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他对附近的水情更熟悉的了,这方圆百多里的江底情况,楚天早些年就摸得清清楚楚。?
脚踏一块坚硬的江底大石,楚天看着李谦等人冷笑道:“周流云的徒弟?你们把大晋律当成什么?白日仗剑,强闯民宅,擅杀良民,你们行径如同盗匪,个个都是杀头的罪名!”
李谦举起手中长剑冷声道:“大晋律?在乢州,我们代表的就是大晋律!你楚天勾结盗匪,残害良民,吾等今日特来为民除害。楚天,看好这是什么?”
李谦手掌一翻,一块铁牌在他掌心翻了一下。借着阳光,楚天看清了铁牌上的‘廷尉府’三字。
楚天嘴角抽了抽,周流云这次回转乢州,居然还和廷尉府拉上了关系?廷尉府的人要说他们代表了大晋律,这话也说得有道理。只不过,廷尉府又怎的?
“杀!”李谦手中长剑一挥,向四个师弟下了命令:“今日吾等已经丢人现眼,连赵廓师弟的性命都送在了这里。若是不能斩杀此獠,我们根本无脸去见周师。”
深吸了一口气,李谦抖了抖左手长袖,咬着牙说道:“区区一鱼档头,难不成还要我动用周师秘术法器?”
阳光透过小道两侧大树的枝叶照了下来,斑驳的阳光化为一道道粗粗细细的光线,凌乱的洒在了李谦等人身上。白衣如雪的他们同时举起长剑,清一色的雪梅剑诀荡起一道道清丽的剑光,五个人紧紧咬着牙,绷紧了脸,步伐坚定的向楚天杀来。
白衣如雪,步伐如风,李谦五人犹如踏雪寻梅的雅士,带着一身的风流飘逸冲出了小道,来到了江边。
楚天站在江水中,身形如山、心沉如水的看着五人。
他所在的位置距离岸边有两丈多远,李谦五人冲到了岸边,只能一跃而起,长袍鼓起了江风,犹如五朵白云冉冉向楚天罩了下来。
“你们的周师,是猪么?”看着凌空跃起向自己扑杀而来的李谦五人,楚天有点不可思议的笑骂起来。
他身体一矮,犹如泥鳅一样向下一钻,‘哧溜’一声顺着江水就向外窜出了三丈多远。李谦五人身形冉冉落下,五柄长剑向下一挥,剑光如雪纷纷坠落,将方才楚天所在的江面划得支离破碎,楚天却早就窜到了一旁,凌厉密集的剑光,没能伤到楚天一根汗毛!
李谦头皮一炸,浑身汗毛竖起。
白鹭书院的学士们,只传授了李谦等人如何用最雍容、最潇洒的姿势出剑,如何在斗剑之时保持自己的风度、保持白鹭书院的体面!
那些高居朝堂的学士们,从没有对李谦他们提起,如果他们挥剑的目标突然窜进了水里该如何追击。
那些不近烟火的学士们,更不会向自己的弟子提起,若是他们十分潇洒、万分雍容的挥剑之后,脚下不是坚固的土地,而是一江涛涛江水时该做如何应对!
李谦怒啸一声,左手大袖一挥,一道恶风从袖子里冲出,卷起他的身体冲回了岸边。
另外四位书院弟子却没有李谦的应变之能,他们修炼秘术时日尚浅,也无法有足够的风力将他们送回岸边。他们狼狈无比的落在了江水中,‘啊呀’一声,江水瞬间没过了他们的脖颈。
这一块儿江面,除了刚才楚天立足之地,四周尽是松软的烂泥底,不要看楚天站在那块大石上,江水只在他腰间,那块大石附近的江水足足有七八尺深。
“师兄,救命!”四个白衣青年仓皇的在江水中挣扎着,一身的武道修为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江水扑到了他们的脸上,从他们的嘴里、鼻孔里灌了进去,他们的脚下是松软的、粘稠的、有着极大吸力的烂泥底,他们不动还好,身体一动,双脚就陷得越来越深。
江水看似流缓慢,实则冲击力极大,四个人习惯了大晋京城周边的小小河沟,何曾碰到过十万莽荒中流出的这些蛮荒大江?
李谦落在了江岸上,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了四个同门师弟的求救声。
他猛地抬起头,就看到楚天犹如鱼儿一样没入了水中,带着一条清晰可见的水线向自家师弟冲了过去。
“楚天,你狗胆!”李谦吓得头皮炸,一时间乱了阵脚。
死了一个赵廓,周流云还有李谦身后的家族,还能顶住赵廓家族的压力护住李谦。若是连这四位同样出身大晋高门大户的师弟也死在这里,周流云毕竟是白鹭书院的学士,他是不会有事的。可是他李谦么,这辈子估计就没什么前途了。
楚天心静如水,一个猛子就到了四个狼狈挣扎的白衣青年身边。
他在水中睁开眼,毫不留情的一把抓住了一个白衣青年的腰带,将他用力的拉进了水里。
这白衣青年在水中胡乱的挣扎着,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楚天一把按到了江底。八面剑带着森森寒光,毫不留情的洞穿了他的心口,楚天松开手任凭他温热的身体飘起,又将另外一个白衣青年拉了下来。
眼看着江水中一道血水冲起,李谦吓得魂飞天外,声嘶力竭的尖叫着:“楚天,我们不仅仅是白鹭书院弟子,更是廷尉府所属,你敢杀我师弟,你罪大恶极!”
一个又一个白衣青年沉入水下,四道血水从江水中冒了出来。
楚天从江水中探出了半截身体,稳稳的站在那里叉腰看着李谦,一对儿眸子犹如天空星辰,亮晶晶的闪烁着寒光。
“我不管你们是白鹭书院的弟子,或者是廷尉府的狗腿子。我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楚天做事,从来最是公平不过。”
“我没招惹你们,你们跑来我的院子里杀人,你们还想要杀我,这就是你们找死。杀一群自己找死的人,我有什么不敢的。”
冷笑看着满脸铁青的李谦,楚天傲然昂起了头:“罪大恶极?啊呸,我楚天所作所为,自问理直气壮、问心无愧,却又何罪之有?”
李谦死死咬着牙,面孔扭曲的看着楚天。
血水不断从江水中涌出,慢慢的,四具身穿白衣的躯体也漂了出来。
李谦看着那四具一动不动顺着江水向下流飘去的躯体,只觉眼前一阵阵黑,脑壳里一片空白。
真个杀了?
真个死了!
这让他如何交代?
“楚天,今天不是你,就是我!”李谦乱了阵脚,他咬牙切齿的丢下手中长剑,双手迅结印,就听四周‘飕飕’风声穿林打叶而来,方圆十丈内枝叶摇晃,无数树叶凭空掉落,被一股股强劲的潜劲绞成了粉碎。
“秘术,飓风,杀!”李谦猛的一跺脚,双手向前一放,一道水缸粗细的黑色风柱从他双手之中喷出,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呼啸着向楚天卷了过来。
弹指间,风柱就到了楚天面前不足三尺之地。
楚天只觉胸膛一闷,面皮一阵剧痛,双眼更是受到风力压迫,眼珠差点炸碎。
(三七中文 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