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浑在许家那种地方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对容栖栖刚刚的举动心领神会。容栖栖除了试一试许浑魂魄离体的能力,更多的是想测试许浑是不是有灵力和法咒。
通过这一次,容栖栖算是摸清了许浑的底:只有幻形术和附身术的许浑,完全没学习过另外的法术。
许浑故意在深陷绝境时表现出虚弱无力的样子,但凡刚刚暴露了他学习过法咒,容栖栖会立马上报阎罗王,许家那批人也会落进下石,到时候再接近容栖栖的可能性为零。
他在赌容栖栖会不会救他,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容栖栖毫不在意许浑的眼神,说:“是又怎么样?地狱律法第三条:非阎罗殿行事员,不得学习法咒。”
许浑还没见过这么坦诚的人,喉咙一梗。容栖栖手里既有魂戒,又有狼毫毛笔,打又打不过,再说,地狱禁条在那里摆着,他是许家人,的确不能学法咒。
但是嘴上不能输:“以后如果不征求我的意见,就把我往尸体里塞的话,到时候谁也别想落着什么好。”
这一次差点逼着许浑魂飞魄散,算是她考虑不周,万一许浑向阎罗王举报她私下传授法咒给外人,她也要收到惩罚,这样会严重影响收回怨气流的进度。
不过容栖栖也有办法治他,“怨气流一九开?”
虽然很危险,但是容栖栖已经对他放下一部分的防备,于是许浑顺势接住容栖栖给的台阶:“咱们这不是新团队嘛,有点摩擦很正常。感谢高人传授的心法,救我一命。”
“正经一点。”容栖栖说,“刚才你已经感知了苏舒的怨气,他到底想怎么做?”
“苏舒其实只想拿回他自己的东西。”许浑改掉之前调笑的嘴脸,“这两人就像是额外奖励。你让我代替他来复仇,无非是怕他心软,但是又怕报复得太狠,苏舒心里有愧疚感。怨气流本来就是随着宿主的心情增减,报复的力度一旦把握不好,咱们的本钱都要亏掉。”
容栖栖说:“苏舒是一个男人……”
许浑马上接过容栖栖的话,说:“而李元一直被苏舒压一头,在朋友和亲人面前,到处传播苏舒是个喜欢穿女装的变态,久而久之,苏舒成为众矢之的。他还乘虚而入,顶替苏舒的职位,一直激化苏舒和他父母的矛盾。”
“资料查得挺仔细。”
许浑盯上苏舒的怨气估计不是一时兴起,他早就摸清苏舒的底细了,如果这次不是容栖栖出手,许浑一个人就能收揽苏舒的怨气。
“这属于我的业务范围。”
容栖栖晃了晃手中的符咒,说:“时间最多两个小时,不然你的魂体会受损,准备好了吗?”
许浑心里有一条妙计,说:“等会儿配合我一下,顺便帮我换套衣服,不然这一身血迹,不利于我施展。”
容栖栖打了一下响指,许浑身上的血迹消失殆尽,说:“自己把握好分寸。”
然后把符纸扔到天花板上,李元和王悦眼珠动了动。许浑顶着苏舒的身体,伸手揽住容栖栖的肩膀,说:“李元,好久不见。”
容栖栖使劲掐住许浑的后背,警告他不要趁机搞什么小动作。
李元被许浑的样子吓了一跳,从床上弹起来,慌乱地跪在地上磕头,惊恐万分地说:“你的死和我没半毛钱关系,冤有头债有主,看在我们是好兄弟的份上,别带我走。”
王悦在床上瞪大了眼睛,搞不清李元在做什么,问道:“元元哥,他们是谁啊?”
王悦的一句话点醒了李元,停下来,说:“你也能看到苏舒?”
“他就是你说的变态室友?”王悦的视线在许浑和李元的脸上来回扫过,最后定在许浑的脸上,说:“呸呸呸,我真不会说话,元哥,有这么帅的室友怎么不介绍给我啊。”
苏舒的衣服被抹掉血迹以后,清爽不少。灰色连帽卫衣搭配一条同色系运动短裤,黑色短发柔顺地垂在饱满的额头上,再加上他说话时飞扬的眉眼,李元自以为是的嘴脸一下子就变得更加猥琐。
王悦花痴的表情让李元十分不爽,使劲捏住王悦的下巴,恶声恶气地说:“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来之前,王悦就听说了李元是臭名昭著的色鬼,之前不过是个没人理的穷鬼,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钱,在网上大肆炫富。要不是为了那几个包包和首饰,她才懒得和这种人周旋。
“元哥,钱还没给呢,这不太合规矩吧。”
“就你这活还想要钱?滚。”
“哟!还想赖账?那我只好给金总打个电话,你以后别想在海比斯混了。”
许浑忽然感知到苏舒身体内的红雾在跳动,手指在容栖栖肩膀上敲了两下。
金总是海比斯的老大,李元完全不知道王悦是金总的姘头,万一被金总知道自己玩了他的女人,肯定会断胳膊断腿。麻溜地转了钱,巴不得快点摆脱王悦这个刺头。
王悦走后,李元改变那副惊恐的嘴脸,嘲讽地说:“你不是被车撞死了吗?怎么还活着呢?”
