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寒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其他的门阀军阀她不是没打过交道,多牛逼的人她都见识过,哪怕是皇家也要礼让她三分。
但她也是真的怕夏林,因为夏林有点不讲道理的蛮横。撕破脸,当然可以,但人家已经明说了,他们独孤家累计在这的投资都两千万两了,这可是大魏五年的税收总额,这笔钱多恐怖自是不用说。
而一旦翻脸,这些钱自然是没有了,然后呢?独孤家不是军阀之家,他们是没有能力直接翻脸对着干的,这也就是他们化整为零的原因,多项投资嘛。
他们是能发动战争,但真正遇到屠夫时,他们也只能乖乖的被人拿捏。
在任何一个时代里,钱固然非常牛逼,但真正遇到那种玩命的,他们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比如现在的夏林,她知道夏林是大魏王朝的盾,只要大魏王朝还存在一天,自己想对抗夏林就是痴心妄想。
而想要弄死他,只能先把整个大魏颠覆。只是当下,老皇帝没死,一切都是空谈。她能忍,也不会跟别的小姑娘一样只会嘤嘤的哭,就是洗澡的时候她把被夏林碰到过的地方都洗脱了一层皮。
只是脑子里却难以控制的会幻想自己被按在桌子上的画面。越恶心越厌恶越反感越抵触就越忍不住的会去想,想到最后只能用手啪啪的拍水,属于无能狂怒。
而夏林那边则在算了一笔账,虽然是拿了独孤家仓储、船运和织造各两成的股份,但自己这边却也付出了宁波港的股权代价。
这一算不要紧,他气得也是在那直拍大腿:“他娘的,老子亏了呀!”
看上去短时间内他赚飞起来了,但实际上按照未来发展来看,那个港口将会成为当前世界第一大港,连通整个八嘎甚至更远的远洋运输,包括南亚、东南亚甚至波斯湾的大量货物都会经过宁波港来中转,吞吐量可能在未来好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居高不下。
而越是乱世,这个东部的港口就想显得愈发重要,因为到时候很有可能它会成为唯一一个正常运转的深水港,换句话说他把这个时代魔都的百分之十五分红给了独孤家。
这不亏出血了?
现在夏林恨不得直接冲到独孤寒那边按着她的狗头把她给办了,这样才能勉强平复他这笔账上的亏损。
但如今契约已经生效,虽然人人都夸他牛逼,但天底下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这一时冲动之下算错了多大一笔账。
“不成啊,还是得有个会算账的人来帮忙。”
现在夏林可是正经需要有自己的幕僚了,现在的浮梁再也不是三五个人就能支撑起来的草台班子能应付的地方了。
难怪那些军阀总是这样那样的招揽人才,原来是随着地盘扩大之后,着实已经明显呈现出管理的疲态了,需要更多的人进行分化管理。
当军阀尚且如此,现在夏林大概知道为什么大魏会呈现出当下这种半封建半割据的社会局面了。
说白了就是治理的能力配不上国土的面积,让那些个县长干高官的事,这不出乱子才有鬼呢。
“大人。”
正在夏林懊恼的时候,罗士信快步的寻了过来,他俯下身子说道:“镇上有个女子,正四处打听张仲春,还与人说自己是岭南来的公孙氏。”
夏林一愣,愕然的仰起头:“啊?”
“对的,岭南广府来的。要处置她么?”
夏林挠了挠脸:“我知道了,你先去把她给带到个僻静地方,别让她乱跑,这要是被认出来就麻烦了。”
一连串的关键词把夏林给干得头晕目眩,广府、女子、公孙氏,那不就是那个蠢郡主么……
她来这地方干鸡毛?自己不是安排岑文本给他们天地会弄工作指标了么?还指名道姓找人,她到底是皇亲国戚,认识她的人不在少数,这地方人多眼杂,但凡是要被发现了,最后这傻孩子免不得是要被弄死的。
夏林虽然现在一裤兜子事,但还是换上了衣裳前去寻了公孙红鸢。
她当下已经被罗士信带到了一处小院之中,周围有人把守,她当下第一反应就是中计了,于是根本不听解释的开始反抗。
罗士信是什么人,那可是一等一的猛将,但公孙红鸢动作轻灵飘逸,许久不见她的能耐显然是又有长进了,几个回合之下罗士信居然没能从她手中占到便宜。
“嘿,小女娃娃好能耐。”
罗士信说完之后,抽出背后的精铁长枪,只是一挥,红鸢本还想泄力,但谁知那触碰之下就感觉对面的枪势如泰山压顶,竟叫她虎口发麻,长剑竟操持不住的飞了出去。
此刻罗士信枪出如龙,但力道掌控的却是极好,分秒之间便架在了红鸢的肩头。
“女娃娃,我劝你莫要挣脱,你能耐不错,可这一力破十会的事,你怕是也顶不住。你便乖乖的在这候着,等老爷来便是。”
“你这护卫倒是好能耐。”
“多谢夸奖。”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有一阵子了,这会儿夏林才姗姗来迟,他进来就是看了一眼便调侃了起来:“哟,打起来了?罗,放开她吧,没事的,就是一小孩。”
夏林来到红鸢面前:“你怎么来了?我看你是不怕死。”
“我是趁小六子不注意跑出来的,我不想在广府了,也没地方去,就来投奔你了。”
“你是要疯啊?”夏林叉着腰看了一眼罗士信,然后叹气道:“你是谋反重罪,叫人认出来可是要杀头的。”
“那又怎样,你不是说你在此地眼手通天么?倒是护不住自家的小老婆了?”
