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找到星期二的聊天记录,公告里所谓的“花”根本不是花,是儿童!
他们在买卖儿童!
许浑气得发抖,把手里的鼠标往桌上狠狠一甩,红木桌上砸出好大一个坑,“他们是人吗?!公然拐卖儿童,贾正孺,还真TM是假正孺,起得什么狗屁名字。”
容栖栖虽没说话,但她支撑在桌沿的手,硬生生把那块压出了指印。
看着屏幕上那一张张孩子的笑颜,原本应该是最天真无邪的,但每张照片下写着最冰冷的数字——3岁男童,10w
这个群创立时间是十五年前,与福利院成立时间一样,也就是说,从福利院诞生之初,它就是一家儿童卖场。
流落在福利院的孤儿们,与养猪场里的猪几乎没有区别,唯一的不同点,是这些孤儿不能像猪一样批发卖出,而是按照年龄、性别、健康、外貌来定价,经过卖家的挑选后,然后由福利院打包送出去。
许浑还在义愤填庸地说着:“我就说,一个普通人,在自己旁边建那么大的土地庙,八卦镜、艾草,就他干得出这种事,不怕鬼才怪。要我说,如果这位贾院长能抓鬼,他都会开一个群,把抓来的鬼都明码标价卖出去。”
许浑提到土地庙,容栖栖忽然想到那副对联,“山神山人拜,善童善人收。”
之前她还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在全然明白了。
福利院卖出的孤儿,除了活下来的那一部分,还有一些孩子或死于非命,或遭受非人的虐待而死的,他们的灵魂死后回到土地庙,而贾正孺利用土地庙镇压他们的怨气,以免半夜被那些孩子索命。
容栖栖望向身后的柜子,冷声对许浑说:“起来。”
许浑看着容栖栖寒意逼人的眼神,连忙起身。
容栖栖一手把住椅背,一手抓住椅脚,毫不费力地举起到她胸口的老板椅,“哗啦哗啦”柜子上的玻璃碎成一块一块的,都掉在了地上。
许浑从容栖栖的身上看出了“力拔山河”的气势,他只想抱拳说一句:壮士,你牛x。
容栖栖把老板椅往旁边一扔,“不下心”有把茶几砸个粉碎,办公室里一片狼藉。
许浑拍手叫好,“壮......呸,高人,砸得好!”
如果这时候给他啦啦队专用彩球,他都能现场摇起来,为容栖栖加油助威。
“别看戏了,过来帮忙。”容栖栖让许浑把文件按照柜子里摆的样子,拿出来,分门别类地放好。
她则一份一份地查看那些资料夹,越看脸色越凝重,许浑的脸色也更黑了。
经过十五年的交易,这其中的买卖链分成上线、中线、下线三道程序。
上线是指那些买家,贾正孺把上线的买家也分群管理,有钱的买家在一个群,穷一点的就分在另一个群,根据不同等级的买家需求,发送不同等级的儿童照片和定价。
中线就是以贾正孺为代表的福利院这一环,相当于中间商,是买家和卖家之间的桥梁,通过赚取差价和中介费,以此获得巨额利润。
下线无疑是那些卖家,福利院里的孤儿,有被遗弃的,也有人贩子卖到这里来的,更令人心寒的是,大部分卖家是孩子的亲生父母。有一些父母生下孩子,就是为了卖出去,他们比人贩子更恶心,更恐怖。
生而不养,枉为父母。
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愤怒到极点的时候,是说不出话的,容栖栖手中的资料夹以及烂得不成样子,尖锐的外壳抵在掌心,她像不知疼痛般,依然死死紧握。
许浑垂眸,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掰开她的手,“为人渣受伤,不值得。”
容栖栖并不是一个正义感十足的人,在地狱生活两百年,她见过太多太多的爱恨嗔痴,她曾经帮助过一个恶鬼,但却遭到其他的恶鬼的报复。
大鱼吃小鱼,大鬼吃小鬼,这是地狱的生存法则,她管不了。
但那些大鱼好像都忘记了,当小鱼们凝聚起来的那一刻,它们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一条小鱼被吞了,它的后面还有千千万万只小鱼。
这一次,容栖栖管到底了。
贾正孺甩甩头,他好像睡着了,刚刚进门的女人呢?怎么不见了?
贾正孺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全身上下仅剩一条短裤,双手被绑在床头,挣脱了几下,这时候也顾不得形象了,扯着嗓子大喊:“谁干的?再不把老子放开,我弄死你。”
无人回应他,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自己应该在休息室里,房间里很暗,唯一的光源就是床头柜上的那盏台灯。
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低,贾正孺感觉一丝丝凉意从他脚底钻上来,像是有人在蹭他的腿,身上汗毛竖立,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
“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这次回应他的是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儿童嬉戏的玩笑声,还有拼命叫着:“我不要走,不要卖掉我,爸爸——妈妈——”
“嘻嘻,院长叔叔,我们又见面啦。”
“贾叔叔,我是亮亮,你还记得我吗?”
“院长,求求您,接我们回来好不好?那里好黑,他们打我,还不给我饭吃。”
贾正孺的耳朵边是冰凉的触感,他感觉到了,有东西在他脸上摸来摸去,这样渗人的寒意令他头皮发麻,那些交易不可能有人发现,这么多年,他做得滴水不漏。
贾正孺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放开我!”
话音刚落,贾正孺身上的手越来越多,他皮肤下的筋肉不断抽搐着,那些手顺着他的脉络,渗入肉体中,“撕拉”,一条青色的脉络被扯出来,上面不仅滴着血,还粘连着一点红肉。
贾正孺痛得冷汗直流,眼睁睁看着那截脉络被一个孩子嚼巴嚼巴,然后吞了下去。
“院长叔叔,我好饿啊。”
“我也好饿。”
“我也是。”
数不清的鬼魂扑在贾正孺的身上,撕咬他的肉,生喝他的血。
床上的人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没了挣扎,那副金丝眼镜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凸着一双金鱼眼球。
下一秒,两个眼眶里空落落的。
“啊呜,我吃了一个,这一个给你,吃啥补啥。”
在一片嘈杂声中,只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原来坏人的血也是红色的。”
贾正孺就像搁浅的死鱼一样,被无数幼小的“蚂蚁”分尸割肉,鲜红的血晕染了整张床,那些血溅在台灯的灯泡上,还有些顺着床脚滴下来......
“滴答”
“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