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寒看到清单上的东西,看两眼单据就要抬头看一眼夏林,过了许久她才低声询问:“你要造反?”
“造你奶奶个鸡大腿。”夏林仰起头哀嚎一声:“别提了。”
说着他就把叶良辰在东北垦荒的事情告诉给了独孤寒,独孤寒听完之后不解的问道:“他垦荒,关你何事又关我何事?”
“我占七成股,你说关我什么事?”
“你占七成?为何我不知道?”
夏林咧嘴一笑:“你都还没陪我洗澡呢,咋什么事都想知道。咋的,还想查我是吧?再查,你除了给我生个孩子,恐怕就没法逃脱制裁了。”
独孤寒再次看了一眼单子上的东西,畜牧、农耕、织造、烧成、建筑等等等等,啥他都要,这前前后后七七八八的算下去得好几百万的投入。
“你看我傻不傻?”
“还行,跟大部分妹子比起来,你算是聪明的。”
“好,那你既然知道,如今来找我,大抵也该知道我要开什么条件了吧。”
独孤寒是个天生的商人,跟糖宝儿那种实体经济不同,糖宝儿要计算的是成本而独孤寒计算的则是投资风险。
现在这东西看上去投资风险不低,估计她开出的价码也不会低。
但没法儿,不光是为了儿子在那边的发展,还有就是整个东北亚局势还真的可能要看这次的垦荒结果了。
振兴东北从公元七世纪开始……
“不说话是吧,那今夜等我仔细思考一番,明日与你仔细商议,好走不送。”
被送客的夏林却没有起身,而是突然好奇的问道:“暮秋啊。”
“有屁便放出来。”
“你这样也不成亲,到时候独孤家传不下去该是如何是好?”
“干你何事?”独孤寒翻了个白眼:“倒是让您费心了呢。”
“我就是问问,好奇而已嘛。我手底下有不少漂亮姑娘,你选一个?明年争取抱个大胖小子。”
独孤寒听完是好气又好笑:“可是劳您的心了,不用客气,那些美貌女子你一个人享用吧。”
“不是这个事,你可能不知道,这男人啊,浑身上下长满那个玩意也日不完一个县的姑娘。太多也没意思,身体还吃不消。我就是看你整日形单影只的,给你整个婆娘你看如何?”
“行啊,我要让长乐公主给我生个孩子,你看如何?”
“哈哈,你好欠啊。”
换成别人说这个话,夏林能把他活着扔进高温窑里当他妈九转金丹给炼了,但独孤寒说这个话反而就显得特别可爱。
“如何?你可想好了,若是答应我便不客气了。”
看到独孤寒那欠噔噔的样子,夏林只觉得想笑:“好呀,那今夜你随我一起回家便是。”
说完夏林乐呵呵的上下扫视着独孤寒,直看得她浑身发毛,令她十分不适。
“去去去,下作东西,死走。”独孤寒挥了挥手:“我才不跟你一般腌臜,明日午后我去寻你,莫要再让我见你骗老头的钱了。”
“你来过月事么?”
“还没……不对,男子怎会来月事,你这人倒是蹊跷。”
夏林一脸恶贯满盈的笑便走了,而后便传来他翻墙出去的声音,而留在屋里独孤寒却在那气得直跺脚,她其实隐约能感觉到夏林可能知道了些什么,但窗户纸这不还没破么,那就装憨呗。
第二天午后时,她还真去找了夏林,两人对这笔买卖怎么做产生了巨大的分歧,不过最后双方还是各退一步,仍然是采用利益置换的那一套,也就是独孤寒分别拿到了广府码头的两成运营股份和北方垦荒农场两成的股权以及陆地运输权。
而夏林那边则是拿到了相应的资源以及独孤家十四处矿产的独家合作关系,并且独孤家的全部产业都不允许对浮梁的产品进行政策性的封杀。
只是经过好几轮的股权和利益置换之后,其实就连两个当事人都没意识到现在双方已经结合的多紧密了,狗打连环都没这么结实,而精明的独孤寒甚至都没意识到,他们独孤家现在被夏林吞掉就差一步之遥了,而这一步什么时候走,就要看天下什么时候乱,乱世一到独孤家就只能彻底成为浮梁阵营的一部分了,根本无法抽身离开。
一个盘踞在大魏王朝身上的吸血家族,甚至在无形之中就已经进入到了一条死胡同。因为不管是独孤寒本人还是独孤家都没有见过当下浮梁的模式。
这是一种标准的国有集体模式,而他们却仍然把它当成了与家族或者与个人的合作模式,这时当夏林转换其金融模式后,所有独孤家的资产会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那有人就要问了,那浮梁的产业独孤家不也掌握着么?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浮梁有精铁重骑,独孤家有啥?一个不长毛的家主吗?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其实日子都是很平淡的,武勋们老实了,文臣们仍然在互相勾心斗角。
夏林仍然在代管着江南道的运转,而各路世家依托着江南道的期货买卖赚的是个满嘴流油。
好像一切都开始变得美满了起来。
直到有一天许久不见的许敬宗来了,这时已是四月的天,草长莺飞之日,满目苍翠。
老许从码头下来,摘下帽子环顾四周后便长出了一口气:“这是到家了。”
旁人都还记得老许,迎来过往的都跟他打招呼,老许则坐在庆嫂子的摊上吃了一大碗馄饨,这个味道在京城吃不上,甚是想念。
“夏大人这些日子没乱跑吧?”
