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古将手里的册子摊开在容栖栖面前,“容氏上上下下我全部清查了一遍,这些是遗失的书册,至于是谁偷运出去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运到外界的?我暂时还不能下定论,但是如果想要把这些典籍带出去,只能走那一条路。”
容栖栖和容古同时说出那个地名:“火莲河。”
除了容氏族人和阎罗王,无人知道过了容家,便离人地界不远了。
火莲河贯穿地狱十八层,直通人地界的象雄河。归属地狱这一半的火莲河,水温与熔浆温度持平,没有灵力护体的鬼差鬼使,根本下不了河。
神秘人的灵力和境界深不可测,假如他真的用火莲河作为往返地狱的通道,那么河底肯定会留下他的气息。
神秘人给容栖栖设下的陷阱,无一不是需要以巨大的灵力或怨气流托底,赢了他,容栖栖便能收下那些战利品。神秘人很谨慎,容栖栖搜刮来的灵力和怨气流都没有他的气息,这也是他逃窜这么久不被她发现的原因。
既然发现了破绽,容栖栖必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准备好了之后,她便下河打探。
火莲河的河水与人界的河水不同,火莲河河水更为粘稠,流动性不强,类似于粥的质地,每河段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大致有白色、橙红色,暗红色,鲜红色这么几个河段。颜色越偏金黄色,温度越高,最烫的河水温度有一千摄氏度以上。
温度最高的河段被称作火云河,它穿过了容栖栖的家里,一直到接近吉德尼/玛衮大坝结束。
吉德尼/玛衮大坝是火云河和象雄河的分界处,要想从地狱离开,去往人地界,还不被鬼差发现,神秘人只能下潜到河底,才能做得到。
既然神秘人走过河底,那么他一定会在那里留下痕迹,也许被火莲鱼咬过,或者为了防止迷路,在河底做了些标记。
火莲河河底,容栖栖必须要去走一趟。
容栖栖用灵力抵抗高温和火莲鱼,但越接近河底,它的灵力罩隐隐有裂开的趋势。
火莲鱼的头部巨大,它头上的那一撮呆毛就是它的尾巴,这样的体型方便它们在火莲河里游动。除此之外,由于河底很暗,火莲鱼的半个脑袋都是透明的,靠近一点可以看见里面有两个管状物,闻到猎物后便会发光。
容栖栖与火莲鱼相爱相杀这么多年,对它们的习性十分熟悉,在河里,她无法使用金榴眼,所以她放出一点血,吸引火莲鱼。它们一闻到血腥味,管状物亮得像灯泡似的,一个接一个亮起来。
河水太过粘稠,容栖栖扶着石壁,走不了几步便要歇一会儿。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多远,在河底待久了头被泡得发胀,视线也有些模糊。她眺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河道,叹了口气,继续走了起来。
“啊——”
可容栖栖没注意到,她的脚下有一个巨大的坑,一不小心便掉了下去。
幸好水流近乎静止的状态,容栖栖感觉她下降速度不快,脚下没有着力点,她也不敢乱动,直到脚底碰到一个硬物,她踩了一下,心中猜测可能是到底了。
容栖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在之前的地方,她还可以看到河水是金黄色的,在这里,她眼前就只有望不到头的黑。
容栖栖耳朵微微动了一下,没有火莲鱼。
她试着往前走了一下,可一抬脚,便感觉到鞋底有一层粘液,她走了几步,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容栖栖试着换成金榴眼,没想到真的可以用。她的两颗金色眼珠子,在这黑洞里,犹如嵌进矿石里金粒,显得格外突出。
容栖栖先扫视了一遍,发现她周围全是凹凸不平的石壁,她落脚之处距离那条金黄色的河流,估计有十米左右,要想这么爬上去,还是不太可能的。
圆坑底部的正中间堆放着大大小小的方块?容栖栖不清楚那一堆具体是什么东西,她谨慎地挪过去,可这几个方块周围还布了结界,她只好围着方块转了一圈,发现那些其实是被裹了几层耐高温的油纸。
容栖栖五指并拢,覆在结界上。
太好了,这个结界她可以解。
容栖栖试着开了一个口子,侧身钻了进去,她把那几层油纸小心翼翼地揭下来,里面是几个木箱子。有几个是空的。其中有一个箱子上了锁,容栖栖推了一下,推不动。
里面有东西。
容栖栖盯着那把锁,自言自语道:“这把锁怎么这么奇怪?”
与其说是锁,不如说是鱼。
它的尾巴像鱼钩似的勾住锁扣,只有拇指般大小的身体连接着它的头部,可它的下颚松松垮垮地吊在那里,容栖栖用狼毫毛笔戳了一下它的尾巴,只见它的嘴扯成平面,像一张网似的扑在笔杆上,几颗尖利的牙齿忿忿咬住笔杆不肯松开。
容栖栖心里紧了一下,这要是自己的手指,只怕现在只剩半截了。
有这个小东西守着,箱子也打不开啊。
容栖栖眉尾轻轻一动,有办法了。
她直起身,缓缓抬起脚,对准了“那把锁”,“嘿嘿”一笑,正要一脚踩爆小怪物的头,哪知小怪物竟然开口求饶:“女侠,脚下留情!”
容栖栖放下脚,她的凤眼都惊圆了一点,“你会说话?你是火莲鱼和其他鱼类的杂交吗?”
小怪物愤怒地扭动尾巴,“我呸,火莲鱼那种低贱鱼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我是火莲河里最尊贵的物种,吞怨鳗。”
“既然你听得懂我说话,那你赶快让开,我要打开箱子。”
吞怨鳗:“不行,主人说了,除了他,谁也不能打开。”
主人?难道就是那个神秘人?
容栖栖问道:“你主人是谁?”
吞怨鳗的下颚都要被摇断了,它也不要回答容栖栖的问题。
容栖栖撇撇嘴,“好吧,谈不拢的话,那我只好用暴力的方式打开它了。”
说着,便又要抬高脚底。
“哎哎哎。”吞怨鳗急了,“女侠女侠,有话好好说。”
“我是真不知道主人的身份,他只在每年的中元节来这里一趟,其余的我就不清楚了。”
“他来这里做什么?每次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