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还是那么安静,只有窗外的雨滴还在滴答着,御书房内的烛光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已经三更了。书案上那碗被吃光的红豆粥早早地就被宫里的丫鬟收下去了,连同放在一旁的食盒也放下去了。紫华在批阅奏折,而云蔓便坐在一旁手托着腮,虽然两人还是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气氛总比之前要好多了。
云蔓在一边无聊地盯着紫华的侧脸,却是又被那张侧颜迷住了,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正当云蔓还犯花痴时一旁的紫华突然开口:“你若是觉得无聊,便替我研墨吧。”云蔓回过神来,对紫华今天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激动不已:“多谢王上!”可是紫华却变了心情,佯装生气地说道:“你该叫我什么?”云蔓这才发现紫华的自称早已从“孤”变成了“我”,于是急忙改口:“多谢表兄!”紫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直看着奏折的双目弯了起来。 窗外的雨依然下着,只是早没有先前那般大了,只是滴滴答答的,不知又扰乱了谁的心绪。
雨是在辰时停的,却是没有往日那般有叶子悬挂它往日的雨滴。古人云:“岁寒,才知松柏之后凋也。”也就是说在这个秋季只有松树依然挺拔,松针上的雨滴一滴一滴落了下来,叫嚣着清晨的到来。云蔓打着哈欠从房中走了出来,昨天累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正当她准备到处去走走时,却被太后身边的小丫鬟叫了过去。
云蔓跟着那个丫鬟到了熙和宫,刚一进门就被太后拉着坐到了床榻上,看着自己姑母一脸期待的表情,一种尴尬的气氛犹然而生。“听说你昨天在御书房待了一个晚上?怎么也不来看看姑母呢?”太后收了收刚才的目光佯装正经地说到。
云蔓原本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挽着太后的胳膊撒娇着辩解道:“哎呀,姑母,昨夜不是太晚了怕打扰你休息嘛,再说了昨晚不是下雨了嘛,我这不是怕把身上的寒气染给你嘛。”太后斜着眼瞥了云蔓一眼,也算是恢复了原本的和善面色拍着云蔓的手背说:“蔓儿啊,你跟姑母说说昨夜你和小华在御书房里都聊了些什么啊?”云蔓也只好如实说了:“昨夜表兄一直在批阅奏折,我呢一直在帮他研墨。”
“你们在御书房待了一夜什么都没说吗?这个小华,他怎么能把你晾在一边呢,你放心,姑母等他来的时候一定替你好好教训他。”
“哎呀,姑母,虽然表兄没有和我说话,但是我做的红豆粥他可是一滴不剩的都喝了,你就不要怪表兄了。”
“你呀,那红豆粥不是你给他做的吗,给他吃他还能不乐意吗,你呀,就是太心软了,你不能这么惯着他。”正当二人一言一语地说着话时,紫华刚好下朝,一步入 熙华宫便看到姑侄两个有说有笑,他的嘴角也慢慢弯了起来,似乎好久都没有看到这样一幅温馨的画面了。他振了振精神向着他眼中的那团光走去,那光里有着他的母亲还有他喜欢的女子。
空气里泛着刚下过雨后的泥土的气息,冷弋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紫衣从门的那边走了进来,经过几日的恢复,她的风寒也好的差不多了,也渐渐有了精神,她也是想出来走走,便来到了冷弋这里,想来看看他。
冷弋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便转过身去看到紫衣过来便急忙到了她的身边把她扶着坐到了桌边,“吴依,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在休息一会儿?”紫衣笑了笑说:“我是受了风寒,又不是断了手脚,再说了,受风寒就是要多走动发发汗才好的快嘛。”冷弋无奈的摇了摇头,窗外,一阵风将窗外的树枝吹地摇晃,紫衣盯着窗外突然说道:“快立冬了吧。”
“是啊,快立冬了。”冷弋也同样看着窗外附和道。
书房突然变得格外安静,一直看向窗外的两个人此时想的却是同一件事,立冬过后,时间就变快了,和亲之日就在来年春天,虽然他们一直在躲避到处查找公主的人,王上也没有再找冷弋谈过这件事,仿佛这件事已经渐渐被人们遗忘了,可是他们知道所有人都不会忘了这件事,更何况前几日重阳节之时他们又遭遇了那件事,对于紫衣来说不仅仅是被那个人摔下悬崖,一个生命就在自己眼前消失了,更多的还是因为那人绑架她的理由,是因为她的逃婚才使得他做了这样的错事,甚至还连累了冷弋。冷将军爱民如子,却被百姓说他是不懂百姓疾苦只知自己作乐的贪官,完全否定了冷将军在战场上立下的赫赫战功。这个善良的姑娘完全忘了被绑的是她,被差点扔下悬崖的是她,之后又受风寒,又受惊吓的也还是她。
风还在不知疲倦地吹着,霜华也终于忍不住问自己身边的碧痕,自从重阳节的那件事发生了之后,霜华便安排了和碧痕住在了一起,两人互相照应,也许是因为当日碧痕摔倒的时候是霜华在她身边陪着她,让人误以为她们的关系很好吧。
“碧痕,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王上要让轻逸假意跌落悬崖,而不是再让轻逸在冷弋和公主面前煽风点火呢?”
碧痕靠在床边满不在乎地说:“自从你被选中在冷府当细作后就很少在王上面前做事,不知道王上的用意也是很正常的,王上是想通过轻逸在公主面前跳崖而让公主对轻逸之死产生内疚,好日后让公主更容易答应去青衣国和亲的事。”
“那既如此,王上一开始为何还要让公主逃婚呢?直接将公主关在宫中等着和亲不就好了?而且王上为何让我去撮合公主与冷将军呢?若公主和冷弋真有了情谊,那让她去和亲不就是难上加难了?”
碧痕听后摇了摇头,既是笑霜华心思的单纯也是惊王上的一番心思缜密:“王上早知公主对冷将军有意,如今的种种做法也只是想一石二鸟罢了。”说完也不管霜华到底听没听懂,就佯装睡着闭起了眼睛,窗外似乎快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