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竟有这么多的妙处？”
阿史那曜来了兴致。
尤其是白糖，他原本只是觉得，颜色好看，品相也更显高贵。
没想到，竟还能救人。
“我们寨主说，糖的妙处还有许多，还需要在使用的时候，自行发现！”
红袖对自家殿下深信不疑。
且，红糖变成白糖这件事本身，就已经非常神奇了。
而这，就是沈婳的神仙手段，红袖真的没有理由质疑。
“好个妙处还有许多！令主公，果然不同凡响。”
阿史那曜不是姜砚池，更不是红袖，他对于沈婳的观感，还停留在“公主中，她最优秀”的程度。
神仙弟子？
呵呵，不过是为了抬高身价的吹嘘手段罢了。
阿史那曜作为“扮猪吃虎”的个中好手，对于伪装、舆论等手段，都非常熟悉。
他伸出一根手指，舔了舔，沾了些白糖，然后放到嘴边。
舌尖碰触白色颗粒，瞬间便有一股甘甜涌入口腔。
甜！
宛若甘蔗一般的甜。
但，也只是甜。
阿史那曜实在无法将这种调味品跟药品扯上关系。
“夸夸其谈！”
“呵，万年公主，这是为了卖糖，故意夸大，甚至是虚构糖的功效呢。”
“……到底还是个女子，眼界有限，为了售卖货物，更是不惜骗人！”
也不能怪阿史那曜多疑，实在是，糖这种东西，本就是新鲜事物。
如果只是说它味道甜美，能够做糕点，甚至是烹茶、做菜，阿史那曜都会相信。
但，治病？疗伤？
吹嘘自己几句是神仙弟子，就真当自己不是凡人喽？
“好！此物甚好！”
阿史那曜并不走心地夸奖了几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红袖：……居然没有“强取豪夺”？
之前在路上，红袖还担心，糖这么好，自家公主还将所有的功效都坦然的说出来，一定会引起阿史那曜的觊觎啊。
到时候，他凭借权势，非要霸占，在京城的地盘上，他们龙门寨还真就无可奈何呢。
“……又让公主猜对了！”
“公主说，阿史那曜或许会眼馋糖这项买卖的火爆，却绝不会抢夺。”
“可这，为什么啊？糖这么好？”
红袖颇有些疑惑。
沈婳不再近前，无法洞察红袖的不解，否则，她一定会告诉红袖：
“傻姑娘，就是因为你把糖说得太好了！”
“如果只是提到它能够补充些许气血，阿史那曜或许还会相信。”
“但，粘合伤口？太过匪夷所思，阿史那曜会觉得你是把他当成了愚民在糊弄！”
“广告”太离谱，就会让完全否定这项产品呢。
而这，也是沈婳故意为之。
盐、糖，在战场上都是可以发挥奇效的东西，绝对是战略物资。
沈婳还不想让敌人霸占。
阿史那曜现在与她是合作的盟友，但这种合作，其实并不对等。
有了中州之行，沈婳彻底明白，似阿史那曜这样手握重兵、雄踞一方的军阀，是瞧不起她区区一介女子的。
被轻视，甚至是被羞辱，沈婳心里确实不舒服，可也让她发现了机会——
既然看不起我，想来也不会把我当对手。
那么，我也就能够蜷缩在角落里，低调发展、猥琐发育。
即便有了合作，对方不会打从心底里的重视。
如此，沈婳就有了更多的机会！
糖，只是其中之一。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东西。
沈婳夸张其功效，就是要让阿史那曜知道糖是个好东西，却还达不到“强行霸占”的地步。
毕竟，人家阿史那曜可是大将军。
而堂堂大将军，还看不上商贾的这点儿蝇头小利！
沈婳就能在阿史那曜的眼皮子底下，将糖当成奢侈品售卖，继而获得巨额的利益。
当然了，沈婳也不会半点好处都不给阿史那曜。
毕竟她还要在人家的地盘上做生意、挖墙脚呢，总要给些“保护费”的。
上次沈婳拿出了曲辕犁。
这一次，沈婳依然让红袖带了一份图纸过来。
“……水车？”
阿史那曜一听红袖又带了图纸过来，顿时来了兴趣。
上次的曲辕犁，工部、司农司的人都在研究。
还在皇庄里进行了测试。
真的非常好用，省了人力、畜力，还能进行深耕。
那些经年的老农，用了都连连夸奖。
阿史那曜还想着，接下来让工部征发工匠，多多打造，待到来年，可以在整个京畿地区推行这件新农具。
曲辕犁的价值，也让阿史那曜对红袖再次拿来的图纸，有了期待。
“是的，这就是水车！”
“可以将地处的水，运到高处……”
红袖将图纸展开，一边对着图纸上的图形进行分解，一边比比划划。
水车很大，作用很多。
不但可以运水，还能进行灌溉。
阿史那曜不懂农事，也不了解这些农具。
不过，图纸画得非常详细，也极为形象。
还有红袖的讲解，也堪称直接明了。
阿史那曜已经能够想象，在河边架起水车，将河里的水运到高处、岸边，然后在进行运输、灌溉等的场景。
似乎很有用处。
但，这东西，跟曲辕犁一样，最好是在太平盛世拿来用，起到的作用更大。
不过……想到去年在中州看到的种种征兆，以及开春后，九重楼发回来的有关中州的实时消息，让阿史那曜的重点放在了“水”上。
中州今年恐有大旱啊。
去年冬日无雪，今年春日无雨，待到夏日，土地里的庄家还不等成熟，估计就要旱死。
而这场天灾，到底是只在中州，还是会蔓延开来，阿史那曜不敢确定。
因为京城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入春后，京畿地区只下了一场小雨。
春雨贵如油，可今年的春雨，也太小了。
一场雨下完，地面都没有湿透。
钦天监、司农司的官员，都非常担忧：今年京城，恐有旱情啊。
而一旦旱情成灾，哪怕不是京城城内，而是周遭的州郡，对于阿史那曜来说，也是一场巨大的考验。
“好！此物甚好！”
想到旱灾，“水车”什么的，似乎更具价值。
阿史那曜这一次的夸奖，就多了几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