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言言,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了?”关切的声音焦急的响起。
旋即,邵言言被抱了起来。
“调头,去医院。”邵哲向司机吩咐完,又不停的问邵言言伤到哪里了。
长长的一声“爸”,邵言言将心里的所有委屈付诸于哭声。
哭得差不多了,才抽抽泣泣的说:“爸,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不要你?傻丫头。”邵哲揉着她的头,怜爱的说:“上午去了临市,本是明天才回来。你爷爷下午给我打电话说你心情不好,让我赶紧回来。我紧赶慢赶,也是这时候了。”
原来,没有人不关心她啊!
邵言言不好意思的牵动了嘴角上扬,撒娇的靠在邵哲的肩头。“真是爷爷告诉你的?”
“不止你爷爷,还有你二爸。”
“二爸不是在出差吗?”
“是啊,他也知道你心情不好,给你打电话又关机了。”邵哲轻揪着她的鼻子,把她逗笑了,才正色问:“言言,你不是一个被爷爷拒绝了请求就把自己关起来,还要离家出走的孩子。告诉爸,发生什么事了。这几天,我已经觉得你不太对劲。你不说,我不强问,但现在,我不得不问了。”
说吗?那件事能说吗?
肯定不能说,她也说不出口。她不想家人担心伤心,更怕家人会为她讨公道与黎家闹得两败俱伤。那样,事情原委定会人尽皆知,她丢不起这个人,邵家更不能丢这个人。
邵言言咬着下嘴唇再次衡量了许久,摇摇头,仰起一副不好意思的小傻样跟她爸说:“好像没发生什么事,就是不想再在黎氏做小助理。老爸,我可是立志做一救死扶伤的再世华佗,要我在黎氏蹉跎十年岁月,很残忍的。再说了,那姓黎的人品不是一般的差,我不想被他坏了名声。”
“只是这样?”邵哲似乎和邵老爷子一样,认为这不是件很紧要的事,不足以成为毁约的理由。
但邵言言却听得心虚,好像她隐瞒的事情己被她爸洞悉。低头嗯嗯两声,就喊着脚痛,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
刚到医院,邵言言就被那阵势给吓了一跳。医生、护士堆了一堆,活动病床、急救物品应有尽有。
不知情的人定以为发生了特大伤亡事件,若得知只是一个小小的脚伤,怕是要骂爹骂娘,骂老天不公了。
他们不会要对她进行全身检查吧?
扯扯邵哲的衣袖,轻问:“爸,太劳师动众了,我只是崴了脚而己。”
“既然来了,做个全面检查也好。”
绝对不行,她可没能力让留在身体上的证据瞬间消失。
但这个不能作为理由说出来,努力在脑子里搜索拒绝的理由,倒也说得挺让人心服口服。“爸,真心不用。一个小小的扭伤都要弄得那样夸张,我会得恐医症的。再说了,万一传出去让人知道,不知又会有些什么流言。别因小失大。”
她的伤确实不重,是他当爸的过分紧张了。吁了口气,拍拍她的手背慈爱的说:“言言,爸很高兴你的懂事。爸也要告诉你,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重要。”
虽然早知这个事实,但再次得到肯定的话,邵言言还是感动的抱住她爸,觉得受过的任何伤害和委屈都不复存在了。
检查与治疗都按邵言言的意思只针对受伤的脚。与她估计的一样,脚只是崴得脱臼了,没有伤到筋骨。但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两天。
好吧,趁此休息休息也是不错的。事出后,她隐瞒得很辛苦,可以说是身心疲惫,她不知她哪天会撑不住了说来。
现在正好,家人的关心重点会集中到她的脚上,她也暂时不用去黎氏面对那张伪善的面孔。
可是,那张伪善的面孔就是要凑到她眼前来。
折腾了一夜的邵言言在天微亮时才入睡,睡着没多会儿鼻子就庠庠的难受。迷糊中揉了几次都没解庠。烦躁的睁眼,一张满是微笑的俊脸正在放大。那不是黎诺羿那个混蛋又会是谁?
邵言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踢了过去。
黎诺羿像是早有防范,躲开了不说,还一把抓住她的脚,正是受伤的脚踝处,疼得她呲牙裂嘴。
但她不会示弱,尤其是现在所之处也不是他黎诺羿的地盘,房间里也没有偏袒黎诺羿的人,她没什么顾虑。
忍痛以痛脚为受力点,侧身腾起,带动身体一个半旋,另一只脚快速踢过去,动作一气呵成,如果不是命中的部位由预计的脸成了肩膀,如果不是黎诺羿仍抓住她的脚踝没放,就堪称完美了。而这个动作让邵言言的伤更痛。
推门进来的邵言言本应称为二婶,但她却喊为二妈的沈婥妍正好看到这一幕,吓掉了手里的汤桶。顾不得捡起来,绕过去就扶她躺正,轻斥着:“言言,受了伤也不老实点儿,你还想伤另只脚了?赶紧躺好。”
说完才顺着邵言言吃人的目光方向看去,板起脸一巴掌打在黎诺羿抓脚的手臂上,语气不善的问:“你是谁?竟敢跑医院来欺负我家言言。”
黎诺羿装作被打疼而松手,邵言言正用力收回的脚突然只剩下己方的力,动作幅度变大了,弯曲的膝盖撞到床栏,疼得她唤起了对他的所有愤怒。“趁人之危、使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东西?有种你给我等着,等我好了再较量。”
黎诺羿仍是一惯的温婉,只是笑容里多了丝邪魅。“你不是打算毁约不再做我的助理了吗?你都不在我身边,我们怎么较量?言言,你是怕我吗,所以不要看到我?”
