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烨睡梦中受到了惊吓,他一轱辘从床上窜到地上,拼命地躲闪着,还不住地大喊大叫说:“别吃我,是你对不起我,你不能吃我!”
大厅里值班的保安,也被今晚的遭遇,吓得没了睡眠。
两人商量好了对策,等天亮后,正式向徐烨提出辞职。
早在发现王晟死在房间里那会儿,他俩就有过这个念头。年长的保安对此的解释是,他自从来到金鼎大厦工作,就感觉这里阴森森的。
这话说的没错。
巴掌大的地块儿,想容纳几百户业主,唯一的办法就是增高楼层。
金鼎大厦共有三十五层,站在楼底下,抬头往上看,谁都会有眩晕的感觉。
再说前大厅,大厦设计之处,贾政道对设计单位提出的要求,就是要充分展示奢华气。
理由很简单,古城地方不大,属于县级市。能在古城创业成功的人,多半出身乡村,暴发户居多。
别管国内一二线城市的居民,审美目光如何与国际化接轨。在古城,大金链子小金表,穿金戴银吃烧烤,还是相当一部分有钱人的品味追求。
在这里,炫富成了有钱人的总基调。
甭管腰包鼓不鼓,名牌在身,腚下是劳斯莱斯宾利,能被人叫一声大老板,那就是典型的牛逼克拉斯了。
当然,也不乏有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开着奔驰宝马,回家吃粗茶淡饭。偶尔被人撞见了,还得撇着大嘴,自我炫耀说:“没办法,几天不吃粗粮,就想得慌。”
实际上,兜里那俩钱,都贴在脸上了。
金鼎大厦的设计师,谨遵贾政道旨意,把前大厅设计的富丽堂皇。
大厅挑空有二层楼的高度,清一色镶嵌着天然大理石。这玩意儿本身就吸热,即使三伏天,人们走进来,都能感到丝丝凉意。
大厅顶棚中央,悬挂了一个将近十米长的水晶吊灯,名为飞流直下,再配上足有五米高的财神雕像,背景是巨幅山水画,咋一眼看去,就跟进了寺庙一样。
白天看上去很辉煌,到了晚上,谁见了都难免要想入非非。
俩保安商量了大半宿,终于想好了如何向徐烨请辞,也来了困劲儿。他俩刚闭上眼睛,就听见徐烨办公室传来嚎叫声。
年轻一点的保安,立时吓得不会动了。
年长的保安,还算有些担当。他拽上伙伴,颤颤巍巍来到经理办公室门外,要打开房门,看里面的动静。
俩人没开门前,先相互争执一番,谁都不想去开这个房门。
猜丁壳定胜负,年长的保安点子背,输了,他壮大了胆子,打开经理室房门,探进头去看情况。
徐烨这边正被噩梦缠身,他在屋里转来转去,只知道嚎叫,就是跳不出惊恐圈。看见保安探进头来,他一下子扑向门口,大喊道:“快救我,王晟要吃我!”
徐烨终于找到救星了,他撒腿便往门外跑。
年长保安也是心惊肉跳时,他见徐烨蓬头垢面,衣着不整,瞪着血红的眼睛,就往他这边冲过来,便急忙关上房门,并死死抓住门把手,怕徐烨被鬼上身,出来祸祸他们俩。
徐烨也是慌不择路,被求生的欲望所指使,跑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结果,一个不留神,没反应过来,头“咣”地一声撞到房门上,把房门撞出一个窟窿。
俩保安突然发现,徐烨的脑袋从房门上伸了出来,而且面部狰狞,还直翻白眼。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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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第一反应,便是撒腿便跑。
徐烨的脑袋挂在房门上,晃了几晃,脑袋被下坠的身体所拖累,身体软绵绵瘫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郝荻也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睡觉了。她走到自己房间门口,一个闪念出现,她要趁热打铁。
何大壮平时谎话连篇,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必须趁他心慌意乱时,掏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否则,他一觉醒来,估计也想好对策了。
郝荻故伎重演,她拿过房门钥匙,打开了何大壮的房间。
屋里静悄悄的,何大壮蒙头躺在床上。
郝荻进屋,打开电灯,坐在何大壮的脚下,注视着何大壮。
稍许,传来了何大壮的鼾声。
郝荻笑了。
丁松曾经给郝荻做过测试。她心无杂念,睡眠质量非常好,脑袋沾到枕头,数不到五十个数,就能进入梦乡。
为此,丁松曾经用手机录像,来证实他的测验。
郝荻不相信何大壮也有这种好心态,刚才提到土造变压器,何大壮的惊慌表情,根本达不到这个境界。
她蹑手蹑脚来到床头,猛地掀开何大壮蒙在头上的被子,何大壮瞪大了眼睛看郝荻。
“你果然没睡。”郝荻双手抱肩,乜斜着何大壮。
何大壮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说:“几点了,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你说呢。”郝荻似乎听到了何大壮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何大壮坐起身,眼睛在郝荻身上游来荡去。
“看什么看,你给我放老实点。”郝荻发觉情况不妙,何大壮的眼色中,带有一股寒气。
“我又怎么了。”何大壮心跳还在加快,他重新躺下,用被子盖住身体,谨防被郝荻看出破绽。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等心脏稍渐平复了,才说:“半夜三更的,你发什么神经呀。”
