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中秋宴正是在酉时,而宴会结束时夜已深,所以宫里早已为各位大臣及家眷准备了厢房,而紫衣也就这么阴差阳错又回到了宫中。她的房间像是被故意布置的,整体的布局竟和自己之前住的地方一模一样,红木的床榻摆在窗边,只要起身就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象,淡紫色的床帘,靠墙的梳妆台上放着的胭脂,首饰都是她以前习惯用的,不同的是,窗外并不是繁花似锦的桃树,而是早也潇潇,晚也潇潇的芭蕉。如此熟悉的环境使得紫衣有些恍惚,仿佛自己在将军府的日子只是一场梦,毕竟静下心来想想,逃婚这种事真的不像她可以做出来的,可能是王兄给的机会触发了她的反骨吧。紫衣想着,自嘲地摇了摇头。
正当紫衣坐在梳妆台前楞楞的看着自己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咚咚,咚。紫衣觉得奇怪,却又想可能是有哪家小姐想向她借些什么东西吧,毕竟丫鬟和小姐是不能住在一起的,于是便去开了门。
刚打开门,便从门口进来了两个姑娘,一个活泼可爱,一个成熟稳重,两人皆梳着丫鬟髻,穿着丫鬟的衣服,不同的是一个人的眉毛眉尾上翘,一个眉尾平直,光从眉毛上就能看出两个人的性格。
“欢喜,桃华?”紫衣见来人惊奇的道。
“公主!”欢喜先开口,却被桃华打断:“公主,外面不太安全,我们去里面说吧。”
于是三人进到了屋内。“公主!我好想你啊!”说着,欢喜便要往紫衣怀里扑,却被桃华拉住了衣襟,“你动静小点,想让所有人都发现公主的身份吗?”欢喜委委屈屈地退到了一旁。紫衣看着她们之间的动作,不由得笑出了声,看到她们还是这样闹着,就放心了。
“公主。”桃华上前行礼,欢喜也随后跟上,紫衣慌忙将二人扶起:“桃华,你不是说要帮我隐瞒我的真实身份吗,你们这一口一个公主若是被别人听到不就暴露了吗?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你们也不要把我当公主看,也不用行礼了。”
“那可不成,我们虽知公主对我们好,但毕竟我们是公主的丫鬟,自是要分主仆的,这称呼,行礼是万万不可改的。”欢喜跟着点了点头。
紫衣知道桃华的脾气,也没有强求,只是招呼两姐妹坐下。坐下后,桃华用胳膊肘捅了欢喜一下,说到:“你之前不是天天念叨着要见公主,有好多话想对公主说的吗?现在公主就在眼前,你怎么连声也不出了?”
欢喜白了桃华一眼:“不是你不让我说的吗?”
“唉你有没有点良心?我有不让你说了吗?我是说你别动静太大了,惊动了其他的人。”
欢喜这才拉着紫衣:“公主,我好想你的,你最近过得好吗?在将军府有没有受气?将军对你好吗?有人在将军府里照顾你吗?吃的好不好。?睡得好吗?……”桃华又拽了拽欢喜的衣角。
“干嘛?不是刚才让我说的吗?”欢喜非常不满地看着桃华。
“不是,你一次问这么多问题,没看到公主都回答不过来了吗?我知道你好久没有见到公主很想她,但你也得收敛一点吧!”
紫衣摇了摇头制止了桃华:“好了桃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打小就是一个没有心眼的人,有什么话自然是想到就说出来了,那里会分什么轻重缓急,还一个一个问。”说着,用空出来的手敲了敲欢喜的头。
“我呢,一切都好,住得好,吃得好,睡得好,将军对我也很好,没有受过气,将军府上下都把我当作上宾。”紫衣不慌不忙一一回答着欢喜的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既然公主你在将军府里一切都好,我们就放心了。不过……”欢喜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看着紫衣戏谑的说:“你和将军怎么样了?肯定是在一起了吧,不然将军也不会带你来参加这么重要的中秋宴!”
“好啊欢喜,你竟敢这么说我,看我不打你!”
“我说的是事实,公主你这分明就是害羞!”欢喜说完,慌忙逃到桃华身后,而桃华也笑了出来。三人就这么闹了一会儿后,又重新坐定。
“说实话,这次的中秋宴不是冷弋带我来的,而是王兄往冷府下了一道圣旨点名让我来的,也不知道王兄是怎么想的。”
“呦,都叫冷弋了,果然是在一起了,连称呼都变了!”欢喜笑道。
而桃华却在一边宽慰紫衣:“公主,你不用担心,我想王上是听到关于冷将军的一些民间传言便心生好奇想见一见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桃华这一番话虽然有些宽慰了紫衣,却更让紫衣羞红了脸:“民间传的一些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当然了!谁不知道冷将军金屋藏娇,有了一个红颜知己,两人是如胶似漆,互诉衷肠!”欢喜调侃道。而紫衣不知是太过于害羞还是刚才那一通闹腾已经耗费了太多体力,只是来那坐着装模作样的打了欢喜一下,然后转移了话题。
“对了,我在将军府中遇到了一个和桃华很像的人。”
“是吗?那可真是太巧了,不知那位姑娘叫什么呢?”桃华似是很有兴趣,又像只是接着紫衣的话说道。
“她叫霜华。不过她和你长得倒是不太像,但是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我已经不止一次错把她的名字叫成桃华的名字了。”
桃华没再说什么,可欢喜却开了口:“公主,欢喜觉得呀,一定是你太想我们了,所以才把其他人认成桃华。不过,公主你什么时候能回宫啊,欢喜真的是太想公主了。每次在宫里偷偷看到冷将军在书房与王上谈话都想冲进去问问公主的近况,您难道不能回来吗?……”见欢喜越来越收不住,桃华只好打断她:“欢喜,我知道你舍不得公主,可是你想啊,公主若是回宫,就必须去青衣国和亲。如今公主在将军府我们还能时不时地见到公主,若是公主去了青衣国,那我们就更见不到公主了。”欢喜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紫衣见欢喜的脸皱成了一个小包子,不由得摸了摸她的头……
窗外风吹芭蕉发出沙沙的声音,圆月当空,月光倾泻满地,屋外寂静无声,而屋内是三位女子的闺中密语,这个夜晚像梦一般。
屋外有一人正悄悄地走过来,停在紫衣房前敲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