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荼和叶叶两个人不太习惯这样的氛围，相对无言，眼神中都是对彼此的同情，然后不约而同的后撤了一些，尽力缩小着自身的存在感。
一不留神，就被自己班的诸位老师给包围了。
一个班本来人数就不多，虽然时间也已经过去不少，但是两个走了神明显心不在焉的人又哪里能体会到时间的流逝呢？
后来，姜荼挨个拥抱自己的老师，她说的，大致相同，希望老师身体健康。
老师们说的，也是一个中心思想，不过每一位老师说的话都不一样。
姜荼吸吸鼻子，发现自己也红了眼眶。
这样的师生情谊，积累得太过自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到了此时此刻，没几个人能轻易割舍。
林清也哭得一抽一抽的。
叶叶眼眶有些红，显然也是为这样的情绪所感染。
这一天有些混乱，不仅仅是说现场。
还有规则。
以前的规则，可以说并不管这一个时间段，不是说主角成长的时间段，而是说非文中主要描写的时间段。
现在的规则，在飞速的覆盖所有的时间段，也可以说，这个世界在快速的变得完整。
以前只是学校规章制度的变化，小范围，并不会对世界产生更多的影响。
世界意识也只是参照着去修改一些不合理的规则。
姜荼能感觉到世界的迅速变化、扩张，但是姜荼不能确定世界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究竟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还是在朝着不在她意料之中的方向——
不得不说，事物的发展超出自己的掌控的感觉，实在不妙。
人群没有散开，像以前考试后出成绩的时候一样，向张榜的那面状元墙靠拢。
重新整队之后，老师们挨个儿的分发成绩单。成绩单被很有心的卷了起来，用一根红色的丝带系着，仪式感十足。
成绩单拿在手里，有些分量，纸张的手感有些可以看到上面手写的自己的名字。
难得看到学生们出成绩放榜的时候这样有序。
所有人手里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成绩单，却都没有立即拆开的想法，只想先去看那一整面墙的榜单。
一班走得快，在最前头，也是站在红榜的第一版面前面。
“这面墙好像是我们高三下学期刚开学那会儿整的。”
“是啊，这里本来是有镂空设计的诗墙，填充了之后成了没多少年岁的状元墙。”叶叶想了想这面墙的来历，心里出现的次数最多的却是他和小同桌的名字，有多少次在这里并列着出现。
姜荼没关注那么多，抬眼看榜单。
第一面墙原本是前一百名的位置，以前上头写姓名各科分数各科排名和总分总排名。
这一回没那么多要写的，直接是校级名次、姓名、省排名和全国排名。
大重点的学生质量再好，也不存在过半学生可以进入全国前一万的可能性，所以只有进了前一万名的学生才在榜上标注的全国排名。
不多不少，刚好是一百六十八名。
姜荼是眼神往旁边飘了点才注意到的这一件事情。
从第一百名往上瞧，看见的都是些眼熟的名字。
心想看来这次考试这些老熟人也都正常发挥了，成绩都不差。
等看到前三的时候，眼神稍稍凝滞。
表情也趋近呆滞。
“这是什么意思？”姜荼盯着遮盖住前三名的那块红绸，整个人觉得世界变得魔幻。
“前三甲的名头响亮，自然是要卖个关头的。”叶叶只是笑。
姜荼改盯着叶叶的眼睛，叶叶的眼睛清清亮亮，里头有细碎的光，离这样近的对视，倒显得他眼睛里全部都是自己。
姜荼别过头，脸上稍稍泛红。
“姜姜小姑娘，你脸红了诶~”
颜夕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尤其是看姜荼的这一类热闹。
两个人之间的缘分深着呢，只要洛希大魔王存在，就不会有谁插足。
这样的戏码，颜夕表示她可以多看点，永远不会看腻。
“问就是天气太热太阳晒的。”姜荼面无表情，扣下了颜夕今日份的红果子。
颜夕也不想着要吃红果子，更不自己下单购买，找出了一一炒制的姜荼专属的各种口味的瓜子，一盘一盘的嗑，明显的看好戏的架势。
也是明明白白的表态自己不怕姜荼，就是要继续往下看。
“希望不会出什么岔子。”世界变化的动静有点太大了，姜荼总感觉很多事情不会朝着自己预料中的那样发展。
委托已经完成了，随时可以脱离世界。
仔细想想可以推断委托完成的契机就是十点钟系统开放成绩查询的公众权限，保送的名额就像是力度不够一样，又或许高考成绩才是世界规则认可的名校衡量标准。
老王头穿一身红站到榜前的时候，姜荼心中生出点不好的预感，于是她很小心的后退了一步再一步，直到退无可退。
一班的地界就那么点，后头已经围满了其他年级的学生和老师。
小道消息称，今年的高考状元，花落他们学校。
提起状元，他们的心里都没有想到别的人选。
想着的都是同一个名字——江图雅。
偶尔考一次第一名，可以视作这个人有考第一名的实力。
经常考第一名，可以认为这个人是竞争第一名的有强劲实力的对手。
次次考试霸占第一名位置并且甩开第二名不少分数，没有人会不自量力的觉得自己还有一拼之力。
在听到有消息称他们学校出了个状元的时候，都没有谁太过惊讶，反而都露出了个果然除如此的表情。
就好像他们都认为，今年的状元不出自这个学校才叫离谱。
后期记者采访的时候没能找到新鲜出炉的状元本人，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采访了状元同班三年的同学还有教导出来他们这座城市时隔几年之后又一个状元的老师。
全是好评，全是正面的事迹。
要不是记者确定他们采访的人都是随机选择的，都要自我怀疑是不是什么时候找好了托来统一口径夸这位状元。
排除了这个没可能的可能性，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这位状元是真的各方面都很优秀。
货真价实。
天才之名姜荼不适合想要，她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放空自己，实在没想通，自己怎么会在毫无感觉的情况下拿到这个状元。