听到这话,旁边的罗士信捂着嘴噗的一声就乐出来了,夏林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哭笑不得的看着公孙红鸢:“好你个小丫头片子,一些日子不见倒是牙尖嘴利了起来。这地方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屋。”
夏林说着转头吩咐道:“去张罗些饭菜来,她都饿得面有菜色了。”
跟着夏林来到屋里,公孙红鸢坐在那肚子咕咕叫,委屈巴巴的样子倒是还有几分可怜。
“说吧,你到底来干什么。”
“还不是你叫小六子什么都不让我管么,我在广府整日就是坐在屋中,思来想去倒不如出来逛逛,可我走到一半盘缠用完了……”
果不其然,傻孩子还是那个傻孩子,夏林哭笑不得的坐在那:“然后你就动了过来投奔我的心思?”
“嗯。”公孙红鸢点头道:“那时你不是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么,现在你小老婆没饭吃了,你管不管?”
“操……”夏林笑着摇头道:“我也是服了你,你没死真的算是福大命大。等着,先吃饭再说。”
饭菜很快被罗士信拿来,看红鸢狼吞虎咽的样子就知道她这一路可不是什么顺风顺水的局。
“喝口水,别噎死了。”
“你都不知道,过来的路上我差点叫路上的山贼给掳了去,幸亏我身法了得,他们足足追了我三个时辰呢。”
红鸢喝了口水,抹了一把嘴:“这好不容易进了江南道,我沿着官道一路过来,靠卖艺和偷人家鸡才来到这里。”
夏林长叹一声:“那你当下有何打算?”
“不知,我就是不想在那待着了,好烦。”
看到她的样子,夏林就觉得脑袋大,人生本可以一帆风顺,但老天爷似乎就是看不爽有人太顺利了,非要给平淡的生活中加点乐子。
“那你就在这先住下,但我跟你说一句,这里认识你的人可不少。”
“我知道,在城里我都遇见了三皇子,不过他没认出来我,我一个扭脸就跑了。”红鸢说着话打了个哈欠:“我好累……想睡觉。”
“睡!”
“可我还没洗澡,身上臭臭的。”
“那就洗!”
“我……”
夏林看到她的样子点了点头:“你没有生活自理能力对吧。行,我先带你去找水仙。”
他用面纱给红鸢一罩,然后便带着她来到了水仙他们所住的地方,见到水仙后,红鸢自是高兴了起来,叽叽喳喳的跟她水仙姐姐讲述起了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
“这傻孩子你们先照顾一阵。”夏林坐在旁边对春桃说:“她严格来说算是侄女,年纪小脑子不好使。他们拓跋家的基因是真不怎么样,脑子好使的没几个。”
春桃帮夏林整理着衣裳:“老爷莫要担心,这里自有我来操持。您该忙就忙您的。”
“唉,还是春桃姐姐最可爱。”
但一贯都是任由夏林摆布的春桃这会儿却摇晃着手指推开了他:“不成哦,前几日冬娘已经来知会过了,老爷要禁欲三个月,不然人就废了呢。”
“他娘的……”夏林悻悻的骂了一嗓子:“冬娘干别的事可没这么积极。”
而这会儿罗士信再次来到门外:“老爷老爷,那独孤小子又到衙门候您呢,您见不见?”
“见啊,大财主怎能不见。”
夏林说了一句,然后捧着春桃姐姐的脸蛋嘬了一下:“晚上我过来吃晚饭,你等会买点菜。”
“嗯,老爷便忙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