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鸿宝帝对外宣称告病才不到半个月,京城里就出了一桩大事,那就是御史台御史中丞潘荆南在家中遇刺,其一家上下三十七口人一夜之间无一幸存。
这件事震撼京华,一时之间整个朝野上下一片喧哗,因为朝野斗争一直就有一个默契,那便是使手段可以,但使那这断子绝孙的手段不成,政治斗争输了被人铲除了,那叫技不如人,但躺在家里被人给谋了,那叫什么?
这个口子一开,将来整个官场必然血雨腥风,谁家没有老小谁家没有亲眷?都这么干了,那还玩个屁的朝堂,大家都去整刺客信条好了。
所以这件事一出,那便成了所有人的焦点,不管是哪个阵营的人都在猜测到底是谁干了这件事。
但这个事显然是不会有人认的,因为一旦认下了,就等于是把自己的九族也送上的不归路。
而对此最生气的自然就是高士廉和曾明二人,曾明生气的是有人居然敢灭自己门下御史中丞的门,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朝廷命官了,这是御史台的二把手,也就是大魏最高检的副检察长,这都让人给办掉了,那以后谁还敢来执行法度?
高士廉生气的则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到底如此大胆,他显然是没有干这件事的,但御史中丞的死对他来说恰恰就是最好的结果,得利者从疑,这一点大伙儿都明白。
但问题这件事真不是他干的,高士廉不是好人那是肯定的,但他的行为也要被约束在规则之内,一旦有人破坏了规则,那么事情可就不好玩了,就连他自己甚至都可能置身于大危难之中。
潘荆南的死现在导致整个朝堂已经可以说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关键临时监国的临安王显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这会儿还处于一片茫然的阶段。
人都死了两天,到现在一个后续调查的任务分派都没有弄出来,整个人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就连他的幕僚赛诸葛老朱都只能默默摇头,明明是当今圣上最好的皇子,平时看上去也都聪慧过人,但真遇到事时却立刻就六神无主失了主张。
这样的人真的能成大业吗?
而现在朝堂上的局势已经刻不容缓,但陛下又跑出去玩了,这事情可真的一点都拖不得。
整天面对着六神无主的少主,这位号称小诸葛的老头心中却也萌生了几分无奈和退意。
但仔细想了想,他还是觉得此刻应当要有一个人来替殿下抗下这些来自各个角落的压力,仔细思索之后,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人了。
夏林。
这一晃也过了五年了,当年毛糙的小伙子如今也已经打磨出来了,不管是赈蝗灾纳流民还是守洛阳平雁门,一件件一桩桩都彰显出了此子的能耐,先不说其中智慧多少,光是那份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心境,那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赛诸葛反正是认为将来大魏的宰相一定是夏林的,天下之才他恐占了八斗,丹徒叶良辰占三斗,小王爷他娘的倒欠一斗。
但是现在夏林身在远方没办法果断处置手上的难题,殿下又是个六神无主的样子,事情可真是麻烦。
而就在这时,外头的宫人过来禀报殿下说有人求见,旁边的殿下正因为一夜未睡头疼欲裂,听到有人求见却是有点不太耐烦的准备挥手说不见。
这会儿朱先生却拦住了小王爷:“殿下,此时此刻前来求见者,说不定就是有法子的人。”
听到他的话,小王爷这才强打起精神来,命人将求见者带来,而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夏林嘴里可爱的小儿子叶良辰。
他走进屋内拱手行礼,小王爷见是他,倒也没客气:“自己找个地方坐,我这头疼欲裂,不想说话。”
叶良辰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便开口道:“殿下,臣有一计可缓当前危难。”
“讲!莫要犯你那读书人的毛病,直说便是了。”
“是。”叶良辰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如今朝堂之内互相猜忌,彼此之间势成水火。与其枯坐干等,倒不如……”
“说!”小王爷眉头紧蹙:“莫要卖关子。”
“倒不如寻些蛛丝马迹、寻些代罪羔羊。常言道,真假对错,无关痛痒,世事只要能给出个交代,那自然便是完满。听闻御史中丞潘大人正在调查岭南王谋反诸事,而今他被杀,如无意外便朝中与岭南王有勾结之人,如今岭南王伏法,死无对证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参与谋反之事,所以定然有人会出此下策。”
听到这里这小王爷倒是坐直了身子:“你继续说下去。”
“让京兆尹、大理寺随便弄几个死囚,说是杀人者。然后将其缢于牢狱,便说畏罪自杀。虽然他们并未招供,但从他们所租住的住处搜到了一些岭南的物件,届时殿下便可以岭南余党之名,将事情盖在他们的身上。届时殿下只需一声令下,岭南剿匪去,便能平息朝中怒火。”
叶良辰眯起眼睛:“反正岭南余党也要剿灭,谋反已是杀无赦,再给他们一个谋害朝中大臣又有何不可?”