尽管何大壮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那颤抖的声音,还是被郝荻看出端倪。
何大壮拽过被子又要蒙头,郝荻一把抢下被子说:“大壮,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不跟我说实话,我也帮不上你了,你知道吗。”
“你还能讲一点道理吗。”何大壮再次坐起身,一脸的无辜说:“我这边睡得正香,你进来就掀人家被窝,你到底要干什么。”
“还不说是吧。”郝荻要动真格的了。她命令何大壮说:“下地,穿衣服,跟我走。”
“半夜三更的,你让我干什么去呀。”何大壮的语气,明显在示弱。
“跟我回队里去。”郝荻的声音逐渐加强。
“你疯了!”何大壮一声大吼,把郝荻吓了一跳。“你半夜三更把我带回队里去,我一不留神说出……”
“你要说什么。”郝荻步步紧逼。
故事讲到这里,需要说句公道话:
郝荻突发奇想,用钥匙打开何大壮房门,并带有强人所难的成分,逼何大壮实话实说。
她所谓的趁热打铁,完全是多此一举。
身为专业警察,郝荻想弄清楚何大壮的行为,是否与王晟的命案有关,她大可不必在两人独处一室的时候,以这种咄咄逼人的方式,逼迫何大壮实话实说。
即使何大壮实话实说了,郝荻也未必能信。
按正常思维,郝荻对何大壮产生怀疑,她可以安排帅帅和郑潇,对何大壮进行审查,包括把他带到刑警队,正儿八经的审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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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帅和郑潇想收拾何大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相信这哥俩有办法,让何大壮说出实话。因为,何大壮在他俩面前,装得太满了。
警察办案,没有向郝荻这样做的。她要跟何大壮单打独斗,应该另有隐情。
在郝荻眼里,何大壮整个一邋遢鬼,这种印象,首先来自丁松。
两个人在一起共同生活期间,言谈话语中,难免提到何大壮。
郝荻与何大壮十多年没有联系,丁松大学毕业后,几乎每周都跟何大壮见面。谈到何大壮,他在郝荻面前拥有绝对的发言权,所以,他对何大壮的印象,直接左右了郝荻。
这也是郝荻无所顾忌地把何大壮领回家的主要原因之一。
用具最接地气的话说,何大壮是丁松最瞧不上眼的人,郝荻不可能对他有啥想法,这是其一。
问题偏偏就出在丁松瞧不起何大壮,还要跟他维护所谓的铁哥们友谊,还为此妒火纵少,硬把郝荻给惹急了。
丁松这是瞧不起谁呢?
于是,郝荻和丁松和睦的同居关系,因何大壮的介入,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郝荻在自己的家里,每每看到何大壮,心里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感受,简称:别扭。
两人毕竟是高中同学,何大壮曾经在她面前俯首帖耳,她对何大壮发号施令已成习惯,她要找回曾经的感觉,凡事都想追寻从前的习惯。
这种感觉,说白了就是郝荻可以为所欲为,何大壮必须无条件服从。
如今何大壮在郝荻面前,凡事都想改变以往的卑躬屈膝,处处都要跟郝荻较劲,唯独在这个土造变压器上,他变得乖巧了,恢复了从前的风范。
别说是郝荻,就是张荻和马荻,赵钱孙李,周武郑王荻,都会情不自禁的,变本加厉的,凭惯性对何大壮得寸进尺。
“我要实话实说。”何大壮顺着郝荻的问话,来个脑筋急转弯。他威胁郝荻说:“我就说咱俩住一起,你突然心烦,把我从被窝里薅出去了。”
“你!”郝荻涨红了脸,挥手就要打何大壮,顺口骂道:“你tm混蛋。”
何大壮这一招太损了,他话有所指,真的又实话实说了。
两人确实住在一个屋子里,帅帅和郑潇,包括丁松都知道。郝荻果然要把他从被窝里薅出去。可究竟是谁的被窝,除了何大壮和郝荻以外,谁都说不清楚。
何大壮无意中的一句调侃,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他十分得意说:“你也知道这话好说不好听呀。”
“我走得正,行的端,不怕你怎么说。”郝荻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往地上拽何大壮。
何大壮发觉这个玩笑开大了,郝荻要动真格的了,他躲闪着,服软说:“你到底让我说什么呀。”
“电死王晟的变压器,到底从哪来的!”郝荻声音不大,何大壮听了,心里咯噔一下。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他这一晚上都在想,怎么才能把自己和那个土造变压器撇清关系,结果,还是给郝荻点
明了主题。
“你怎么知道的。”何大壮见躲不过去了,他要承认事实,求郝荻帮他一把。
“还真是你呀!”
郝荻折腾这么久,就是想听到何大壮一句真话。当何大壮受恐惧心理驱使,要实话实说
时,郝荻竟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郝荻的职业,所赋予她的心理敏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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