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布尊丹巴九世?他才多大啊?”常瑞青看了刘鹏一眼,反问道。
“两岁。”刘鹏笑眯眯地回答道:“那个孩子还是属下从xī zàng找来的,现在居住在běi jīng章嘉活佛的寺庙里面。”
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刘鹏的脸上就是掩饰不住的得意表情。他原来不是干特务的,也不是军人,而是一个晋商小商号的少东家,跑的是口外蒙古的买卖,在库伦人头很熟。在北洋的军队到了蒙古以后,他就成了赵振那个混成旅的供应商,一来二去就和赵振搭上了关系。后来哲布尊丹巴八世遇刺身亡,赵振就琢磨着要立一个哲布尊丹巴九世,不过这种事情应该怎么cāo办,赵振和他的那票部下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后来还是这位刘鹏少东家接了差事,花钱收买了库伦的几个大喇嘛,由他们出面陪着刘鹏一块儿去了拉萨,再撒钱买通了十三世D赖身边的神汉,在打卦的时候告诉十三世D赖是时候寻找哲布尊丹巴的转世灵童了……总之这种事情在汉人看来简直就是笑话,但是这个时代的蒙古人和xī zàng人就是信这一套!最后选出一个一岁多的xī zàng大贵族家的男孩,由D赖喇嘛鉴定为哲布尊丹巴转世,让刘鹏和一票蒙古喇嘛把他带回了中原。
不过这一圈兜下来就是快两年了,国民zhèng fǔ的北伐战争已经结束了。于是这个小活佛也就没去蒙古,而是安置在了生活条件比较优越的běi jīng。由藏传佛教四大活佛之一的章嘉活佛(管内蒙古的蒙古人)负责教养了。而刘鹏也因为这份功劳,被破格提升为上校,调到军事情报局总部,专门负责藏传佛教的情报工作。
“一个两岁的小孩恐怕很难指挥得动那个蒙古军阀吧?”常瑞青当然知道这个哲布尊丹巴在蒙古的号召力。要不然他也不会下令赤sè旅去刺杀掉一心想要闹dú lì的哲布尊丹巴八世了。只不过一个小孩子能指挥一个无法无天的军阀。还是让他难以置信。
刘鹏笑了笑道:“光靠空口白话当然是不行的,可以用哲布尊丹巴九世的名义封丹毕坚赞为布里亚特蒙古的呼图克图(就是大活佛)。据属下所知,这个丹毕坚赞只是个出身卑微的卫拉特蒙古人,虽然有几分骁勇,但还是不足以服众的。他们蒙古人和咱们汉人的思维方式不同,对出身特别看重,卫拉特蒙古人在蒙古人中就算是卑微的,而丹毕坚赞在他们卫拉特蒙古人里也只是中下层。这样的人根本不足以成为布里亚特蒙古人的领袖。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装神弄鬼了,所以此人一直声称自己是什么活佛转世,但是自封的佛爷总是过不硬的。如果能用哲布尊丹巴的名义确认他的活佛身份,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常瑞青点了点头。沉吟着发问:“这个丹毕坚赞的野心大不大?好不好控制?会不会有什么**立的心思?”
刘鹏轻笑了一声:“耀帅,还真给您说中了,这个丹毕坚赞还真不是什么好鸟!他原来在běi jīng的章嘉活佛手下当过小喇嘛,在清朝灭亡以后他就回蒙古草原拉起了一支队伍,专门和咱们汉人商队过不去……后来因为事情闹得太大。让俄国人给逮去坐了几年牢,在二月革命以后才被释放出来。随即又东山再起,拉起队伍加入了当时的蒙古库伦zhèng fǔ一方,和北洋的蒙古边防军打了几下。被击溃以后就去了俄国投靠谢苗诺夫了。在去年底的嫩江会战中又被蒋总司令的军队俘虏,因为在蒙古人中有一定的威望。还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话,被蒋总司令看中。让他带着那些蒙古俘虏回远东去给谢苗诺夫捣乱。现在自称是布里亚特蒙古人的大汗,在远东共和国境内为非作歹,谁见了都头疼。”
孟离原来在běi jīng的宫廷里面当过差,对蒙古人的事情也有所了解,刘鹏的话音一落,他就摇头道:“这样一个家伙,要是再有了活佛的名分,恐怕就更难掌控了……他在远东国能混下去也就算了,万一要是混不下去,会不会带着军队打进蒙古?那里的兵力可空虚得很!”
