谁啊？
向前向后没管他，齐齐看向老人和学生。
学生手里是一本绿色的学生证，看样子就是附近学校的。
而老人手里——
向前惊愕：“怎么是一把枪？！”
谁都没发现，老人看见那把枪时，瞳孔缩了缩，双手也有些颤抖，不过动作细微，他很快就恢复如常，捻着佛珠，口中一遍遍重复“阿弥陀佛”。
只剩下陈婷。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她。
陈婷手中同样是一张卡片，上面花花绿绿的印刷和带有“午夜寂寞”的字眼让众人一目了然。
陈婷深吸一口气，攥紧手掌，面色不善：“各自行动吧。”
“明天早上九点在云安路口集合。”
“等等！我怎么办啊！”
纹身男嚷道，见没人搭理他，嘴里飙出各种脏话。
站在原地骂了一会，最后还是悻悻地挑了向前向后俩兄弟离开的方向跟上去。
……
……
人生理发店内。
陈婷他们离开后，原本还很热闹，顾客满满的理发店瞬间变得冷清下来，姜酒亲眼看着那一位位客人的身影变得虚幻，最后彻底消失。
而从理发店的大门往外看，只有一片朦胧的黑暗。
仿佛外界与这里是两个空间。
老板站在吧台，笑眯着眼睛，端详着自己的双手，一边看一边道：“一，二，三，四……今天的生意真不错！”
说完，他放下手掌，冲姜酒招手。
“那个新来的，对就是你，过来。”
姜酒“乖巧”地走过去，眉眼低垂，看起来很好把控的样子。
老板让她摘下帽子，一根手指轻轻挑起女生肩头的发丝，放到鼻尖嗅了嗅，露出迷醉的神情。
“……嗯不错。”
老板睁开眼，两撇胡子随着他的笑容一抖一抖，“1号说你一个人去仓库拿染膏了？头一天就能成功拿到染膏，说明你有做这行的天赋。”
“好好干，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我们？
姜酒还是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应了一声。
“行了，就先让1号带你，等你能正式上手做项目，我再教你别的手艺。”
老板对姜酒的态度很满意，拍拍她的肩膀，又叮嘱了几句，身影消失在黑暗的走廊。
1号走过来，表情麻木，语气冰冷：“今天店里交给你收拾，明天营业前必须收拾好。”
周围其他理发师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一个人打扫一整家店？还是1号会折腾人。”
“哼，谁要老板说她资质好呢，咱们进店多少年了都没得过老板的夸奖。”
“马上就要选拔副店长了，1号当选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他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一个新来的还能越过咱们？”
“老板的心思谁知道呢，一来就让1号带，这待遇可不一般。”
“就是，也难怪1号心里不舒服。”
……
窃窃私语声传来，身为新学徒的姜酒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孤立了。
没人看到她低垂的脸上微微勾起的唇角。
“如果打扫不完怎么办？”她语气怯怯的。
“打扫不完？”
不知想到了什么，1号的眼神变得诡异起来：“你可以试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