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觉得自己有点过于招摇了,这身后跟着的三个壮汉着实是有点吓人的,不过配套也算齐全,盾甲士就是在百万大军最前面顶着盾硬抗骑兵冲锋的猛汉,执旗手就不用说了,基本上军中最勇者才能执旗。
还有个射雕手,其实很早之前夏林认为的弓箭手都受到了电影电视的影响,觉得弓箭手瘦瘦弱弱不堪一击,后来直到他来到这边之后见到了真正的弓箭手才发现这就是一群胳膊比自己大腿还粗的大猩猩,那个胸肌、那个肱二头肌、那个腹肌……矮油,看上去真有点吓人呢。
自己带着这三个军中怪物,就算是没有披甲带武器,那都是极恐怖的存在,毕竟在这个广泛营养不均衡的时代,人们的平均身高也就165-173,身边这仨人一个一米九一个一米九二一个快两米,那真的是鹤立鸡群。
闲逛一圈,夏林这就算是来到了洛阳唐府,商人门楣嘛,自然是没法子弄得太张扬的,不比那些官员的高门大户,门漆也是青色而非朱红,夏林抬头看了一眼唐府,轻笑一声,算了算时间发现还不到关键节点,于是他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饭铺,扭头跟那哥仨说:“还吃不吃?”
“吃!”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走,再补充一顿营养餐。”
而就在这时,唐府之内,糖宝儿坐在下首位置,高堂之位则坐着她的两个伯伯,周围则都是她唐家的兄弟。
“晚秋啊,倒不是伯伯说你,这唐家商号本就不该叫你一个妇道人家的去管,那些日子我们只当是你爹身子不好叫你代管一阵,谁知他就这么的撒手人寰了。我们也没说怎么管你,如今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该是到嫁人的时候了,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总不能老是这般拖延。”
糖宝儿在下头听着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那照伯伯的意思,我去给人家当个妾室就也算是嫁人了?”
“哎呀,晚秋。话不是这般说的,当妾室也是要看看给什么人当妾室,那可是户部的大官。我们也知道你跟那个县令不清不楚,可他又能给你什么名分?你跟他这么些年了,不还是不清不楚无名无分?如今他也被削去了官职,闲散了下来,你还跟着他图个什么?”
大伯说话时,旁边糖宝儿的堂哥也跟着开口了,他靠在那笑着说道:“晚秋啊,哥哥早与你说过了,不要跟那些个芝麻绿豆大的县令搅合在一起,咱们虽然是商人之家,可要论能耐哪是一个小小县令能比的?”
糖宝儿没说话,只是从容而优雅的坐在那,她其实是知道跟这些亲戚是有口说不清的,这些人并不会去听解释,他们要的是唐家的产业罢了,谁会真的去管她唐晚秋的死活,若是能卖个好价钱更好,如果卖不上好价钱,也要将她跟家里的生意来个断舍离。
“要让我说,你一个女人家的老是在外头抛头露面,也不嫌弃丢人,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你在外头的名声都成什么样了。人家都说你为了做生意到处陪人家睡觉,你不要脸,我们唐家还要脸呢。”
听到这话,糖宝儿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她转过头去看着她堂哥:“唐士镜,你再乱嚼舌头看我撕不撕了你的嘴。”
“哎呀!你个小丫头还到我面前来逞强了?”糖宝儿的堂哥站起身对着上头的老头说:“爹,二叔。你们对她也太客气了,要我说直接跟她说明白就行了。要么现在收拾东西滚出去,想去哪去哪,唐家的产业一个字儿都别想带走,要么就老老实实的去嫁人,别留在我们唐家给人添堵,你们还想着跟她分家?笑话,她一个妇道人家分什么家?她有家么?我三叔都死多久了,她分了家最后不都便宜那个破县令了?倒贴的玩意,真晦气。”
糖宝儿垮着脸坐在那,眼里隐约有泪光在闪动,但她性子还是倔,站起身呵斥道:“你凭什么胡说八道?唐家当初在我爹去世之后已经破落成那样了也没见你们出来主持,后来我一点一点把唐家经营起来了,现在你们倒想起来了?”
“唐家破落?唐家什么时候破落过?你可不要在这信口开河,要我说呀,谁知道你在唐家赚的钱有多少都贴补那个白脸儿的县令去咯。爹,二叔。要不我说这妇道人家就是不能持家呢,在外头豢养个小白脸,拿着咱们家的钱来给人家开道,当真脸都不要了?”
