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连一向冷静的林墨婉都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差异,看向她时眼底迅速闪过不理解。
可毕竟只是合作伙伴,她也并不想过多掺和她自己的事,公叔庭月死不死,可不是她说的算的。
为了稳住含烟,林墨婉当然还是点头:“既然你都这么想了,我会考虑的。”
见林墨婉松口,含烟才松了口气,她心里想着,只要她不杀公叔庭月,自己就不会落得个忘恩负义的骂名,也能够光明正大的陪伴在江文清左右。
两人谈完,含烟便起身离开,见她走眼,林墨婉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那药,你可记得喝。”
她闻言,脚步微顿,回头看了一眼林墨婉,犹豫片刻,才点了点头,跨步出了门……
林墨婉回来的第四天,一大早,就听玉枝来说,公叔庭月着急忙慌的坐着轿撵进了皇宫,听说是知道了公叔北丞回来的消息。
林墨婉闻言,手上顺着毛的手顿了顿,脸上却并没有过多的意外,只是笑得神秘莫测,并且嘱咐玉枝要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吃过早饭,林墨婉带了一些补品就去了红宝院,见是林墨婉来,老太太靠在床上,赶忙将人唤了过去。
“老夫人,”林墨婉面上关切:“您可好些了?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听着林墨婉宽慰的话,老太太的哭声才有所缓和,却依旧叹着气,只是自顾自的喃呢着:“这么多年了,也不见肚子有什么动静,保不准是个不会下蛋的呢。”
江文清娶公叔庭月的时候,老太婆是知道林以柔的存在的,但也只是知道是玉香楼的姑娘,并不清楚具体是谁。
她说着,再也说不下去,掩面痛哭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柳映红亲口告诉她的,所以这家人没有人一个人是无辜的。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还心安理得的用着林以柔卖艺的钱,事后完全不提,也不过问。
她说这话时,声音很小,但林墨婉还是听见了,照这么说的话,其实这老太婆早就知道含烟的事了,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林墨婉心头鄙夷,这江家造的孽,这老太婆也是脱不开关系的,当初江文清和林以柔一见钟情的时候,她就反对,嫌弃林以柔的身份。
她想着,眼底的寒光几乎要藏不住,只能默默地垂下眼帘遮挡,稍后迅速调整好情绪,她才握住老太太的手,道:“老夫人您别担心,爹爹这不是有纳了三姨娘吗?三姨娘年轻,定能再给江家添上男丁的。”
老太太摇了摇头,脸色苍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她轻咳几声,叹息着,开始同林墨婉埋怨起来:“阿婉啊,你说咱们江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一个个的都如此……如此……”
直到知道林以柔拿钱出来帮江文清和她的时候,她才闭了嘴,却从来不提明媒正娶的事,只是一味的让江文清找林以柔拿钱。
看来,这些事情,这老太婆是没少在其中和稀泥呢。
林墨婉垂了垂眸,尽可能的掩饰掉眼底升腾起来的笑意。
可就在这时,秋河着急忙慌的从外头进来,因为走得急,还险些栽了跟头,但她却顾不上那么多,忙不迭的到了老太太跟前。
这时,两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她身上,老太太更是不悦,轻声呵斥:“做什么这么猴急?”
秋河脸上有些慌乱,视线落在一旁的林墨婉身上,林墨婉狐疑的望着她,似是在等她说话。
秋河咽了咽口水,才道:“大事不好了老夫人,陛下身边的苏公公亲自带人来请林姑娘入宫一趟。”
一听这话,老太太当即变了脸色,这无缘无故的就来请人入宫,还是皇帝盛身边的大红人亲自来请,这意思不就是怕林墨婉不去,那就要强行带走的意思吗?
老太太惊愕了两秒才有所反应,她皱了皱眉,道:“苏公公可说了什么没有啊?”
秋河摇头,“没有,就说让林姑娘跟着走一趟,奴婢也塞了银两,可苏公公说什么都不肯收,执意要带走林姑娘。”
此言一出,老太太有些焦急的看向林墨婉,看似是在询问林墨婉的意见,实则也是想开口劝她跟着去,不要连累江家。
当然了,林墨婉心头自然是有个七七八八的数目,她明白是什么事,但面上还是要装作害怕和为难的样子,“这、这可怎么是好啊?”
她说罢,求助的眼神望向老太太,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要将人融化了,老太太有些心软,可面对这种不清不楚的局面,她自然也是不想引火烧身的。
于是,老太太拉着林墨婉的手,低声道:“好孩子,陛下圣明,定不会冤枉了你,你就安心的去吧,不用担心祖母。”
她说的情真意切,却顺势将林墨婉推去出,这会儿子,老太太心里估摸着在想着如果林墨婉真的犯了什么事,要怎么把江家摘的一干二净了。
林墨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终究是佯装害怕和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走出红宝院,跟着秋河来到前厅,厅内,苏靖正坐在主位上喝着茶,薛忠点头哈腰的在一旁伺候着。
这个时候江文清和公叔庭月都在皇宫里,家里还能说得上话的,除了老太太以外,就是这个老管家薛忠了。
见林墨婉来,薛忠立刻变了脸色,赶忙示意林墨婉进来。
林墨婉站在门口,故作怯懦,犹豫再三,才迈步走了进去,跪在地上:“民女林墨婉,见过苏公公。”
苏靖闻言,视线在从手中茶碗上移开,落在她身上,仔细少了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鄙夷和不屑,随即轻啧了一声,算是对跪着的人的嫌弃。
林墨婉只是低着头,跪在地上并不吭声,直到苏靖起身,道:“你是林墨婉?”
他声音尖细,带着正常男子没有的阴柔,林墨婉点了点头,还是那副怯懦的样子。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起身,拂了拂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走吧,陛下要见你,这可是你三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多少人一辈子没亲眼目睹过天子尊容,你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