听到这话,小王爷眉头竟慢慢舒展开来:“那这件事交给谁来处置?”
叶良辰起身躬身拱手抬头,一条线的动作一气呵成:“臣愿为殿下分忧。”
“好!”小王爷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那剿匪如何剿啊?”
“臣知有一人,定能胜任岭南之责。”
“是谁?”
叶良辰眼神微微起变,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夏林夏道生,据臣了解,此人足智多谋,本身也是那巡察御史,叫他去岭南再好不过了。”
“夏道生?”小王爷听到这个名字也是愣了片刻:“你与他很熟?”
“臣不熟甚至见过几次也都是匆匆一撇,但臣知他的能耐,绝对不二人选。”
这时旁边的朱先生却出言阻止:“殿下,夏道生不过是一介书生,岭南之地近乎无冬,蛇虫鼠蚁,烟瘴横流,怕……怕他身子恐怕顶不住。再说那地方水匪横行,民风彪悍,真不是他那孱弱之辈能去的地方。”
“朱先生,若是如此,先生可还有其他人选?夏道生本就是殿下提拔的人,此时此刻外头世家眼线遍布,这个计划若是透露出去,天知道会有多大的窟窿,甚至还会让殿下无缘大宝。朱先生,哪怕是叫夏道生亲自过来,你问问他是那蛇虫鼠蚁令人恐惧还是那世家的大刀令人恐惧?”
还别说,小辰子在没有夏林的时候还是能说会道的,他说叫夏道生亲自过来,这会儿要真夏道生站在这,他还敢这么说的话,夏道生要不给他两巴掌那都算道生今日心情甚好。
但可惜,夏道生这会儿正在那啃羊排,羊排香喷喷,滋滋冒油的香喷喷,撒上芝麻和葱花,沾上韭花和香油,再在糖碗中打个滚儿,哎呀……天生的好滋味。
小王爷沉思片刻:“那就如此吧,明日一早你随我去大殿之上。”
到了第二天一早,夏林就隐约感觉自己眼皮子跳来跳去的,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他坐起身来看了一眼身边还在睡的小公主,挠了挠脑袋自言自语道:“奇怪,是不是有人在算计我啊?”
不过很快他就不再去计较那些了,得赶紧杀到医学院那边去听药王爷阴阳别人,那正经可比在外头听小曲有意思多了。
而在另外一边,朝堂上叶良辰也被升了官职,甚至是临时的一个官职,叫奉察御史,专门督办这次御史中丞被杀之事。
并且叶良辰还立下了军令状,三日之内必有线索。
三日,三日的时间夏林还在那陪药王爷和陛下游山玩水呢,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猛玩,隔三差五去听云那边溜达一圈看看他们的奢侈品品牌状况怎么样了,顺带着还能去摸摸两大花魁的屁股,倒是快活的很。
要说好玩,那肯定是风凌月好玩,她有时会趴在桌边在那画图,要是这会儿夏林也过来了,她就会保持这个姿势蹭过去还会上下的摇,这大热的天大伙儿穿的都少,那感官刺激就完全不同,要是周遭无人夏林也乐得陪她这么撩拨一下,有时撩拨的火气来了,自然也不用他夏大官人到别处解决,风凌月的法子可多了去呢。
但这些都得避开听云小姐,她有时还挺烦的,骚又不够骚,纯也不够纯,光撩不让碰,这个真的很讨厌。
只是他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第四日一道剿匪密令就已经从京城出发,顺着水路向着夏林这边前进了,再有个六七日大概就得到了。
而这时的夏林好不容易因为那一群地位崇高的老登去夏游鄱阳湖而得了个清闲。
他坐在衙门后头小院的树荫下,看着那俩花魁在忙碌,毕竟这店马上就要开起来了,不多准备一些衣裳鞋袜的版型可不成。
“说起来,我这几日眼皮子一直跳的厉害。”夏林坐在椅子上端起茶喝了两口:“怕不是遭人陷害了吧。”
听云撑着下巴看了他一眼:“这些日子你跟小月倒是亲近了许多呢。”
“不是,你别已读乱回啊。”夏林索性往后头的竹床上一躺;“我睡个午觉,你们莫要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