试题是有一定难度的，有几道题她做来都有些吃力。
当时都做好了这些题目扣掉一些分数的心理准备，还有道题目，是选择题的压轴，她都没多少时间去算，最后直接选择了蒙个答案。
但是！！！
姜荼哪里能想到自己直接考了个满分呢。
满分又不是大白菜，更不是白菜价格的存在。
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感觉怎么样？”
“我只感觉很不怎么样。”
老王头解开红绸前，所有的人都关注着排在前三的人会是怎样的成绩。
排在第四的是一个平时学习很用功的女生，排在了全国前五百名的末尾位置，第五名直接前一千名的末尾。
分差不大，排名的名次之间的差距却很大。
等到第三名的成绩揭晓的时候，人群中出现了吸气声。
七分的分差，相当不小了。
排在了前两百名的末尾。
分数已经算很高，在以往高考答卷不是很理想的时候，这个分数都能成为学校的高考状元。
但是这次是第三名，能排进全国前两百的，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天之骄子了。
这样的成绩让第三名很满意，但是没有多余的心情和时间去激动，揭晓了第三名的成绩之后第三名就被抛到了一边，所有人现在期待揭晓的是第二名的成绩和第一名的成绩。
第二名是林清，比第三名高出六分，差二十分满分。
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也排进了全国前一百。
林清显然是对自己这个成绩很满意的，只是他要考虑的会更多一些。
要论普通尖子学生，学校今年进全国前一万名的人数只能算大重点里头的中等。
要论特殊尖子学生，学校进前两百、前一千的，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这样论起来，很可能比不过他之前读的那所私立高中。
但是老师们和校领导们都笑呵呵的，面上看不出一点不高兴和担忧来，林清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可是怎么转念想，都只能得出这一次要被私立学校比下去的结论。
“你怎么了。”
姜荼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她哪里猜不到剩下的那个第一名会是谁。
原本是很有神秘感的。
那么多热切地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又有那么多的铺垫。
哪怕她对自己拿下第一名一点信心都没有，都要被那些明示暗示和铺垫搞得自信心高度膨胀起来。
更何况，她怎么着都是垄断了她这一个年级三年来大大小小的所有综合考试的第一名的存在。
虽然她不承认自己是个天才。
也没有真正认可过别人给她封的江神的名头。
但是，第一名是她拿的，也是她垄断的。
叶叶的第一名除开，那是例外。
江神的名头也不是空穴来风、自我炒作，全靠小迷妹小迷弟们的自来水和自发崇拜。
“学校这次答卷，成绩不是很好的样子。”
林清对这所学校没多大的归属感，甚至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转学来到这一所相较而言要比自己原先就读的那所私立学校要差上一丝的重点公立中学。
谁叫这里的氛围实在太好，老师也没有什么偏颇的，会有所偏爱会表示出对哪个学生多一点的特殊，却也不曾对那个学生不好，也没有谁故意暗中使坏。
每一位老师都是真正的热爱着自己的职业。
也热爱着自己的学生。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算他们正式上课时间三百天，老师二十四小时在线为他们解答疑惑解答学习生活上的困扰的天数是三百六十五天。
学生放假的时候，老师只是换了个地方教学，顺便改换了方式。
老师不仅仅是个传授新授知识的老师，也不是解答有关科目学习上疑惑的老师。
语文老师会谈额外的诗词歌赋和人生理想。
音乐老师会正儿八经的教学生作词谱曲欣赏一些古典高雅或是另一个相对层面的乐曲。
生物老师会把课堂带到实验室带到研究所还会带到食堂……
没有哪一位老师是只关注学习而不关注学生本身的状况的。
在他们眼里，学生的重要程度高过学生的学习成绩。
但是他们仍然看重自己的教学质量，想尽办法判断评估自己的教学方法有没有出现问题是否存在缺漏。
林清知道老师们和校方在他们身上做出了很多让步，也花了很多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做出改变。
制度上的优化和环境上的优化，一切都是为了学生服务。
即使他们这一届有做小白鼠的嫌疑，也有一系列数据表明学校的实验很成功，只是第一期终究是浪费了一些时间走了一些弯路。
要是受了这样一次的打击，以后会不会……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脑补得有点过头了。”
“不，我有事实依据，那所学校他们临时以优厚条件从小城市的重点中学挖来了一大批成绩拔尖的学生，质量不一定在一个水平线上，但是绝对能让他们的答卷足够好看。”
“你为学校担忧是件好事，不过有件事情你可能忘了。”姜荼听到人群中的惊呼声，眼神扫过榜单上第一名的位置。
敲，眼睛一瞬间雾了，没看清。
姜荼心里生出点暴躁来，面上却要维持淡定表情和林清说话。
“我们有多少个保送的学生，私立又有多少个保送学生。”
“要知道，很多保送的都没参加这次考试。”
姜荼抿抿嘴，没说要是一班所有人都参加考试的话，林清拿到第二名的可能性不大这句话。
林清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表情有点僵硬。
是不担心学校的排名了，看到江图雅三个字排在榜一也没有一点意外，只是在看到名次的时候眼睛瞪大。
叶叶则是盯着红绸揭完之后的榜一榜二位置，满心都是后悔情绪。
要是他也参加考试，怎么着也轮不到林清排在第二的位置。
失策了。
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