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嘉私底下搓了搓手，明里暗里的打探：「那你知道的挺多的哈。」
「还行，」苏白汐别开眼，看向窗外，车水马龙，一帧帧在眼前掠过，不知道是不是谦虚，「也不是很多。」
林梓嘉斗胆询问：「所以你一直针对徐又薇，是因为迁怒她，看她不顺眼？」
这不是个好问题。
林梓嘉显然也知道这不是个好问题，但他还是问了，出口没有后悔药，他想收也收不回了，只能硬着头皮强顶住苏白汐投来的犀利目光。
「我迁怒她？」苏白汐情绪平静，「我倒是想。」
言外之意，不是迁怒，还真就是看不顺眼。
林梓嘉理解的是这样的。
但苏白汐其实想说的是，用不着迁怒，本来就有仇，他难道还希望她跟仇人之间把手言欢？这怎么可能。
别说徐家当年的主治医生，就说近几年，徐又薇私底下对她做的龌龊事，她也会记得的。
苏白汐：「你觉得和徐家没关系？」
林梓嘉不知道该怎么回，他想做到不偏不倚，但在女人跟前，尤其是他在乎的女人面前，如果不偏向她，那他就完蛋了。
他只是偶尔不识苏白汐的心，但不是不识女人心；他是随心所欲做事，但不是傻子。
「这个……」林梓嘉思忖，最后模棱两可，「我觉得需要好好查查。」
苏白汐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哪能不知道他隐藏的意思，她嗤笑：「那你说说，徐家那两个主治医生，为什么在宣布我爸妈死亡之后，全都不见踪影？当时有人说他们被徐家送出国了，后来更是没人见过他们，不觉得太欲盖弥彰了吗？」
简而言之，说是没鬼，谁信？
林梓嘉试图开导：「有没有可能，那两个医生年纪大了，想退休，退休前又出现了抢救失败的手术，心里郁闷，想着出去旅旅游，散散心？」
「旅游十几年吗？」
苏白汐冷眼，瞥向他，可能是被气着了，这段时间以来，她对林梓嘉做的事情，说的话，都表示了超乎寻常的淡漠和视而不见，这一次是真没忍住。
她想，还得是林梓嘉。
张口就能把她气疯。
林梓嘉小心翼翼说：「可能在国外看见美丽的风景，觉得国外比国内好，想着直接在那定居下来？」
「说这话，你自己信吗？」苏白汐冷语。
他沉默。
苏白汐继续：「如果不心虚，又怎么会一起跑去国外？再说了，上次我手术失误，医院是怎么处理的？难道不是让我不要出面，院方一起帮着压了舆论吗？」
这非得是气的不轻。
不然她不可能拿她自己当反面教材，亲身体会之后，把这些举成例子再说出来。
谁都知道，苏白汐上次没救活人，这件事在她心底里就是一次阴影，她竟然为了反驳林梓嘉，把这事挑明了说。
林梓嘉试图让她冷静：「两者关系不大，你的情况和那两个医生的情况，不是一码事儿。」
「但院方的处理结果是一样的。」她说。
苏白汐挑眉，看向他：「我记得，这件事你也帮着压了，你替我给了抚恤金，还去安抚了病人家属，让他们私了；既然你都可以这么做，那为什么徐家不会？」
林梓嘉脑袋都大了。
他不想吵架，也不想刺激苏白汐，但俨然现在的情形是，苏白汐越来越激动，仿佛他接下来只要再说出一个逆着她来的字，她就要翻脸。
「我只是给你分析分析，」林梓嘉把小聪明都用在这了，「我没说你讲的不对。」
「哦？
是吗？」
「是的，老婆。」
苏白汐冷嗤：「可别是为了附和我，说了什么违心的话。」
林梓嘉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都不是相顾无言，因为苏白汐根本没心思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哪怕一秒钟，车里本来空间就不大，又是这么近距离的沉默……
说实话，他从没这么煎熬过。
关键这气氛也隐约不对劲。
直到下车，林梓嘉都没想到该和苏白汐说什么，这个话头应该从哪里挑起。
往前走了好些步。
苏白汐忽然回过头，这一下可把林梓嘉弄欢喜了，还以为她要跟他说什么呢，结果苏白汐的目光直接越过了他，朝着他身后开口：「小唐。」
唐安贤来的时候没和她一辆车，现在晚下来，闻声后立即快步过去：「姐。」
「让你准备的礼物，带好了吗？」
「带了。」
「那走吧。」
苏白汐全程没跟林梓嘉对视，林梓嘉气不打一处来。
当少爷这么多年，林梓嘉这是打头回知道深刻的反省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跟她唱反调，顺着不就完了吗！
不顺着的后果，可想而知，他就被晾着了。
林梓嘉觉得下次不能这么干了，就算他心里想反驳反驳，那也只能在心里，明面儿上可不能气着苏白汐。
「什么礼？给我拿。」他主动说。
「用不着。」苏白汐掠过他。
林梓嘉装作没听见，什么都没发生，他跟苏白汐并肩前行，还跟她打探：「送了什么礼？给谁的？于盛？」
「你去见他，还要送什么礼？他的身份在于家根本说不上话，你想搭他的线，还不如等回去，我带你去见见于霖。」
大概是被提醒了，好歹也是搭了他的线，苏白汐给了脸，但不是热情的，也就不温不火：「人我要见，礼也得送。」
林梓嘉到嘴的话快得很：你非要倔什么？
吃一堑长一智。
林梓嘉才深刻反省过自己，这会儿到嘴边的话都能及时收回去，他笑着道：「也对，礼数问题，看起来咱们有礼貌，挺好的。」
苏白汐不免奇怪的扫了他一眼。
从前他肯定要闹一闹的，现在倒好，态度都变了。
她没去想林梓嘉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带着小唐迅速走入这幢酒楼。
之所以说是酒楼，是因为这在璃城当地是排名第一的，世界各地都有分号，分上下两层，一层属于普通消费人群，但一般不挑个手速或者时间，位子都订不到，更别说二层的vp包厢了，那是专门给特定的人留的，真就是看人下菜碟儿，有钱都不一定买的到。
饭店开到这个地步，赚的已经不是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