老许坐在那问码头上过往的监工,那监工拿出水壶喝了一口:“别提了,夏大人这些日子快穷疯了,我儿子六个铜板的零花钱都叫他赢去了。”
“他……是穷,都快一年没给他发俸禄了。”老许悻悻的笑着:“没事,过些日子他就不骗孩子钱了。”
“那倒是不打紧,几个铜板罢了。就是朝廷怎的就不给大人发俸啊?他这些日子可天天靠赊账活着呢。”
“说来话长。”老许无奈的摇了摇头:“夏大人在衙门是吧?那我这便去寻他。”
“许大人慢走。”
许敬宗乐呵呵的来到衙门里,这一进门就看到夏林坐在一颗桃树前头正用小刀在上头刮桃胶,他面前已经有一大碗了,看来今日收成不错。
“夏大人,许久不见啊。”
老许迎了上去,夏林扭头一看:“哟,老许来了啊。快来坐。”
许敬宗坐了下来,乐呵呵的说:“大人,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想听哪个先?”
“那肯定是坏消息。”
“嗯,坏消息就是这些日子朝堂上在探讨削弱军权,各处驻军都要削,太子爷想要军权集中至朝廷之中。”
“别管他,他要是能成功,我脑袋给他当夜壶。”夏林嗤笑一声:“别等到时候命令没下去,十八路藩王就反他拥护二皇子去了。你说他当了太子之后脑子多少是有点毛病,也是忘了是军中势力在捧着他呢。”
“其实倒也不全怪太子爷,主要是朝堂群臣在鼓捣新政。”
“唯恐天下不乱。”夏林笑了笑,然后抬头打量老许一圈:“不对啊,你许敬宗什么时候进门空过手。所以你就是把好消息当礼物送我对吧?”
“哈哈哈,到底是夏大人,的确是一等一的聪明。”
老许从内衬中拿出一封密信:“这是中枢下的密令,印是鸿宝帝的印。”
夏林拿起一看,上头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在意,就两个最核心的内容被呈现了出来“灭佛”。
好好好,一贯潜心向佛的鸿宝帝终于是要开始走这一步了,而这一切还是要从夏林开始说起,自从核查夏林案开始,许敬宗就开始对各地的寺庙展开了调查,相比较而言夏林的辱佛根本就不算事,各地寺庙里藏着的东西才是真正的令人瞠目结舌。
“伏波将军、浮梁县令夏林接鸿宝密旨。”
“念。”夏林一扬下巴,甚至连身子都没站起来。
许敬宗展开一道密旨:“朕令撤裁内枢密院、神策院,令伏波将军夏林统领两院组构察事厅,先令夏林任察事使,主持察事事务,侦办各地僧众之事,赐金腰带,便宜行事、先斩后奏。”
夏林听到这里脖子一缩:“草他妈,西厂……”
“什么?夏大人什么厂?”
“你问我西厂是什么,现在我就来告诉你,大理寺破不了的案由我西厂来破;大理寺不敢杀的人我杀,大理寺不敢管的事我管。一句话,大理寺管得了的我西厂要管,大理寺管不了的我西厂更要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西厂,够不够清楚?”
“哦……”许敬宗重重点头:“这可是大权在握。”
“慎重慎重……”
夏林深吸一口气,这是老皇爷老树开新芽,又整了个大活儿啊。圣旨越模糊,权力越没谱,而这灭佛的事情,老皇爷直接交给了夏林但却没有给他一个任职期限,这是打算……
说实话,到这夏林不敢想下去了,这是老皇爷在托孤了呀,他要把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托付给自己抚养了。
“太子爷往后见了我,恐怕是要叫一声贼父了。”
正在喝水的许敬宗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大人诶……我的好大人,话可不好乱讲呀。您这话……别说是从您嘴里出来,就是听在这的我都得诛九族,他们杀不了您,还杀不了我么?”
“印贼做父嘛。”夏林皱着眉头说道:“开个玩笑,不要在意。我是说看来陛下时间真的不多了,他要用我的手来清理掉一些人为太子爷打好基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