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嬴跃亲征北胡,秦后料理朝政。北胡渐退百里,农业暂时复苏。嬴跃尤其对秦后玄依让军队兵士退老归田之举大为惊异和赞赏,满意万分,终于意识到玄依平时所言是为朝廷,为国家,为大义。
帝后之情甚好。暂驻外之兵也渐次撤回。
秦国自从兴农重振经济之后,老百姓生活有所改善,农田水利日渐兴旺,商贸日渐繁华,国库渐为充实。
秦王二子,赢卫,秦王嬴跃玄依之爱子也。因其出生的时候哭声如雷,拳打脚踢,秦牟公甚爱之,言其日后定成大器,赐字“越雷”。嬴跃因其亦受秦牟公影响,即位后必须南征北战,颇为尚武。更爱二子赢卫颇识兵法,且大胆有魄力。燕弱,派二子嬴卫前去灭燕,归秦,秦王大喜,议功封赏,赐二子平燕王,从此,平燕王府终日饮宴,歌舞升平,声色犬马,无恶不作。
北胡有细作隐于平燕王府,将此等情况告知北胡。北胡大帅得此信息,心生一计携同秦二子赢卫欲反。
锦书曰:“乃父专横,不务国本,虽一统中国,民心涣散。少子英武,平燕伐赵,功高盖主,宜立王业。我,北胡,极力支持你成王之大业。天亥某月某日,共图之。”
秦二子得北胡锦书,觉北胡深知他心,继承帝位之心蠢蠢欲动,表面沉溺酒色歌舞升平,实则加紧练兵,暗图替父继位。
秦王身体日益衰弱,他回想:自己南征北战一生,病危之时,身边竟无一子嗣在侧,侍奉羹汤,感慨万分。对秦后玄依说:
“我该是有宏图霸业之君,然身体渐弱之时,竟无一子嗣侍候在侧,呜呼哀哉!”秦后玄依笑谑:“皇帝皇帝,孤家寡人一个,这很正常。本来你子嗣就不多,一个孝顺仁厚的长子仁伍苏被你流放,一个脾气暴戾的二子只顾将来大业。哪里来的儿子孝顺你?你打得天下,一统山河,伟业在身,功在千秋,你就知足吧!”
“二子二子,继位之事只有二子可以托付了!”秦王密旨玄依,秦后玄依心中亦知秦王心意。
玄依心中牵念长子,回想自己呆在秦宫,贵为皇后,然而自己母亲及家族惨遭屠戮的画面从未在她的脑海里消失,且时时会被触发起来。毁家灭族的似海深仇,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窜进她的脑海,让她夜不成寐。
秦王嬴跃少年意气,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那种情况下勇敢救她,让玄依没齿难忘。秦王嬴跃,是她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以身相报,他成了她的夫君,她的大王。然而牟公的残忍,让她痛恨这个偌大的宫廷。秦王嬴跃打理朝政,一直也不曾有停息战火。所以也从未深究过她作为楚国逃过来的女子的内心想法。日渐成熟的玄依时常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对故国,对家人的怀念日深。
多少年前,刚刚继位不久的秦王嬴跃疲累至极,刚要和衣休息一会儿。对玄依说:
“玄依,我太疲劳了。想好好歇息一会儿!如果还有臣官求见,都跟我回绝。如果非见不可,你跟我打发他即可。”
嬴跃安歇不提。
外面忽有人报,“楚有使臣求见!”
玄依一听到“楚”字,心中一震。“楚使臣?”回看秦王嬴跃睡得正酣,她不忍打扰他。
玄依换好衣服,庄严移步到大殿。
是一个楚国使臣!秦后玄依有些紧张,又觉得有些亲近。
“你叫什么名字?请问你是有什么大事来秦国?”玄依尝试着大胆地问。
“彭髡迈。”
“彭?你跟我大楚王同姓氏?”
“我就是大楚王的儿子彭髡迈。”楚使臣凑近秦后说:“父王要我了解秦国民情。听说,有楚民流落秦宫?”
秦后玄依吓得浑身颤抖。赶忙屏退左右。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后轻声问。
“我是大楚王的儿子,你是否是大楚西南部族流落到楚宫的女子?”
