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车驶入了京湾市中心的一片别墅区。
赵宅的位置比较里面,面朝映月湖,闹中取静,景色宜人,这位赵城叔叔是父亲的老友,做的一手好菜。
陵轻舟想到上一次来还是和父母一起过来蹭饭,如今物是人非,她难免有些悲从中来。
她晃了晃脑袋,压下心中的酸涩,按响了门铃。
“轻舟,快进来。”门铃一响,赵城秒开门,就像他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一样。
他热情地把陵轻舟迎了进去。
别墅挑高的客厅宽敞明亮,天花板配上了华丽的水晶吊灯,奢华大气。
“这边走,”他把陵轻舟带到餐厅:“很久没吃叔叔做的饭了吧?”
赵城非常绅士地帮陵轻舟拉开椅子,温和地说道:“之前你爸爸最喜欢坐这个位置。”
陵轻舟有些鼻酸,她回想起两个月前的那顿饭,爸爸和赵叔叔在院子外烤肉,妈妈和婶婶夏悦在厨房里切蔬菜和水果,陵轻舟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她不喜欢跟着爸爸妈妈出来社交,她觉得自己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
“坐没坐相。”妈妈端着果盘走到院子里,用膝盖碰了碰陵轻舟的腿。
“好了叶熙。”婶婶笑道:“你就别管轻舟了,你们家由你负责端庄优雅就够了。”
“这不是怕她以后嫁不出去嘛?”
爸爸正好进来,听了这话搭了一句:“嫁不出去正好,我打算养她一辈子。”
陵轻舟得意:“听到了吗?我可不嫁人,我要天天缠着你们,等你们七老八十了我也天天烦你们。”
……
可是,我们都食言了,没有一辈子,没有七老八十,只有两具车祸后被烧焦的尸体。
回忆就这么猝不及防伸出手,紧紧攥住陵轻舟的内心,让她心口一阵绞痛,几乎喘不过气来。
陵轻舟不想再在这呆了,她望着赵城:“赵叔叔,您说的我父亲的遗物呢?”
“不着急。”赵城明显不愿意让她那么快拿到东西。
“叔叔请你吃顿饭,你好久没有尝过叔叔的手艺了吧?”
他端出餐盘,放在了陵轻舟面前
“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牛排了。”他说:“我亲自下厨煎的,你品评一下?”
他介绍道:“我选用了干式熟成澳洲上等腰肉,三分熟,我还给你准备了红酒酱汁和蘑菇酱汁,你可以自己选。”
这是陵轻舟第一次单独和赵城吃饭,虽然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是她总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她抬起头,看到赵城还特意染了头发,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不少,身上还时不时飘出一点香水味。
陵轻舟只想快点拿到东西离开,而且午饭时间快到了,她还要去给太子殿下送外卖,便推脱道:“不好意思赵叔叔,我中午跟朋友约了饭,我想尽快赶过去。”
赵城脸色一沉,随即又恢复了笑脸:“谁啊?”
陵轻舟道:“不方便说。”
说了你也不会信。
“小姑娘长大了,交男朋友了是不是?”赵城换了一个餐盘:“那就吃点沙拉,不占肚子,叔叔主要想跟你聊聊天。”
陵轻舟叹了口气,为了父亲的遗物,且先应付一下他吧。
“您是我父亲的生前好友,之前又在陵氏工作过,但是,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拿给我呢?”
赵城依旧卖关子:“不着急。”
“我怎么看到你是骑电动车来的?”
陵轻舟如实回答:“我现在在送外卖。”
“哦?”赵城惊讶道:“生活很困难吗?”
“还可以应付。”赵城身上的香水味让陵轻舟有些头晕,她想快速结束这段对话。
“我记得你以前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你爸爸要是在天有灵看到他的宝贝女儿这么辛苦,也会很心疼的。”
再次提到爸爸,陵轻舟刚缓和的情绪又有些起来了,她低下头,尽力把眼眶的泪花憋进去。
突然,她手背一热。
是赵城的手。
他伸手覆上了陵轻舟的手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我可以照顾你。”
陵轻舟不动声色地抽出手,看着赵城无名指上闪耀的戒指,语气冰冷:“赵叔叔,请自重。”
“不要叫我叔叔,其实我比你大不了几岁,我比你爸爸小很多。”赵城摩挲着自己的婚戒:“我知道你和外面那些女生不一样,我会另外给你买套房子,你喜欢平层还是复式?”
陵轻舟冷眼看着不远处餐柜上的情侣大头照,语气中积聚着怒意:“你当着你们夫妻合照的面,跟我聊这些合适吗?”
赵城走了过去,把架子上他和妻子脸贴脸大笑的合照相框转向了背面:“原来你介意的是这个,我可以实话跟你说,我跟她早就没有了感情,她强势、泼辣,年纪也大了,长得也有碍观瞻,她在我眼中,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
“或许你在评价她之前应该先看看你自己。”陵轻舟火冒三丈:“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
“我有钱。”赵城充满自信:“你不是缺钱吗?一个月给你100万零花钱,你送多少单外卖能有这个钱?”
陵轻舟站了起来:“赵城,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赵城丝毫不介意,反而张开双臂慢慢走向她:“宝贝,我还可以让你感觉到些别的。”
陵轻舟欲夺门而出,却感觉一阵眩晕。
“你在沙拉里放了什么?”
赵城慢慢靠近她:“一点小小的调料而已,我本来不想这样对你的,谁让你这么不听话呢?”
陵轻舟身体软了下去。
……
太子府
江逸澈心中有些烦躁,午膳时间已经到了,他的专属外卖员还没有影子。
画画已经不能让自己静心,他的胃好像被一根长针从中穿过,然后放在在烈火上炙烤,滚烫感带着酸水从胃部向喉咙蔓延,让他坐立不安。
是不是玉佩给少了?
听她的意思应该玉佩在她们的世界价值不菲,难道拿了玉佩便跑了?
江逸澈立马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她眼中的关心不是假的。
难道……
江逸澈心中一惊,会不会遇上什么事了?
被偷还是被抢?
“啪。”
江逸澈思绪太过混乱,竟无意间折断了手中的狼毫笔。
他看着窗外高悬的日头,喃喃自语:“难道从来只许她来见我,而我不能去找她吗?”
“叮。”他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您的订单已超时。”
他疑惑道:“所以呢?”
刺眼的白光袭来,江逸澈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