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来此地都是寻财,但我还是那句话,丑话说在前头,这里头我旱涝保收是因为我这是个仓储中转罢了,货值几何那可不是我说的算。而且这买卖盈亏不定,赚了是各位的能耐,亏了也莫要哭天喊地。”
夏林办事大多数是这样,丑话说在前头,虽然这玩意就跟烟盒上的“吸烟有害健康”和股市上的“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没啥区别,但说他还是要说的。
“当然了,我自是希望你们都能得利,好叫我这个地方能红红火火的收诸位的买路财,但这可不是一笔小钱,诸位还请慎重再慎重。”
下头坐着的都是各大世家的代表,什么这个郡公、那个县侯,要是来个子男之类的都不好意思上桌,没面儿。
听到夏林的话,大家都是笑了起来,其中便有人开口道:“这等事夏大人自是莫要挂怀,在座谁不是经商的好手,更何况便是这独孤家主也在其中,我等可就放心了。”
“你们可别全信他,世上真是没有稳赚不亏的买卖,万一要是亏了呢?”
听到他的话,这帮人还以为是夏林试图阻拦着他们不让他们发财,甚至都生出了几分不悦,毕竟他们早已得到风声说这独孤家可是要重资加注。
怎么?他独孤家投得,别家就投不得?怕不是你这小后生看那独孤家的家主俊俏倒是有几分断袖分桃的心思不成?
在这样的心思下,他们纷纷开始表达自己的投资欲望,有的的确是一上来就下重注,有的却还是在观望,不过大部分人都是投的那种短线,到底还是精明的,这么大的筹码下来,定然不可能上来就孤注一掷。
夏林见拦不住,只能一脸嫌弃的叫他们去衙门中办理手续,态度极为不好,甚至可以用吆五喝六来形容。
不过这些人不但不在意,反而一个个都很高兴。毕竟人大多是贱骨头的,对他们和颜悦色阿谀奉承的,他们反而会怀疑这人是不是想从他们身上捞点什么出来,然而越是对他们不理不睬的,他们却反而觉得自己肯定是从那人的身上捞了点什么。
这会儿最得意的自然就是卢家了,卢承庆此刻走路都快成王八了,就差没横着溜达。毕竟他家是第一个在这里头赚钱的,而且赚的不是小数目,而且直到现在他都以为是因为他赚了钱所以才把这些闻见肉味的狼引来的。
所以跟谁讲话如今都是一副前辈的姿态,还教育他们说“你们应当如何如何满仓、如何如何平仓,今年北方温暖,煤价肯定持续走低,趁着这个时候抓紧抄底之类的话”,俨然一副大佬的模样。
他们的会谈一直持续了三天,其实严格来说就是一天,剩下的两天就是夏林在那给他们上课,很认真的告诉他们这玩意该怎么交易怎么处理,夏林讲的很透,看那样子的确是生怕他们亏钱一般。
而越是这样他们想要满上的欲望就越强烈,因为夏林透露出来的不满,让他们吃肉的心思愈发膨胀。
直到第三天晚上,夏林袖子一甩:“话,我便放在这了,如何交易也都交给你们了,到时候你们亏到连亵裤都当掉的时候,可别垮着个逼脸过来找我。”
听到他突然冒出来的粗鄙之言,在场的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哄笑起来,现场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明日一早,市场开了之后,你们便能去自由交易了,多的我不管,反正我只是个收仓储费的罢了。”
夏林夹着包走了,独孤寒紧随其后,此刻天已经黑了下来,独孤寒追着夏林来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你为何与他们讲的这么细?你生怕他们看不出里头的门道?”
“妹妹。”夏林后退两步,一只手搭在独孤寒的肩膀上:“你太小看人的欲望了。”
独孤寒把他的手扒拉下去,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是哥哥。”
夏林才不管那些,只是笑着说道:“我越是给他们说的清楚,他们反而越是跃跃欲试,赌是人的天性之一,这种豪赌很少是有人能拒绝的。再说了,前几个月可还是要让他们赚一点的,收割也要等年底呢,你慌什么。”
“弄不懂你。”
夏林看到独孤寒的样子,倒是觉得好笑:“穿小裙子跳舞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其实独孤寒这几天还真的是仔细的考虑过这个事情,本来就冲着那四成的入股,她都准备好了去跳个舞了,但就在昨天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夏林这里的资金远远不够投资那么大的港口。
也就是说不管自己跳不跳这个舞,夏林都会叫她投资。而跳舞不过就是个噱头,要是真跳了,本就该她的股份还是她的,还给人家白跳一场光屁股舞,这个不行。
于是本来都快开始准备舞蹈动作的独孤寒生生刹住了车,只是抬眼看向夏林,带着那种奸计得逞的笑容:“若是我不跳呢?”
