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问我?」
闽惠莲垮着脸:「我跟白汐说结婚的事,是撮合你们,你插什么嘴?」
宋时上前去搀扶老人家,道:「外婆,人家现在有男朋友了,你让她跟我结婚,她怎么跟她男朋友说?她处境会很尴尬。」
「那你之前在饭桌上,跟她问那么过分的话?什么现任,什么前夫?」
宋时沉默。
闽惠莲:「我是个过来人了,我知道你们小辈心里怎么想的,你明明也对她有意思。」
「不合适,」宋时说,「外婆,不是谁对谁有意思,就能在一起的,我们不合适。」
闽惠莲:「怎么不合适?你都没有试。」
宋时沉吟片刻,才道:「她家里太复杂了。」
「你嫌弃她的家世?」
宋时:「大姐二姐挥霍无度,又想要家产,没什么经商头脑,还要把持着家里的股份不放,我管着她们就已经很吃力了,我没有心情再去管苏白汐。」
他低声:「我护不住她。」
「是护不住,还是不想护?」
苏白汐坐在副驾驶上,拿出手机看信息。
医院那边提醒她去手术的时间,公司的职员汇报一些行程,让她注意过些天的一单大生意。
「姐,」唐安贤打着方向盘,说,「那个宋时,不是什么好人。」
「嗯?」
苏白汐回复消息,顺口问:「他欺负你了?」
唐安贤踩下油门,把车开上大道:「他在欺负你。」
「欺负我什么?」
唐安贤:「他一面想招惹你,一面不想负责任。」
本来苏白汐也只是敷衍性质的回答,唐安贤说的什么,她都没有注意听,但这句话太强烈了,让她不免抬起头:「你观察的挺仔细。」
「姐,你知道?」唐安贤脸色微变。
苏白汐做出了个吞咽的举动,低声说:「我跟他从小就认识了,如果有什么火花,早就擦出来了,不用等到现在。」
「姐。」
苏白汐说:「他说的话很好听,男人嘛,甜言蜜语,听听就可以了,我一直都知道,如果让他在公司和我之间选,他会选公司,不是我。」
唐安贤蹙眉。
「如果我跟他在一起,我能想象那是什么日子,貌合神离,相敬如宾,平时可以聊天说地,但到了关键时刻,我是第二选择,他希望我喜欢他,但他不会给我任何承诺,他享受我的喜欢,但不会为我的喜欢负责买单,说白了,这类人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夫妻。」
苏白汐说:「一旦成为了夫妻,这段关系就不再平等,他希望我依附他,但他并不会保护我,这种依附,我只能拼尽我自己的力量,全力以赴的抱住他的大腿,才能不被甩出去。」
她叹息一声:「我早前谈恋爱的时候,去天桥下边找人给我算过命,说我姻缘线坎坷不平,说我遇到的人都很优秀,但都不属于我,我想要的良人,要拼了命才能到手。」
唐安贤说:「其实你还有很多选择。」
「没了,」苏白汐笑了笑,看向他,「我想要的,不会按照我的想法走。」
她道:「宋时的长辈喜欢我,看中我这个人,我不喜欢婆媳矛盾,这种好事我肯定要嫁,可宋时不堪大用,他连老婆都护不住;陈源喜欢我这个人,可是陈家长辈不满意我,从他们嫌弃我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我天生低人一等。」
唐安贤只觉得心疼。
这种心疼,是对女人的一种心疼。
相比男人娶妻,女人的处境才最为艰难,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
苏白汐说:「凌慎行成熟稳重,选择他本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我说我不会怀孕,这辈子没有孩子的时候,他犹豫了,他在意我的过去,介意我糟糕的名声,一个疙瘩看似微不足道,但时间一长就会成为一面照妖镜,一旦遇到风波,就会被无限放大。」
「他的成熟稳重,最后也帮助他选择了大局,抛下了我。」
她又笑。
这笑容沧桑,藏着太多的无奈,苏白汐说:「林梓嘉,是我这辈子,仅有的一次,不分析任何利弊,不看任何因素,一门心思想嫁的人,但是我输了。」
他说他不甘心。
她又何尝不是?
唐安贤也很难过:「白汐姐,其实还有很多人喜欢你。」
苏白汐说:「你觉得林梓嘉怎么样?」
「不怎么样。」
苏白汐:「你就当我见色起意,贪图他的美色,所以一只脚踩了火坑,放以前脾气这么差的男人,我早打他了。」
爱是一种消耗品,不管多么热烈的爱,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难过当中,都会慢慢消弭,直到殆尽,剩下的,就是权衡利弊。
苏白汐挑男人,挑的不是爱。
其实拉个人凑凑,搭伙过日子的多不胜数,可她不想凑合,不想将就,霍思瑜说她眼光高,可她的目的是嫁人吗?
不是。
她也可以不嫁。
林梓嘉把车开到家门口。
刚下车,黄姗姗听到声音,探出头说:「是不是嘉哥回来了。」
沙发上还坐着杨太太,前些天柳菁说羡慕杨太太喜得孙子,羡慕二字最是俘获人心,杨太太这天直接把孙子抱过来了。
这事也赶巧,刚坐下没多久,黄胜群带着黄珊姗找上了门。
柳菁说:「听着像是他的声音。」
「家里好热闹,」林梓嘉走进客厅,环顾四周,「黄叔也来了?来找我爸?」
他装傻充愣,柳菁垂下眼,都不好接话。
杨太太是个看热闹的,笑着说:「一看就知道来找你的,我牌都没打了,专门来恭喜你,看来你们林家好事将近呐。」
林梓嘉笑容满面:「杨太都知道我有喜事了?」
原本还不知道林梓嘉的态度,这会儿一听,黄姗姗更为自信了点,抬起头,小声说:「嘉哥,你同意了?」
林梓嘉走过去,亲手倒了一杯茶,缓缓推到了黄胜群的面前,说:「黄叔,我知道你家里有人现在人事变动,上边要批文什么的你在行,但是做生意这一块还是要看我们这些商人,就冲我们两家的关系,我肯定要先跟着黄叔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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