秦后无语,泪若悬河。
这时还很年轻的彭髡迈被吓住了,紧紧地握住了秦后玄依的肩。玄依控制不住,轻轻啜泣起来。顺手拿着桌上的一杯烈酒,一饮而尽。之后,醉倒在旁。
“天朝皇后,天朝皇后!”还尚年轻的彭髡迈吓得腿打软,不停地喊。他轻轻地抱起天朝皇后,走进侧宫,把她平放在宫里的锦帐里。
“她一定就是流落在秦宫的玄依姑娘!”彭髡迈想。彭髡迈继位楚王后,也时常会想起那次去秦探访的往事。
........
秦后玄依的思绪终于收了回来。
现在,如果二子将来继位,穷兵黩武恐怕过之而无不及。
今日秦王有提及二子的暴烈,秦后玄依更是无心待在宫中。又念及娥珮公主夫妇二人在楚,当有归期。烈慧公主曾跟她言及齐云山大火之后,山中零落,时至今日,元气是否恢复?
一日,她携一宫娥出宫,去了解齐云山现状。
一路寻来,诺大一个齐云山,南面草木稀疏,依然可以看得到烧灼的残痕,即使有一些小树灌木丛,那也是从废墟中新生之木。而齐云山其它三面还是郁郁葱葱,层林叠翠。秦后摇头叹息:战争给人类和大自然带来的灾难真是罄竹难书!
秦后携那宫娥至齐云山东面山麓,发现有人家,屋宇在青松翠柏覆阴之下,“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甚显和谐安乐。秦后和这一宫娥走近这家农舍,越到近处,越觉得这家农舍的大气!周围风景秀美,屋顶上升起了炊烟,前有围栏,小河潺潺而过。围栏周围各色花树互相间杂,红黄蓝绿,色彩杂然。
打开护栏的小竹门,一栋四进三间的房子矗立眼前。大门口挂着一幅对联:“山高水远龙颜庙堂坐,门低户寒隐人江湖行。”横批是:“云奇雾秀”。屋顶是靛青色屋瓦,房梁对称排列,房子漂亮美观。来到门前,秦后示意小宫女敲门。
“有人吗?有人吗?”小宫娥轻轻敲门。
门里出来一名小丫头:
“你们是?”
“我们路过这里,想借此间休息片刻。”秦后急忙回答。
小丫头再次进门。忽然一中年妇人出来了。这妇人就是娥珮公主奶妈,这一出来,她一眼认出了秦后:
“皇后,您思念公主,竟然寻到此处来了!”赶快把皇后请进屋里歇息。
原来奶妈和“娥珮”公主与烈慧公主赤狐分别之后就在此农舍安身。
“皇后,娥珮公主思念皇后极苦,我赶紧要她出来觐见母后。”奶妈禀告皇后。
秦后早就听闻娥珮公主驻守齐云山,发展武备,势力渐强。今日观之,是有人冒充“娥珮公主”之名收买人心,增强势力。
秦后默然颔首。
只见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子,身材体态与娥珮公主无异。只是此时戴着一个蚕丝面罩。
“参见母后!母后吉祥!”“娥珮”公主跪地问安。
“好,好,起来!”秦后掀开“娥珮公主”面罩,皇后和这个宫娥都吓得后退两步:“天底下竟然有与娥珮公主如此相同面相之人!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奶妈,你仔细说来,你和娥珮公主驻守此地,是何居心?”秦后质问奶妈。
奶妈跪地如实回答:“大王缉拿娥珮公主,委实没有其他法子可以保护娥珮公主。这一女子并不是您的亲生公主,而是另外一名女子易容而成。”奶妈知道皇后慈爱,觉得此时应该实说。
“那我的娥珮公主何在?”秦后继续追问。
“真的娥珮公主已经离开秦地,生命安全无恙。”奶妈一五一十地陈述了这一事情的来龙去脉,“皇后饶命!”奶妈拖着“娥珮”公主一起跪地请求秦后赦免。
秦后知道奶妈不曾说谎。“现在国家危难,本后不要你们的命!但是要将奇云山势力虚实一一向我秉明!将功折罪!”秦后思量国家正是用人之时,此时处置她们,尚不合适,需了解齐云山的所有动态、力量和形势,国家稳固了,再看他们的人心才能定夺。
奶妈、“娥珮”公主点头称是。于是带着秦后、宫娥上山,小黄鱼依然跟着她们,沿东面小径在丛林之中绵延而上,行至中亭处,有道观依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