常瑞青摆了摆手,断然道:“就按刘展翼的办法去做!给这个丹毕坚赞活佛的名号,只要他能帮着咱拖延一下rì本人和谢苗诺夫西进的脚步就成。至于蒙古的防务,军事委员会会另做安排的。”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扭头对赵香儿道:“你们家的那些骑兵也动起来,沿着西伯利亚大铁路西进,破坏沿途一切铁路桥梁,不过要尽量避免同rì军发生正面冲突。还有,这次任务完成以后,你们赵家的队伍就去蒙古加入西北边防军,我会给赵虎安排一个骑兵旅长的位子。至于你母亲和妹妹,想要什么奖励尽管说,不过可不能再干老本行了。”
“好的!我这就给她们发电报。”说这话的时候,赵香儿的脸颊上面微微一红。她知道自己的土匪老妈有让妹子和自己共侍一夫的意思,对这样的安排,她这个当姐姐的倒是没有一点意见。她本来也不是什么上过洋学堂的新女xìng,在她的思维里面,常瑞青这样的人物就该是妻妾成群的。让妹子加入进来,自己在常家的“后宫争斗”中还能多个帮手呢!再说了,她那个妹子也是个无法无天的xìng子,不是常瑞青这号人物,寻常的男人怎么降伏得住?
常瑞青却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妾心里在想什么,他顿了一下,最后又加了一句:“告诉胡卷帘赵嬷嬷他们,这次的行动一定要背着阿穆尔自治军内的朝鲜人进行,那些朝鲜人中一定有亲rì派存在!还有比罗比詹州的汉族移民也要尽快疏散,不然rì本人说不定会拿他们出气的。”
……
就在中rì两国都琢磨着要把属于俄国劳动人民的几百吨黄金搬回自己家里去的时候。莫斯科的俄国GCDzhōng yāng终于也听到了一点风声。克里姆林宫办公室内。副外交人民委员契切林咬着牙报告道:“越飞同志通过特殊渠道得到消息,中国国民zhèng fǔ在美国的撮合下,已经同白俄反动当局达成协议,将会以收留西伯利亚地区白俄流亡分子为条件。换取高尔察克匪帮所掌握的约600吨黄金!”
“GC国际呢!GC国际为什么没有相关的报告送上来?难道中G领导人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吗?”列宁立刻从契切林的报告中发现了问题,他将目光投向了GC国际执行委员会的首任主席季诺维耶夫。
季诺维耶夫说道:“GC国际没有收到相关的报告……实际上中Gzhōng yāng从来不向我们汇报任何事情,我这GC国际执行委员会主席都快忘了中G驻GC国际首席代表钟志杰同志长什么样了!因为他很少来留克斯饭店上班。我认为中国GCD并没有真正将自己当成GC国际的支部,所以我们应该加强对中G的领导,向中G派出顾问小组,帮助他们清理党内的改良主义者和‘中派’分子,让真正的工人干部来取代那些‘有经验的’活动家。”
帮助中G清理内部?列宁在心底苦笑,人家中G现在又不靠GC国际的经费吃饭。也不指望GC国际支持他们夺权,GC国际凭什么去党这个太上皇?真要是惹恼了他们,没准中G就要退出GC国际了!
托洛茨基也皱起眉头,他现在最关心的不是中G党内有多少改良主义者和“中派”分子。甚至不是高尔察克的黄金和那一百多万白俄,而是远东共和国的四百万平方公里领土!rì本人已经把爪子伸进远东共和国了,还有情报说他们的两个师团已经从伯力出发西进,准备帮助谢苗诺夫控制整个远东共和国,甚至还会染指贝加尔湖以西。那样俄罗斯将要失去的。可就是半个国家了!
所以他立即提醒道:“列宁同志,现在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远东共和国。远东局(俄G)主席舒米亚茨基同志报告说,已经有超过三万rì本军队越过阿穆尔河向远东共和国境内出击了。舒米亚茨基认为rì军很可能是想抢在红军打过贝加尔湖之前,将远东共和国完全控制在手中。所以舒米亚茨基同志希望我们能立刻加强远东的革命力量。”
“嗯,是要加强远东。我们不能失去那四百万平方公里。”列宁暂时放下了高尔察克黄金的事情,关注起远东局势了。他反问道:“托洛茨基同志,革命军事委员会准备如何加强远东的力量?我们有办法把红军派过去吗?”
托洛茨基也没什么好办法,现在西伯利亚铁路线还在白俄的控制之中,西部的红军主力根本过不去,唯一的办法就只能设法在远东当地招募军队了。他想了一会儿,才斟酌着道:“只能更广泛地动员远东当地的少数民族加入红军。此外还要设法从中国的我国侨民中间招募支持我们的同志……rì本在占领远东的滨海边疆省和萨哈林边疆省以后就开始大肆驱逐拥有俄罗斯血统的居民,这些人大都流亡到了中国,其中也有许多我们的同志。现在仅哈尔滨一地,就有约5000名俄共党员!这是一支强大的力量,我们应该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不过rì本要是真的下了夺取远东共和国的决心,靠舒米亚茨基同志所掌握的力量,恐怕还是很难保全那里的。
所以,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在我们的主力红军打到贝加尔湖以东之前,远东共和国已经被rì本和谢苗诺夫反动分子完全控制,我们应该怎么办?”
“打回去!应该把失去的东西夺回来!”一个带着格鲁吉亚口音的声音冷冷地道:“不仅包括远东共和国,还包括滨海边疆省和萨哈林边疆省!”
