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渐渐升上了正空,天气变得愈加温暖,苍蓝的天空中仅有几片薄云,被阳光散开,散入地上有几点鱼鳞般的影子。
紫华和阮云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紫华看着书,阮云喝着茶,一时间也没有想起什么话要说。
直至阮云放下茶杯的声音响了出来,才引得紫华注意。紫华放下书卷,朝阮云看了过去,之间面前的女子正提起茶壶将水倒入面前的杯中,紫华的眉毛微微地挑了一下,很少有女子能安静成这样,这要是换做云蔓,估计早已坐不住了,而她竟然还继续静坐喝着茶。
紫华的嘴唇微微勾了勾,继续将目光放在手中的书上。转眼间就到了晌午,丫鬟们到御书房中提醒王上该用膳了,阮云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再看桌上放的壶,壶中的水竟然已经被喝干了。
阮云见丫鬟走了进来,便也站起身向紫华说道:“王上,臣女也回去了。”正准备出门,却被紫华叫住了:“等等,阮姑娘不如留在宫中用膳,太后近日烦闷的很,若是你陪她,想必太后会很高兴的。”
阮云低头,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说:“臣女遵旨。”
熙和宫内,丫鬟将一盘盘菜陆续放在桌上,太后坐在主位,身边两位分别是紫衣和阮云。
说实话,太后是极其不喜欢阮云的,坐在一起时阮云不说一句话,也没有云蔓那样可人,于是太后自刚才开始就没有正眼看过阮云。而阮云却好似对太后的目光没有丝毫感受一样。
紫华虽一直在与太后说着话,却是一直都在打量着阮云,她仿佛不是一般女子,反倒有点英气的面目。紫华心里暗暗地有些赞叹这个女子。吃过午膳之后,便让阮云回去了。
阮云一回到府中,便被阮元拉进了大厅,今日阮元意外地听了紫华的话没有去风月楼,反而留在了府中。
阮元将阮云拉到大厅中按着坐下,急切地问道:“女儿呀,怎么样了?王上对你的印象还不错吧?”阮云想到今天一早父亲便把自己拉了起来说是要精心打扮,说是要带她进宫。
阮云见自己的父亲那么紧张这件事情,本想故意气他,让他着急,不过她看坐在身边的母亲虽说在一边若无其事地倒着茶,却还是似有似无地朝她这里看了过来,阮云无奈,只好点头。
阮元当场便说:“那就好,那就好!”只是阮元再要问问具体细节时阮云却说自己累了,回屋休息去了。
阮云回到屋里,坐到了自己的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人五官精致,仔细看去,眉毛略微上挑,眉间似是有一些男孩子气。阮云朝镜中轻蔑地笑了一下,抬手擦掉了自己的妆容,露出了似出水芙蓉一般的面貌。看来她的妆容已经是自己对这些命运的安排唯一可以做出的一点抗争了。
阮云正盯着镜子发呆时,丫鬟端着糕点走了进来,还是那个她认为甜的发苦的糕点。她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这味道还没有变,厨房像是不要命地往糕点里加糖。只不过奇怪的是以前她吃一口这个糕点就觉得腻地不行,如今却可以将一盘都吃完。
阮云看着自己手中拿的那块糕点,又讲嘴角上扬:我好像也开始嗜糖了呢!正当阮云望着那块糕点发呆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阮云回过神来对屋外说:“进来吧。”
向门外望去,阮夫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阮云身边放的那盘糕点,微微皱了皱眉,坐到阮云身边抚着阮云的胳膊说:“云儿,你若是觉得委屈,可以不吃这些糕点,大可以让厨房再去做一些你喜欢吃的。”阮云自小便与母亲关系甚好,于是便也没了平日里对自己父亲的不耐烦,轻声细语地对母亲说道:“娘,没事,我现在也挺喜欢吃甜的,这个糕点我很喜欢吃。”阮夫人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心疼地摸了摸阮云的头。
“娘,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哦,娘感觉和你好久没有好好说几句话了,就来看看你,你若是忙,娘就出去了。”阮夫人说完,作势要起身出门,却被阮云叫住了。
“娘,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忙的,您坐吧。”听完阮云的话,阮夫人又重新坐了下来。阮云忙为母亲倒了一杯热茶,并将盘中的一块糕点递给了母亲:“娘,你尝尝这糕点,今日的糕点没有放那么多糖,味道还是不错的。”
“是吗?”阮夫人将糕点接过轻轻咬了一口。其实阮夫人平日里也不太喜欢吃甜的东西,和阮云的口味倒是极其想象。只是自从嫁给喜甜的阮元之后,几乎道道菜里都加了一些糖。久而久之,自己也开始喜欢吃甜的东西了,一个人的口味和习惯可能真的是可以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的。
“嗯,这糕点确实要比之前的味道好一点。云儿,今日进宫到底情况如何?”
阮云知道母亲是真的担心她,于是就将事情都一五一十地与母亲悉数说出。
“云儿,母亲知道你不喜欢这样,如果你真的不想,娘可以向你爹说说,让他不要非让你进宫选秀的,就留在爹娘身边找个自己喜欢的人也不是不好。”阮夫人是真得心疼自己的女儿,不忍心将女儿送入深宫之中一辈子为取悦别人而活。
“娘,我没事,你放心吧。”没有说出去的话是:我还挺想进宫去的,不是为了阮府,不是为了王上,而是为了那个喜甜的姑娘。
窗外的鸟儿在枯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阳光暖暖地洒在了地上,一切都沐浴在阳光之中。
阳光亮的刺眼,阮夫人看着自己面前不自觉微笑起来的女儿,那笑容比阳光还耀眼,看着女儿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容,阮夫人却皱起了眉,她深知她的女儿是一个无比刚强的女子,又怎会提起深宫之事露出笑容,莫不是对王上起了爱慕之意,只是她若真的对王上起了爱慕之意,那之后的日子便只能围着王上的喜怒转了。阮夫人想着,心里不自觉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