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省金塔县jǐng察局局长张克功同志的官运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他原来是江西安源煤矿的工人,1918年毛ZD到安源进行革命活动的时候把他发展成了GCD员,在党内也算是老资格了。后来又跟着毛ZD、周E来他们南征北战,最后平定了整个西北,也算是有功劳的。可是因为没上过学,不识得几个字,所以没有得到大用。在xīn jiāng平定下来后,就被安排到金塔这个河西小县当jǐng察局长,一干就是好些年,也没有要升迁的迹象,看来是要终老在这个位子上了。
张克功对此倒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是个矿工出身,现在能有一个县jǐng察局长的差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虽然这个县又小又穷,一点油水也没有,整个县jǐng察局上下加一块儿也没有几十号人。但是县jǐng察局长的名分还是有的,现在民国的官儿是根据级别定薪俸,周E来掌管西北军政委员会后,也参考内地官员的薪俸制度给大家发饷。所以甘肃河西的县jǐng察局长和广东的县jǐng察局长的薪俸是一样的,都是每月100华元,就是特支费少了许多,才区区几十块钱。..
不过河西这里物价便宜,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去处,就连讨小老婆上面也不允许,所以这份薪水和特支费根本花不完,一年下来总能存上小一千块,几年的jǐng察局长当下来,也算是个颇有资产的小富翁了。
而且这个收入不错的jǐng察局长当得还非常清闲,金塔这个地方社会结构非常简单。没有什么闲杂人员(都给弄去北疆了),基本上就是两类人。一类是端铁饭碗吃公家饭的,包括县、镇两级zhèng fǔ的官员。jǐng务人员,还有在医院、学校、工会、农会、商店、工厂(就是几个手工作坊)等机构的工作人员;一类就是靠天吃饭的农牧民。前一类人有各自的单位管着,而且生活也比较有保障,根本不会干什么作jiān犯科的事情。后一类人也有村干部和村委会管着,一直以来都比较安分。
不过从1924年开始,河西的情况却悄悄发生了改变。在周E来同志离开西北调往远东民国出任总理以后。中G西北局对xīn jiāng和河西地区的绝对统治地位就开始动摇,西北军政委员会被撤销。xīn jiāng一分为三,河西则归还到甘肃省zhèng fǔ治下,开始实行民国的法律和制度。原先西北军政委员会管理的工商企业大都要改成民营。工会、农会也要和zhèng fǔ脱离关系,不知道有多少铁饭碗要被砸掉!
就算zhèng fǔ官员也不太平,据说要从1925年开始搞什么mín zhǔ选举,让老百姓用选票来选举官员!还让原来无法染指河西、xīn jiāng的国民党、进步党等政党在河西、三疆地区设立支部!同时。兰疆大铁路也修到了嘉峪关。各sè的生意人也从黄河以东乘火车过来寻找商机,原先不过黄河的国防军也浩浩荡荡派了三个军经过河西开进三疆。甚至还有人在河西的回民当中公开招募雇佣军,说是要去什么波斯湾地区帮一个叫科威特的反动派打仗!
总之,一系列的变化弄得河西人心惶惶,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打算的?本来那样太太平平的过rì子不好吗?何必要一个劲儿的瞎折腾呢?而且还捡这个收秋税的当口来折腾。
难道他们不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就是河西地区阶级斗争形势最严峻的时候吗?那些闻到味道不对的地富分子的余孽还不抓紧机会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瞒产抗税?
更让张克功同志郁闷的是,金塔县的一县之长陆沉同志现在竟然当起了甩手掌柜!整rì泡在金坪镇搞什么金矿。该不会是想发财想疯了吧?金塔这个地方除了山就是沙,哪里来的黄金?这种消极的工作态度要是让上面知道了。这个县长还能当得下去吗?自己有机会还是要好好劝他一下。
所以一听说陆县长从金坪镇回来,张克功就立刻去县zhèng fǔ求见了。
……
“张克功同志,你来得正好。”
在县zhèng fǔ的会议室里,张克功见到了穿了身蓝灰sè旧军装的陆沉,这是原来西北边防军的军装,西北边防军政工干部出身的陆沉自然有几身这样的旧军装,不过并不常见到他穿。
站在陆沉身边的是一个铁塔般的汉子,也是一身西北边防军的旧军装,明显是穿小了一号,不过穿在这个汉子身上仍然显得威风凛凛,也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来路?
会议室里面,还有十几个同样穿着旧军装的男子,全都像标枪一样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张克功,眼神当中,总有些许不善。
张克功走到陆沉面前,和他打了声招呼,就指着那个威风凛凛的汉子问道:“县长同志,这位同志是?”
“我就是任辅成。”陆沉还没有回答,那汉子倒自我介绍起来了。
“哦,是任同志啊,幸会,幸会。”张克功伸出手就想和对方握手,口中还好奇地问:“任同志也是西北边防军出身的?原来是那部分的?看着有些面熟,我们过去一定见过的,是吧?”
