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震骇不已。
白雪身为化形大妖，在这世上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存在。
可她用尽诸多手段以后，依然被这个降妖师正玄打败！
而在面对如此强大的降妖师时，狐妖竟然只是用一根头发来迎敌！
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
她的实力在最近四十年进步神速，而且是每过二十年，实力就会稳上一个台阶。
我面无表情地继续看着两人斗法，可是手中指甲却已深嵌入肉。
四十年前，我的祖父被她选中成为祭品！
二十年前，我的父亲被她选中成为祭品！
尽管我不知道这其中具体有什么关联，但很显然，狐妖的实力之所以大进，正是与我们这个“守灵家族”息息相关。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以前从来想过的问题。
为什么当初被选为“守灵家族”的是我家？身为祭品的我们对狐妖来说，究竟有什么作用？
尽管心中念头纷生，但我也清楚，此时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
于是集中注意力去看狐妖和正玄的斗法，想要更多了解一些狐妖的实力与对战习惯。
砰！
猛然听得一声巨响，这竟然是狐妖随手撤下来的那一根头发，和正玄手中那巨力撞击而来的九环锡杖，磕碰在一起所发出的金铁敲击之声。
手持九环锡杖的正玄倒退三步，满眼不可置信地望向狐妖，不由得失声道：
“你，你，原来你已经不是普通大妖！！！”
正玄眼中满是震骇之色，不停喃喃道：
“不可能！”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当今末法时代，怎么可能还会有大妖突破那一道关卡，去看到地妖之上的风景！”
他连连摇头：
“半步地妖？当今世上竟然出现了半步地妖？”
正玄脸色猛然变得一片惨白，他将九环锡杖横置胸前，做出格挡姿势，但马上就又将九环锡杖放到眼前仔细打量。
随后望向狐妖时，目光之中满是痛惜悲愤之色。
我运足目力，才看到那九环锡杖竟然已经受损，上面金环玉佩全都被那根头发洞穿而过，锡杖已被洞穿！
在这个瞬间，我心中油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本来已经尽量高估狐妖的实力了，但是万万没想到，狐妖的真正实力比自己高估的还要高出至少十二层楼。
“乖徒儿，你看眼前这秃驴，应该如何处置？”
就在我沉思之时，就听到狐妖的声音响起，她竟然就对正玄的处置问起了我的意见。
我心中微微一寒。
出于自己本心，我当然希望正玄可以平安无事地离开。
但我也知道，如果真这么说的话。
不仅帮不到正玄，反而还会害了他，也会让自己更引起狐妖的怀疑。
可是我应该怎么说呢？
脑海中一个闪念，我又想起了奶奶当初跟我讲故事的时候，提到了《孙子兵法》中的一句话。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
意思就是说战争是千变万化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需要使用各种手段去欺骗对手！明明可以打但是要装作不能打的样子，明明要去打但是要装作不去打的样子！
当时奶奶眼神非常深邃，叮嘱我说：
“守灵，你要记住，想要弑神没有那么简单！在这个过程中一定要运用到智慧，要懂得兵法！”
“你要知道，你最大的对手就是邪洞中的神灵！”
“一定要战胜它，哪怕是用尽手中所有可以想到不能想到的手段，改变我们萧家的命运！”
想起奶奶的话，我立刻明白，此时要如何应对狐妖的提问。
既然“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那么我现在就是想要让狐妖放走正玄，但却偏偏不能这么表现出来。
于是我立刻装作义愤填膺样子，说道：
“师尊，这个秃头和尚想要对您不利，还胆敢污蔑你这个伟大的神灵是妖怪，绝对不能轻饶了他！”
我越说越气愤，越说越大声：
“必须狠狠惩罚他，让他知道神灵不是好惹的！”
狐妖看着我，似笑非笑问道：“那要是杀了他呢？”
“啊？”我装作唯唯诺诺的样子，彷佛被吓到一样，嗫嚅说道：“师、师尊，这、这，这杀、杀人不好吧！”
狐妖见到我被吓到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我从小就在奶奶的教导下要藏拙、扮蠢，在村里唯唯诺诺了这么多年，此时这狐妖也是毫不怀疑。
她对身前面色铁青的正玄说道：
“秃驴，我家宝贝徒弟说杀人不好，那今天本圣就不杀你了！”
“你滚吧！”
正玄闻言，一时不可置信，但还是试探着往外走了出去，发现狐妖果然没追，这才加快步子消失在黑暗里。
“洞主，这秃驴，就这么给放走了？”
眼见正玄就这么离去，旁边的白雪不由得开口问道。
她已经摘下了脸上的阎罗面具，一张俏脸在黑暗之中闪闪发光。
“雪儿，你可知方才那秃驴的来历？”
狐妖望向白雪，轻声笑道。
白雪摇了摇头，脸上现出羞愧之色：“小雪这些年来都是埋头苦修，从未出过山野，不知这人间修士。”
狐妖看了看白雪与周边妖修，说道：
“待我突破地妖之后，将行走人世间，重建我妖族的妖王殿，为实现妖族上古荣光而奋斗！”
“那我现在就和你们说一说这人间修士的情况。”
“人间修士的修行之道颇为繁杂，总的来说可分为道、佛、武三类，每一类都分为九层境界！”
“刚才来的那只秃驴，就是佛门修士！”
“佛门修士的九层境界从低到高，分别是沙弥、比丘、护法、罗汉、金刚、明王、菩萨、佛陀、佛祖！”
“不过进入末法时代以后，上三境的菩萨、佛陀、佛祖已经成为传说！中三境也难得一见！”
“刚才那只秃驴有着护法境界，相当于我们妖族的化形大妖，在一身法宝加持下，实力相当可怖，普通大妖也不是其敌手！”
说着，狐妖望向白雪的眼神之中又露出怜惜之色，道：
“雪儿，方才斗法之时，你的法器为那秃驴所伤，我有意为你重修祭练的上等法器，然而洞中材料已经不够！”
“偏偏那秃驴手持九环锡杖，必然是来自于佛门万宝寺！”
“那个寺庙最大的特点就是法宝众多并且极其护短，一个弟子吃亏，必然有众多弟子手持法宝寻仇！”
“等到他们再来报复，也就是为我们送来材料时，我一定为雪儿好好祭练一件宝物！”
看着目瞪口呆的白雪，我也望向狐妖，说道：
“师尊，我也要宝贝，到时候可不可以帮我也祭练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