“不跳就算了,不过先说好,不跳的话,你到时候想入股可就只能陪我洗澡了。”
见他越来越过分,独孤寒却是带着笑:“哈哈,到时你莫要求我便是。”
“你是不是把我老丈人忘了?”
话音刚落,独孤寒脸色骤变,她眉头立刻锁了起来:“你怎可如此?”
“好了,现在跳舞已经不行了。想入股的话,等会我洗澡的时候你不用敲门直接过来就好了。”
夏林带着猖狂的大笑声转身回到了公主府中,而独孤寒在门口站了半晌,脸色变换了许多次,她甚至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嘴欠!”独孤寒暗暗骂了一声,但不是骂的夏林而的骂的自己。
现在倒是好了,本来跳个舞就结束的事情,如今却变成了洗澡,他的下作独孤寒是知道的,这人断然不会乱开价码,说洗澡那可真的是陪他洗澡才行。
然而只有寒寒自己才清楚,自己是女儿身,真是要跟一个青壮的男子在一个盆里洗澡,那会发生什么事,她又不是傻的……
还不如跳光屁股舞呢。
而夏林这边,他刚到府中,小公主的侍女秋荷就递了一封信给他:“驸马爷,今日下午有人给您递了一封信。”
夏林拿起信来看了看,署名是玉树。这可不是别人,正是远在大东北地区垦荒的小辰子,他连忙打开信,上头详细的写着这段日子的进度。
小辰子这逼人吧,要说他厉害那也是真厉害,垦荒的进度远远超过夏林的想象,而进度这么快的原因其实就是整个东北地区快被他整合了,除了高句丽的各大主要部族,什么黑水靺鞨、高丽、新罗、离散女真也就是粟末靺鞨,还有什么蒙东室韦、契丹等等都被他整到一块去了。
“个BYD他他妈就不该姓叶,就该姓张,张作辰。”
夏林看完之后摇头笑了笑,这不妥妥东北王么。为了能跟西北草原王庭也就是新突厥王庭对抗,以兴安岭为界的所有民族居然提前联合起来了。
而且小辰子这会儿正在效仿南方的模式,开始开展大规模的扫盲建设以及因地制宜的进行聚居区整合,逐渐把这地方的游猎、游牧模式改成了耕作养殖模式。
“坚持做好扶贫攻坚是吧,不愧是我儿子。”夏林合上第一封信,拿出来里头的第二张纸。
这不看还好,一看夏林当场红温,直接就骂了起来:“真把老子当你爹啊!”
原来这纸上啥也没说,就是要东西,而且毫不客气的要,什么钢铁他要,粮食他要,农畜他也要。马他要,驴他要,牛羊还要。
而且量还不小,最关键的是他还要让夏林整三千个读书人过去教授农技历法,并且还要五百个医生,最好能治妇女儿童,实行汉化教育的同时提高北方地区生育率。
还真是三支一扶是吧?
夏林看着直挠头:“头好痒……要长脑子了。”
不过不得不说,小辰子这人在这边挺下三滥的,但经过老父亲的孜孜教诲之后,他还真是有点能耐的,果然没有一个状元郎是靠扯蛋当上的,智力方面的确近妖。
夏林靠在那思考了一下,这个人他是出不起的,但有一个人出得起呀!
于是他甚至连饭都没吃就跑了出去,不过他当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找独孤寒,而是找了个僻静的小巷,三两步像是个猴儿似的就翻过了围墙。
这会儿的独孤寒趴在她的小床上,一边拍着脚丫子,一边构思她的新书。听到外头有动静,她也没在意,只当是母猫闹春,这些日子春暖花开,猫儿的确闹得厉害。
然而直到夏林从窗户撅着屁股钻进来时,独孤寒才陡然震惊,她扯过毯子往身上一裹,这会儿即便是她也变得紧张了起来:“你要作甚?”
“我来跟你商量点事。”
独孤寒眯起眼睛,眼神里凶光毕露:“这便是你商量事的法子?”
“那不然呢?你知道现在有多少眼睛盯着你么?我从大门进来,他们明日就该传我在你这过夜了,咱俩八成是分了桃。”
“出去,待我穿好衣裳。”
夏林默默的来到外屋,过了一会儿独孤寒走了出来,她头发也没扎好,披头散发的出来了,坐在椅子上:“说。”
没太多废话,夏林把清单往她手边一拍:“把这个给我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