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坊内的客人很多。
不过,一剑斋的客人好像就从来没少过。
毕竟这是以武为尊的时代,剑又为百器之首,所以自然最受欢迎。
再加之一剑斋超凡剑师的名声,一剑斋的生意想不红火都不行,客人想不多都不可能。
陆夕走进剑坊,只见人流拥挤,喧声沸鼎。
他正头痛要如何见到一剑斋时,却突见一名伙计挤开人群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名伙计哈腰一笑:“阁下可是陆夕公子?”
“正是。”陆夕微笑点头。
“小人奉主人之命在此等候陆公子,请跟我来。”
伙计前边带路,陆夕悠哉跟随。穿过拥挤的大厅后,进入了后院。后院左侧的一间屋子门是敞开着的,伙计请陆夕进去。
陆夕微微一笑,以示谢意,而后走进屋内。
此屋内和别的屋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一个人。
一个奇怪的人。
只见此人面色油黄,眼圈灰暗,仿佛油版大熊猫,整个人充斥着说不出的疲惫,但他疲惫的脸上却偏偏带着兴奋的笑容,给人一种精神扭曲的感觉!
陆夕默然盯着此人,轻声道:“阁下是谁?”
他心中甚觉古怪,此地明明是一剑斋的地方,带他来的人也是一剑斋的伙计,可是见到的人居然不是一剑斋!?
这实在大出他的意料。
只听此人苦笑道:“才过五天,没想到陆世子竟已不认得小人了。”
陆夕一听声音分明是一剑斋的,不禁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瞧着屋内之人。
瞧了片刻,陆夕才发觉,这人虽然模样憔悴了许多,几乎令人认不出来,但仔细一看却仍可看到一剑斋平时的影子。
陆夕眉毛忍不住一抬,吃惊的指着此人:“你是一剑斋!?”
“只怕错不了……”一剑斋苦笑:“在这地方,只怕也没人敢冒充我了。”
陆夕松了口气,却好奇追问:“你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还不是为了金封剑鞘。”一剑斋无奈的摇头叹气。
陆夕却仍是不明白:“我只是让你打造剑鞘,并没有让你折磨自己啊。”
一剑斋有些哭笑不得:“我为了打造出剑鞘,这五天不眠不睡,不吃饭只喝水,就算我是武者,但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所以就变得如此憔悴了。”
这一点自是陆夕万万没想到的,他皱眉道:“以你的实力,就算是五天不吃不喝不眠不睡,也不至于变成这般模样吧?”
不等一剑斋解释,他陡然明白了,瞪大眼睛道:“难道是打造剑鞘时,消耗了你大量的精力?”
一剑斋轻叹了一声,笑道:“陆世子果然聪明,为了剑鞘,我确实是消耗了太多心血。”
他沉默了半响,忽接着道:“陆世子该知晓,铸剑本就是一件极需精力的事,更况是铸造一件绝世珍品的剑鞘呢?可以说这把剑鞘比得上一百把九品青锋!”
陆夕当然明白,世上的任何一种技术活都是极需精力的。
就拿他所熟悉的炼丹来讲,这就是一件极耗费心力的工作,而且如今他还只是炼丹工而已,听说真正的炼丹师要控制元气化火,还要顾及药材的融合和成型,所付出的精力至少是炼丹工的十倍百倍。
毕竟,奇迹并不是那么容易创造的。
不历经呕心沥血,千难万阻,又怎可称得上风华绝代?
不过,陆夕却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他已问了出来:“此剑鞘真如此逆天?竟顶上一百把九品青锋?”
他真的很难想像,九品青锋已铁如泥,那比得上一百把九品青锋的剑鞘又会是怎样的呢?
他心中充满了好奇,简直恨不得立刻就能看到剑鞘。
然而,一剑斋却始终没拿出来,只是淡淡道:“剑鞘和剑始终是作用不同的东西,肯定不能这样比较,我的意思是说打造此剑鞘所耗费的心血比得打造一百把九品青锋,如此而已。”
他忽然叹了口气:“若不是这样消耗心力,我又怎会变得如此憔悴?”
陆夕也是叹了口气,拱手一辑:“在下着实不知,打造剑鞘之事会为大师带来如此多的麻烦,若是知晓,相信也不会来打扰大师了。”
说到这,他自怀内取出三万两的银票,递到一剑斋面前:“不过,如今事已发生,多说无益,这是剑鞘的尾款,还多了一万两,就当是我给大师的补偿费吧。”
一剑斋却未马上接过银票,反而感慨道:“陆世子此话就是看不起小人了,能造出金封剑是小人的荣幸,为金封打造剑鞘更是一种技艺的锻炼,虽说是辛苦了一些,但小人却是乐在其中。”
此言可见,一剑斋是真心热着铸剑一行的!
陆夕不禁敬佩一辑,道:“倒是在下失敬了。”
一剑斋突然伸手扶住陆夕,笑道:“陆公子既觉失敬,那便将多余的尾款收回去,我一剑斋说多少是多少,绝不会多要一分。”
说完,他真的只要了两万两,把一万两银票还给了陆夕。
陆夕也过多不坚持,将银票起来,然后道:“剑鞘既然打造好了,不知在哪里?”
一剑斋也不回答,而是转身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下一物。
陆夕瞧着此物,诧异道:“这难道便是剑鞘?”
“没错,它绝对是最适合金封的剑鞘,与金封有相助之能。”一剑斋神情无比严肃。
他捧着此物就像捧着什么传家宝贝似的,神情谨慎而小心。
这搞得陆夕接过此物也是无比的谨慎和小心,他忍不住问道:“此剑鞘为何能相助金封?”
“我虽不知金封成剑的方法,但却知金封是受日照成型,所以可以断定金封吸收了大量的日光,而日光具有挥散属性,所以我打造剑鞘时利用了这一点,剑鞘内是绝对密封的,而且其材质经过烈火和烈日暴晒,再经过特别的锻造技艺,拥有储日光之能,这应该会对金封有所帮助。”
陆夕听完,心中不禁对一剑斋肃然起敬:“大师不愧是超凡大师,技艺和眼光非常人能及。”
经过了如此多的介绍和铺垫,他的心中已对剑鞘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当下便欲将包裹的布袋打开,一观剑鞘真容。
然而,却听一剑斋道:“陆公子,你还是拿到外面去看吧,我怕我一见到剑鞘就会心痛。”
陆夕不禁怔了怔,随即无奈苦笑。
他冲一剑斋微微一辑以示感谢后,便退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