糖宝儿耍不来无赖,也没法与无赖争论,坐在那只是冷笑。这会儿上头的伯伯开口了,大伯先是叹了口气说道:“晚秋啊,你若是不嫁我们也没法强求,刚巧你也回来了,这些日子就好好在家里待着吧,莫要乱跑了,南方的生意到时我会让你大哥二哥去接下,你就莫要担心了。不论如何你也算为唐家尽心尽力了,我唐家再不济也不至于养不起老三家的女儿。”
这话说到这里其实就已经算是要把糖宝儿直接给拿下了,但糖宝儿不是软柿子,她仰头笑道:“大伯,您可知唐家在南方的买卖,人家只认我这张脸,换了人去,怕是没那么容易。”
“笑话,那是认你的脸么?那是认你的身子吧。”
“士镜,莫要说这种话!”
大伯虽然出言阻止,但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反倒是看向糖宝儿说:“晚秋,你是唐家人,就莫要再去抛头露面了,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至于说你在南方的生意,唐家在朝中也不是没有靠山,不论如何都比你那个县令强上许多。”
而就在这时,唐家的大门哐的一声就被从外头给操开了,接着就是三个他娘的长得跟巨灵神一样的玩意从外头走了进来。
唐家是有护院的,七八个护院很快就冲了出来,拿着棍子的他们一过来看到门口这三位选手,那一个个小腿肚子都转筋,哆嗦着根本不敢往前走。
“你们堵门口干什么玩意。”
夏林费劲巴拉的从这三人里头钻了出来:“让开啊!”
这三位门神听到夏林的话才稍稍分开了一些,接着夏林完全无视那些护院就往里头走去。
这会儿大堂里头已经听到夏林的那声怒斥了,糖宝儿这正无助呢,听到这一嗓子几乎就跟听到了天籁之音一样,立刻就扭头看了出去。
等了没一会儿,夏林可就进屋了,跟着一起进来的除非了那三个门神之外就还剩下了拿着棍子死活不敢靠近的护院。
“你们三个,把这些拿棍子的清理一下,看着烦,顺便帮我把门关一下。”
这三位爷上前一手拎两个护院可就出去了,大门也顺手关了起来,夏林整理了一下衣裳就来到了糖宝儿旁边的空座上坐了下来,那一抖搂长衫的样子,派头十足。
“啊,听说唐小姐今天过来是谈分家的事。刚巧,我过来也跟唐家算一笔账。”夏林坐在那翘起二郎腿:“事情呢,倒是不复杂,就是我跟唐小姐合作了几年,我们说好是五五分账,现在款子结不下来,所以这边就过来跟诸位商量一下怎么办。哦,对了。这里谁说话算数。”
糖宝儿的嘴角真的很难压,她用力拧着自己的大腿才强迫自己不要笑出声来,然后用另外一只手指了指堂上的大伯。
“哦!你就是唐家说话算数的是吧?”
夏林在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个账本,扔了上去:“你自己看看吧,唐家欠我多少钱,心里也好有点数。这契约是跟唐小姐签的,那既然现在你们不打算让她经营了,账目肯定是要算清楚的,免得……”
还没等他说完,糖宝儿的堂哥就站了起来:“你是什么人!随意跑来我唐家作甚?”
夏林连头都没抬,只是拍了拍鞋子上的尘土:“我是谁就不用说了,要真说了你得跪着跟我说话,不好看。”
“狂妄!”
那堂哥说话间甚至就打算动手了,但夏林却只是坐在那笑,甚至还仰起脸来:“来来来,快朝我脸上来一下。这么跟你们说吧,今天你给我一下,明天你唐家一家老小上下一百三十七口,包括你家养的狗都得给老子在门口跪一排,女的流放男的送教司坊。”
糖宝儿用胳膊轻轻顶了他一下,夏林点了点头:“你除外,你跟我走就完事了。”
“正经点……”糖宝儿低声说道。
夏林则啧了一声,抠了抠耳朵:“让你哥快点给我来一下。”
而就在这时,上头的唐家大伯开口了,他厉声呵斥道:“士镜!坐下!”
“你是何人?凭这一本账本说我唐家欠你四百八十万两银子?”
“闭嘴吧,你要么现在就直说不还,等着明天我来抄家。要么就安安稳稳现在给老子去筹钱,四百八十万两,少一个铜板我都拆你一根老骨头。”夏林说完身子一拧,表情变得十分狰狞的指着糖宝儿的堂哥:“还有你,四百八十万两,少一个铜板儿,我就切你家男丁一根东西,我让你唐家就此断子绝孙。”
说完,他起身拱手:“那么我就此告辞了。明日此时我还来,凑不齐钱,可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