邵言言受不得激,立马还回去:“我会怕你?我会毁约?”
黎诺羿不待她说完就接话,“那就好,等你脚伤好了赶快上班。你是怎么伤的我不管,我给你算工伤,所有费用公司承担。先走了,晚上来看你。”走到门口,黎诺羿又转过身来,冲沈婥妍微微一笑,温柔的喊了声“二妈”,开始了自我介绍。
不用他再说,沈婥妍己从他俩的对话中得知了他的身份。
平时,从邵言言口里听到了不少对于他的评价,他不是温柔得只会受人欺负的吗?刚才抓住她的脚不放可不是受人欺负不会还击的表现。对了,在他松手的那一刻好像出现了邪气和痞气。沈婥妍仔细打量了他,又找不见邪气痞气了。刚才看错了吗?
“滚!”坐床上气乎乎的邵言言见他还在说着废话,忍不住吼了起来。
“晚上见。”黎诺羿好脾气的告别,优雅的转身离去。
嗯,脾气确实难得的好。
房间里只有邵言言和她二妈沈婥妍了。沈婥妍有些奇怪他俩的相处方式,上司不像上司,下属不像下属,朋友说不上,仇人也不像,像……对,就是像欢喜冤家。
为了试探,沈婥妍旁敲侧击的说:“言言,你的上司对你不错啊!”
“不错?”邵言言翻着白眼仰面躺下,一副喊救命的无奈神情。“二妈,你们都是啥眼神,就他那德性也叫不错?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躺这儿就是他害的?”
有故事!沈婥妍立即追问是怎么回事。
“那王八蛋就不是人,他把我带……”邵言言差点儿就说出了真相,硬生生的住口,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借口,吞吞吐吐的说:“他把我带去巡查工作,然后把我一个人丢顶楼锁上了,他……他去找女人了。”说完连自己都觉得太过牵强。
沈婥妍故意挑出她话里毛病,“你不是说他有很多女人嘛,你可从没生过气。”
本来就不会为这事生气嘛!邵言言后悔找的理由没经过大脑。但谎总得圆,她只能继续说:“我是气他把我锁起来。他找女人我又没打扰过他。嗯,他找男人我也没打扰过。”
“然后你就离家出走,伤了脚?”
“不是的,二妈。”邵言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沈婥妍没再追问,只是笑了笑,说出去喊护士来收拾那一地的汤水。
邵言言知道她二妈没有相信她所说,不然不会是那样别有意味的笑。
“二妈……”邵言言还想解释,沈婥妍己关门出去了。
算了吧,别再解释了,谎言的编织只会越描越黑。
邵言言深吁了口气,抚了抚狂跳的心,再次提醒自己要冷静理智。
冷静下来,邵言言开始猜测姓黎的家伙为什么这么快就知道她进医院。回想了他进来后说过的话,邵言言知道定是她爷爷把她卖了。
刚跟自己说要少说话多睡觉,又忍不住问沈婥妍了:“二妈二妈,你有听爷爷二爸说过姓黎的事没?”
“有啊!”邵言言正要欣喜,只听她二妈又转折了,“不过,没你说得多。”
“当我没问。”邵言言蒙头装睡。
沈婥妍也不打扰她,说回去给她重新炖汤就离开了。
下午,邵老爷子和邵哲都来了。
当着两长辈的面,邵言言再次提出终止协议的事,话题自然又回到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晚上来的黎诺羿适时推门进来。邵言言敢拿任何打赌他是站在门外偷听的,不然,怎么刚巧在这时进来,又接过他们的问题要作回答。
“邵爷爷、邵叔叔,我和言言……”
靠,这家伙连称呼都这么亲切,后面会说的话岂不是更可怕?邵言言吓得赶紧打断,“我和他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就是不想做一个小助理了,成天都在混,没前途。”
“你可以在黎氏选一个你认为有前途的职务。”黎诺羿很有诚意的表现挽留之心,同时又提醒:“言言,中午你可是亲口答应我脚伤一好就回公司上班的。呶,为了让你好得更快,我让人炖了猪蹄汤,以形补形。”
显然,邵老爷子和邵哲很满意他的表现。
邵言言非常清楚眼前形势对己不利。伪笑着接过猪蹄汤,咬牙切齿的说了声谢谢,就是不往嘴里送。她不相信他送来的东西是可以吃的。就算能吃,她相信吃了也会吐出来。
“爷爷、老爸,我要上厕所。”
“我扶你去。”黎诺羿表现得很体贴,动作立即到位。
手,在下一秒被拂了开去。邵言言眼瞪得比牛眼大,“男女授受不亲。”
都啥年代了,这还能成为理由吗?黎诺羿没当回事儿,再次伸手。
邵哲挡住了,“言言的心情不太好,你还是先回去吧!”
黎诺羿立马顺应,反让邵哲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