列宁和托洛茨基一听到这个口音就知道说话的是斯大林,斯大林是个实干派的布尔什维克,不擅长滔滔不绝的演说。就是开会的时候也很少说话。不过往往能在遇到复杂而困难的问题时,找出简单直接的解决办法。
托洛茨基皱眉道:“我们恐怕没有这样的力量,而且中国现在正渐渐倒向rì本!”
“那就想办法把中国拉回来!”斯大林沉着声说:“我们一次只能对付一个敌人……rì本比中国更危险,所以我们要先对付rì本。等打败了rì本再找中国把黄金要回来就是了,如果他们不还,我们就出兵占领蒙古!”
“能拉得过来吗?”托洛茨基兼着外交人民委员,对中国国内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他微微摇头:“中国国民zhèng fǔ内亲rì派的势力很大,孙中山本人曾经长期流亡rì本,现在统治满洲的蒋J石依靠rì本的支持才上位的……”
“那中国GCD呢?还有那个常瑞青上将呢?我好像听说蒋J石是常瑞青的政敌,那常瑞青一定是反rì派吧?我们要帮助他成为中国的领袖。”斯大林的对于敌我关系倒是看得非常透彻的,敌人的朋友肯定是敌人!常瑞青和蒋J石是政敌。而rì本支持蒋J石,所以常瑞青铁定反rì……而苏俄也反rì,所以和常瑞青还是朋友!
“可是常瑞青也支持接受高尔察克和600吨黄金!”托洛茨基恨恨地道。
斯大林哼了一声:“天上掉下600吨的黄金来谁会不去捡?除非是傻瓜,而傻瓜是当不了上将总司令的!”他冷冷笑道:“如果孙中山什么时候死掉了。我敢保证常瑞青一定会为了打击蒋J石这样的亲rì派采取反rì政策!同志们,你们不要忘记rì本在中国的土地上还保留有租界地,还保留着种种特殊权益……这些都是常瑞青反rì的借口,他和GCD很容易煽动起民众的反rì情绪!
而中rì要是处在战争状态,他更可以用rì本特务的罪名。把国民zhèng fǔ内的国民党势力一扫而光!将80%以上的中国牢牢控制在手。然后再和我们联手打败rì本,消灭rì本支持的蒋J石!到时候,他就是中国的伟大领袖了!”
“可是孙中山什么时候会死掉呢?他才50多岁啊!”列宁喃喃自语道。
斯大林目光灼灼,狠狠说道:“这个问题应该请教捷尔任斯基同志!”
……
“快!手脚都给我麻利点儿。安放好炸药以后别忘了点着导火索……”阿穆尔自治军骑兵师的二师长赵三妹正骑着一匹蒙古种的骏马,在夜sè里指挥着自己手下的工兵将一包包的炸药安放到一座铁路桥上。在这座铁路桥四周。还散开着两个连的骑兵,都是全副武装。腰里面挎着西洋式的马刀,手里拿着自来得手枪,不过全都没有穿军装,都是便装打扮的。这些骑兵都各自高了制高点,站立在马背上伸着脖子四下张望着,看来是在jǐng戒放哨。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些个工兵已经完成了炸药安放,点燃引线后都跑到赵三妹的马前报告:“二师长,炸弹都搞好了,一会儿这桥就没了!”
赵三妹轻轻点头,又伸长了脖子往铁路桥的方向看去。只到轰隆一声,整座铁桥在一团火光之中断成两截,她才满意地笑了笑,朝那些工兵道:“干得好,回去以后人人有赏!”说着她又回头问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师爷,这是第几座了?”
那男子回答道:“回二小姐,已经是第七座了!咱们赶紧转移吧,一会儿谢苗诺夫的护路队就会过来的。
赵三妹轻轻哼了一声,那些白俄护路队她才不在乎呢!都是些混rì子的大叔,没人会真的玩命打仗的。不过她也没功夫在这儿继续看风景,这一段的西伯利亚铁路沿线可有不少桥要炸呢!她掏出腰里的自来得手枪,冲天放了三枪,周围散开的那些骑兵听到枪声,全都骑上马背向赵三妹所在的地方跑去。
看到手下都到齐了,赵三妹挥了下手,笑道:“都跟上,西边五里还有一小桥,也一并炸掉!”说着一拉缰绳,就当先向西疾驰而去了。
西伯利亚铁路沿线的桥梁被接连炸毁,rì本陆军第二师团、第十四师团西进受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盐铺(海参崴)的rì本远东军司令部。远东军司令官田中义一听到这个消息后是真的愤怒了。他也不顾rì本军部对“鲜卑利亚局势不过度介入”的指示,马上就决定对鲜卑利亚共和国内的反rì分子进行打击。
在1919年4月10rì的上午,他就连发了几道命令。第一道命令是让第二师团接管西伯利亚大铁路伯力到赤塔段的治安。第二道命令是第十四师团立即开始清剿阿穆尔省境内的俄G 游击队。第三道命令是以护侨和护路的名义动员远东军下辖的第十六师团。此外,他还给rì本的关东州都督发去电报,有求关东州都督府向中国的东北边防司令部施加压力,要他们肃清东北境内的俄国GCD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