“哪部分都不是。”任辅成却没有伸手要和张克功握手的意思,场面一下就僵了起来。
“老张,你这个jǐng察局长当得可不上心啊!”陆沉yīn阳怪气笑了一下,又道:“难道南京jǐng政部的特别通缉令没有发到你这个县jǐng察局长手里?我怎么在金塔县城的城门口看到这个托匪大头目任辅成的通缉令了?”
“什么?托,托匪大头目!?”张克功一下就愣在那里,瞪着眼珠子使劲儿打量着眼前这个汉子,果然和通缉令上的那位有几分相像啊!
任辅成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张克功的肩膀:“张克功同志,恭喜啦,这回你可要升官发财了。常瑞青为了拿我可开出了十万华元的悬赏!”
张克功眼眉狂跳,国民zhèng fǔ的头号通缉犯真的就在自己面前!而且自己的顶头上司,金塔县县长兼中G金塔县委书记陆沉还称他为“同志”!想到这里,张克功下意识就伸手往自己腰里去摸枪了,不过还没等他把枪拔出来,两个穿旧军装的大汉就一左一右扑了上来,把他两条胳膊给扭到背后。顺手还把他的枪给卸了。
“姓陆的,你想干什么?你可是党的干部啊!”知道苗头不对的张克功就大吼起来。
不过他的怒吼换来的,只是陆沉的一声冷笑:“克功同志。你觉得我们的党还是一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党吗?我们的党已经在取得政权以后抛弃了最初的革命理想,不,应该说我们的党从一开始就在挂羊头,卖狗肉!党的最高层从来就没有想过在中国实现GC主义!”
张克功跺了跺脚。“陆沉。你发疯了吗?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GC主义,他们苏联搞的是GC主义?姓任的,你摸着良心说说,苏联是GC主义吗?苏联的老百姓过的rì子比咱们的老百姓好吗?”
陆沉哼了一声,转过身看着任辅成问:“辅成同志,我们应该怎么处置这个叛徒?”
“叛徒?他娘的谁是叛徒?你姓陆的才是叛党叛国的大叛徒!”张克功叫骂道。
陆沉yīn着脸道:“克功同志,认清现实吧,修正主义路线是没有前途的。他们在波斯的失败已经说明问题了!”
“我呸!姓陆的你黑了良心,GCD和委员长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才24岁就当了一县之长。还想怎么样?”
陆沉咬牙道:“常瑞青和修正主义党对不起的是人民,是河西的几百万贫下中农!”
“河西的老百姓再穷也比苏联好,好歹有口饭吃,没有饿死人!苏联现在可闹着饥荒,北疆那边天天有饿得受不了的老百姓往咱们这边跑!姓陆的你难道不知道?”
“谣言!那都是GCD制造出来欺骗老百姓的谣言!”
这时任辅成一笑,打断了两人的争论,凑到张克功跟前,笑呵呵地对他说:“克功同志,你说吧,我们应该怎么处置你?”
“有种你就杀了老子,我们GCD人是不怕死的!老子在下面等着你,看你这个汉jiān托匪什么时候下十八层地狱!常委员长,**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还挺有骨气的!”任辅成冷笑:“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应该相信地狱这种东西吗?”说着他喝了一声:“把他押到牢里去,等到拿下金塔县城再开公审大会枪毙他!”
两个手下得了命令就把这个jǐng察局长拖了下去。任辅成的眼中却闪过一丝yīn霾,这个小小的jǐng察局长竟然有这样的骨气,看来修正主义的政权比想象中要巩固的多啊!
陆沉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对任辅成说:“在rì本关东大地震后,常瑞青就开动宣传机器来神化自己,党内也有一些人被他的无耻行径蒙蔽……”
任辅成摆了摆手,冷冷道:“这都是意料之中的困难,追求真理的道路上本来就是充满坎坷的……陆沉同志,还是召集中G在金塔县的重要头目来开会吧,我们就在县zhèng fǔ拿下他们,然后发动武装起义,夺取金塔县城,打出咱们人民革命党的革命旗帜!”
