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小规模激战过后,山林里重新安静下来。-一支第九军管区伪蒙骑兵侦察队闯入了十二支队隐蔽地,十二支队遵照马迁安的‘消灭一切闯入的敌人,不准放走一个的’的指示,干脆利落围歼了这支数十人的侦察队。
卓力格图穿着一件单兵标准呢子大衣,将钢盔衬里的毛皮翻了翻后满意的扣在头。他的脚下不远处是一名伪蒙军一名尉级军官,半卧在雪地,正惊恐地睁大眼睛盯着卓力格图的一举一动。
敌军大举进攻,十二支队将散落在草原的卓力格图大队收了回来,如今卓力格图已是十二支队第5团团长,虽然这只是个两营四连的小团,但卓力格图非常高兴自己的新职衔。
卓力格图盯了一眼半插在雪地的一柄雪亮马刀一眼,又看看身前的伪蒙军官,最后蹲下逼视着浑身哆嗦的伪军不耐烦道:“嗨我说,你真给俺们族人丢脸,你干嘛扔了刀?现在你说咋办?我现在官儿当的大了,这刀好不容易出了一次鞘,不见血难道还让我插回去?俗语说羞刀难入鞘,你这不是磕碜我呢吗?商量一下,起来打一下?”
“不不不……”伪军官将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我认输!我打不过你。”看到卓力格图失望的眼神儿,伪军官嗫嚅着试探道:“你们不是优待俘虏吗?”
卓力格图气道:“熊货!优待也不优待你这样的!拼刀都不敢,老子凭啥优待你?真给你祖宗丢人!”
伪蒙尉官姓博尔济吉特,是个著名的姓氏,祖辈勇猛之士不少,难怪卓力格图一见哈日陶?博尔济吉特这个熊样就大失所望。
哈日陶好像被祖宗这个词刺激了,翻身爬起,捡了一柄仍在雪地的马刀,刷的一声拔出来,吼着猛扑来。
这才像俺们蒙古人!卓力格图拨出雪地的长刀大踏步迎前去,两人刀光飞舞战在一处。
远处几个战士纳闷的瞧着团长与这个俘虏激战,怎么搞的?团长这是抽什么风,非要耍刀,人家都投降了还砍?真是的!不过战士们却不来帮忙,他们相信卓力格图既然有胆子挑起战斗,就有胆子面对他,自己拉的屎自己擦,俺才不稀得管你,战士们摇摇头不去管他。
几番你来我往之后,到底卓力格图技高一筹,一个侧踹将对方放倒,随即扑去将刀锋压在了哈日陶的勃颈,睁大眼睛盯着哈日陶的反应。
哈日陶这次没有求饶,他认为自己既然被卓力格图挑战,而自己又应战了,那么这就是两人之间的战争,类似于决斗,与双方的背景已然无关,输了就要认。
没想到卓力格图忽然长身站起,将马刀刷的一声插回鞘里,并没有杀他反倒好的将他一把拉起,亲热的锤了锤他的肩膀,弄得哈日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行啊小子!能接住我卓力格图十几刀的家伙也不错啦,没给你祖宗丢人,我问你,为啥给鬼子卖命?”
“混口饭吃呗!”哈日陶见卓力格图态度亲善,胆子也大了不少,白了卓力格图一眼继续道:“我还能咋,旗下来人说我是个当兵的好料子,不容分说就让我去当兵,我敢不去?”
这倒是实情,鬼子掌握了满洲的伪政府,政府下令征兵,又有几个有那么大胆子不去?
“好!现在我征你的兵,跟着我混!”卓力格图很霸道的一摆手,“跟着抗联就算死了,也能留个好名声,跟着鬼子当狗子,死了也不了台面,你选!”
卓力格图是够豪爽,眨眼间就把哈日陶的命运决定下来,哈日陶没有选择的余地,遂也爽快的行了个大礼,“谢大哥不杀之恩,我跟你了!”
三团团长巴特尔骑着一匹热气腾腾的骏马跑到卓力格图近前,吆喝了一声:“卓力格图,带你的俘虏,耿司令要咱俩去开会。”
卓力格图眼光热热的盯在了马匹身。这是一匹侦查用马,被巴特尔临时用用。
现在十二支队离开自己的原活动区域很远,失去了长期养活战马的精料补给,况且在大雪封山、主要沟谷都有敌人把守的情况下,大批战马的移动极为困难,所以早在鬼子形成包围圈之前,马迁安就已经命令各部队除保留侦查和必要的驮马外,马匹全部送入抗联控制区,现在十二支队基本变成了步兵,这让马长大的卓力格图不太习惯。
巴特尔好像还有话说,但瞥了一眼哈日陶就不说了。
这个动作卓力格图熟悉,肯定是有大任务了。卓力格图遂对着哈日陶歪歪脑袋,笑着说:“你小子运气好,刚参加抗联就有大功可以立,这些日子可把我憋坏了,才打了个牙祭马又送来一块大肉。”
哈日陶不傻,知道卓力格图口中的牙祭指的就是自己,讪笑着表示同意。不过俘虏这词儿听着刺耳,哈日陶还是表示了一点抗议,“我不是俘虏了,我是兄弟。”
耿殿君布置的任务也就是马迁安交代下来的任务,袭击鬼子的大型补给站。为此马迁安将全部人马分成了四支,每支负责一个补给站。
为保证完成目标,不给鬼子留下警觉后加固补给站防御的机会,四支队伍务必在相同时间内发起攻击。四支队伍距离自己的目标远近不同,为保证同时发起攻击,距目标远的部队就要首先出发,巴特尔与卓力格图领受了最远的一个目标,任务分派完毕后,队伍踏着夜色连夜出发了。
第二个夜晚降临后,马迁安也率领着一支队伍奔向了自己的目标。
他的目标正是三河镇。三河镇原有人口千余人,十几个民族。现如今忽然变成了围剿抗联的主要补给站驻地,一时间人口扩大了数倍,每日里车来车往喧闹异常。
关东军第四军军长草场辰已已进驻三河镇,他住在镇里唯一的一栋二层楼里,每日在指挥部里总有忙不完的“公务”,发出数不清的指示指挥前线部队作战,忙碌不堪。
这日劳累过度的草场辰已不得不在部下的劝告下休息片刻。他踱了二楼透过窗户远眺百米外的巨型补给站,期望外面忙忙碌碌的军车给他带来一点金戈铁马的感觉。
不过刚看了一会儿,草场辰已就失望的摇摇头,他看到数门损坏的野炮被人从汽车厢吊了下去。这不用问,肯定是在前线被抗联的炮火打坏拉回来修理的。
抗联的炮兵从数量口径和准确度,与他们面对的敌人相比毫不逊色。草场辰已现在只希望对方的炮弹接济不,如此而已。面对一支同样拥有凶猛炮火的部队,日军在重武器方面并没有优势。
这个仗难打啊!草场辰已在心中叹了口气。抗联几支主力与马占山汇合在一起,更难逐一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