“我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呢,那只是轻伤,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怎么知道我出车祸了?”李元支支吾吾,半天连屁都没憋出来一个,马上转移话题。
“我就知道你没死,你不知道,我听说你死了,整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还好现在你回来了,身边还带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妹妹,跟兄弟我说说,最近去哪发财了?”
李元一边说话,一边穿好裤子,故意光着上半身,向容栖栖炫耀自己的身材。有了容栖栖这样一个人间绝色站在那里,李元的色心都快从身体里跳出来了。
许浑抬手把容栖栖的头发拨到她的脸颊前面,灯光反射到他腕上的名牌表,然后说:“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容容,最近这几天我都住她家里。”
李元被表盖的光闪到了眼睛,容栖栖不俗的打扮让他坚信苏舒攀上了高枝。
为什么苏舒永远运气比他好,考试次次是第一,全校的女生争着抢着给他递情书,还是高知家庭。再想想自己,父母都是赌鬼,自己上学要靠贫困补助,暗恋的女生骂他是屌丝、挫男。
李元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要把苏舒的一切抢过来!把苏舒死死地踩在脚下,永远只能活在他的阴影里。
“那今晚咱哥俩去海比斯喝点小酒?刚好带上弟妹一起。”李元了解苏舒的酒量,出了名的一杯倒,只要把苏舒放倒了,容栖栖就好对付了。
许浑听到海比斯,又感觉到了苏舒的怨气,眉尾一挑,但是脸上故作迟疑地说道:“这不好吧,我喝不了酒你是知道的,再说了,我的宝贝容容比我酒量还差。”
容栖栖食指和拇指在许浑背上360°旋转一掐,贴近许浑的耳朵,说:“少说些肉麻话。”
看着许浑太阳穴上的冷汗和通红的耳朵,才满意地松开了手。
这些小动作和容栖栖害羞的脸蛋令李元更嫉妒,转身在地板上找T恤掩盖自己的情绪,“今晚不去的人不是真男人,喝醉了有什么关系,有我在。海比斯你又不是不熟悉,那里都是老熟人了,不会出事的。”
许浑当着李元的面,凑近容栖栖的耳边,做出耳鬓厮磨的样子,小声说:“都是为了刺激李元”,又说:“海比斯有问题。”
容栖栖配合许浑的亲密举动,拿起小粉拳捶了许浑胸口一拳,点了点头,细声细语地对李元说:“麻烦元哥了。”
“元哥,不好意思啊,我家宝贝就是太害羞了,她没去过那种地方,我也不太熟悉,到时候就拜托元哥照顾了。”
“那有什么,这么多年不一直是我照顾你。咱们快去吧,我还约了几个熟人,一起为我兄弟接风。”
“照顾”两个字亏李元说得出口,当他知道苏舒喜欢扮女人的秘密之后,靠这个秘密成为了苏舒最好的哥们,一边享受着苏舒提供的资源,一边却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李元的厚脸皮和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容栖栖嗤之以鼻,对于这种人,她有的是办法折磨他。
三个人出门的时候,李元才想起来容栖栖特别的“敲门”方式,“这门?”
许浑马上接过话,“不好意思啊,元哥,都怪我,我回家一看客厅,还以为被抢劫了,正好听到你房间里有奇怪的声音,就要我家容容帮我开了一下门,我家容容性格不太外向,但是力气是特别大。这样吧,为了赔罪,今晚我请客。”
李元原本就琢磨怎么才能让许浑买单,没料到许浑直接开口了,为了今晚的娱乐活动,也为了不再提刚才自己和王悦做的事,他不准备在容栖栖面前多说。不过推脱一下还是必要的,“看你说的,今晚别跟我抢,必须我买单。”
许浑心里冷笑一声,嘴里贴心地说:“兄弟知道你手头紧,别逞强了。”
李元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了,没接许浑的话,说:“哎哟,是那群崽子的电话,估计催我们的,我们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