……
南京汤山,常瑞青官邸。
现在正是晚餐时间,但是官邸会议室里的大门却还紧紧闭着,明亮的灯光透过雕花玻璃窗透了出来,隐约还能听到说话的声音,看来会议还没有结束的迹象。自从波斯湾的败报传来,国内原本平静的局势就开始sāo动起来,报纸上面接连出现对出兵波斯的质疑声,西北、东北、远东和蒙古等边防一线也不断有jǐng报传来,但最让人担心的还是国民党出现的分裂苗头,蒋J石已经说服了胡汉民、许崇智、谢持、张静江等国民党大佬与之共同进退,就连孙中山的公子孙科也开始动摇起来。只有孙夫人宋庆龄和“历史大汉jiān”汪jīng卫还是铁了心要“联常联共”,看起来一个真正有力的反对派很快就要出现了。
王若男和赵家姐妹推门走进会议室,将三盘子点心放在会议桌上。冲与会的众人微笑一下,就悄然退了出去,并没有打搅这次看上去非常重要的会议。
“孙夫人,如果胡展公、蒋J石、许汝为他们铁了心要退出联合zhèng fǔ,那您和汪兆铭同志准备怎么办?”这两天常瑞青已经透过各种渠道同胡汉民、蒋J石一伙接触过了,高官厚禄开出来一堆,可是对方却不为所动。看来是铁了心要当在野党了。不过国民党里面也有不少人不愿意放弃手中的权位,想留在国民zhèng fǔ里继续做官,而常瑞青也不希望这些谙熟政务的官僚撂挑子走人。
听着常瑞青明显是要挽留的话语。宋庆龄心里也是好一阵左右为难。她非常清楚准备和常瑞青唱对台的国民党,在明年的大选中必然是个惨败的下场,能得到30%的议会席位已经是侥幸了!甚至在常瑞青的有生之年,国民党都别想再品尝zhōng yāng政权的滋味了。
但是。蒋J石提出的意见也很有道理。国民党不应该成为常瑞青和GCD的附庸!国民党必须要有自己的政见、自己的声音,这样才能有自己的支持者,一个退出联合zhèng fǔ在野的国民党将是中国政坛上举足轻重的力量,而一个留在联合zhèng fǔ内做官的国民党,早晚会变成一堆泡沫因为选民投票给这样一个花瓶国民党,还不如直接投票给GCD!而没有了选民的支持,就没有议会的席位,一个在议会当中没有席位的政党。不是泡沫又是什么呢?
可是要让宋庆龄放弃现在立法院长的位置去和国民党一起在野,她又是万分不愿的。因为她和常瑞青同年。而且常瑞青背后还是上帝撑腰,估计可以活上很久,自己多半熬不过他,难道真要一辈子在野吗?
但是宋庆龄也知道常瑞青需要她的支持,因为她在国民党内,特别是当权的国民党“右派”当中有极大的影响力。如果她能投靠常瑞青和GCD,那一定会带动一批国民党籍的能吏一起投靠。这样常瑞青的政权就能在国民党退出后保持平稳,GCD也会因为他们的加入而拥有更广泛的基础。而且这对她和她的同志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所以宋庆龄女士微微一笑,说道:“耀帅,我们准备怎么办要取决于您的诚意,毕竟我们当中的许多人都是许多年的老国民党员了。”
“孙夫人有没有考虑过成立一个新党?比如新国民党或是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之类的?”常瑞青试探道:“如果那样的话,我一定会全力支持的。”
宋庆龄淡淡一笑,目光平和地看着常瑞青,笑道:“如果耀如同志肯担任这个新党的主席,我们就成立一个新党。当然了,如果耀如同志想当国民党的主席,我也可以说服胡展堂让贤……毕竟在将来的选举中,有常委员长担任主席的政党一定会是最大的赢家。”
“这个……”常瑞青凝眉思索了一下,已经明白宋庆龄的意思了。如果是军事dú cái,政党什么的不过是花瓶,常瑞青当然可以一手cāo控若干个政党,就像过去几年中他所做的那样。但是一但实行mín zhǔ宪政,一个常瑞青就不能既支持国民党又支持GCD了,他必须支持一个政党,同时也依靠这个政党来执政。
宋庆龄用眼角向一旁的广东省主席汪jīng卫使了个眼sè,汪jīng卫就笑吟吟地开口道:“常委员长支持哪个党,哪个党就一定能在议会中拿下半数以上议席的,联合zhèng fǔ根本不需要组成,所以我们也不会去组建一个小党来陪太子读书的……如果委员长真有诚意,不如就吸收我们加入GCD!”
汪jīng卫加入GCD?常瑞青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这位历史大汉jiān,心中飞快盘算起来。加入GCD看来就是宋庆龄和自己合作的价码了。当然,以她的地位加入GCD后不可能是普通党员,起码是政治局委员。不过这位孙夫人和自己一直是一伙的,政治局里面多她一个对自己肯定是有利的。而且她已经担任立法院长多年,熟悉立法程序,将来还可以让她以GCD议员团领袖的身份继续出任立法院长,控制议会……
“好的,如果孙夫人和兆铭兄想加入GCD的话,兄弟我一定欢迎……”常瑞青刚要说出自己的报价,门又被敲开了。这回是保密局局长任怡江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
“委员长!出大事了!托匪真的起事了!这是保密局西北分局发来的急电,就在今天上午,甘肃省金塔县很可能发生了暴动!金塔县城已经被不明身份的匪徒占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