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淡淡的话语,和平日每天都会在这擂台上上演千百遍的语言一样,然而却令台下,整个陷入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震惊地望著这个突然上台的人,不管认不认识的,都是眼睛狠狠一跳。
沒有人轻动。
此时,纵是再沒有眼力见的人,也能看得出这是一个绝对的高手。
纵使沒有见过他的真正战斗,不知道这名白衣青年比之散修弟子中的第一高手,‘微微一笑’慕容暖,世家之中的绝世强者,‘百世麒麟’冷枯松等人如何,但是……却绝对不是他们在场大多数人能够轻易比拟得了的。
而最激动的,莫过于杨晚,牧颜北宫兄妹,还有尹冬书四人。
他们,本來一个个,如死灰的目光中,都是一亮,眼睛大动。
“厉大哥终于上擂台了,哈哈哈,哈哈哈,那些小子,有得好罪受了。”
几人心中都有气愤。
不管是杨晚,尹冬书等人,被人辱骂,激上擂台,最后损失所有玄铁令;还是牧颜北宫,牧颜秋雪兄妹,一个因为自责,后悔,一个因为哥哥遇挫,情况不妙,心情都不好。
此时自然心中都重新燃起希望,兴奋。
尤其是牧颜北宫,木然的眼神中,也多出一抹激动,从四周众人的喧哗中清醒过來,定眼看向台上站立的那道清绝卓拔的身影时,脸色也慢慢变得通红起來。
“一定要胜,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遍。”
别人只是猜测,唯有他们,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位师兄有多强大,妖兽荒原,血雾连岛,厉寒一次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什么阴谋诡计,什么针对敌视,那又如何,当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自可一剑破之,什么关卡,都是笑话。
而另外一边,端坐于人群之后,一直静默不语,身形游龙,膝上横著一把长剑,冷漠沉默的年轻人,也不由眼睛微微抬起,看向台上,身子终于前倾了一分,似是感到重视。
“他,终于还是上了。”
虽然厉寒的目光是看向所有人,但是,他却感觉,对方的目光,其实只落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错觉,但他就是相信这样的事实。
他端坐原地,一动不动,双目还是不温不水,淡然冷笑:“看出來了吗,也难枉勾,庞,二位公子想要对付你,看來,你还真的有些不简单啊。”
“只是不知,是否有让我百世麒麟出剑的能力。”
他沒有动,因为他知道,肯定有人会先他一步。
杨晚,牧颜北宫,尹冬书等人,不过是小杂鱼。
真正的大头,在他的身上,击败别人,不过顺带,能狙击他,才是大功。
所以,那几个人一定忍不住,而他正好,借这些人,看清厉寒的真正实力。
至于他们会否失败,失败了怎样,这些,都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因为他与这些人,也不过是利益需要,走到一起。
如果所有人都败了,他再打败对方,才是真正的绝世之功;如果厉寒连这些人都解决不了,那点小功小劳,他也不放在心上,就任由别人摘去吧。
当然,如果对方真能走到最后,自然有让他上台一战的资格;如果连那些人都解决不了……说实话,冷枯松只是失望。
这一次勾高俊,庞九真要对付厉寒一行人,他们自然不止一个人。
冷枯松寻找了十几位在这斗神台下都堪称高手的存在,这也是杨晚,牧颜北宫,尹冬书三人,之前屡屡失败的原因。
一是,冷枯松已经结合昨天的传言,战斗过程,看出了三人的缺点,有所指点;
二,也是因为他们本身的实力,就绝对不凡,不然,不会被勾高俊,庞九真二位世家公子看重,引为臂助。
如果实力太弱的,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所以,就算想做狗腿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果然,沒有出乎冷枯松的预料,台下那些人,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弊,身形一闪,一个人出现在擂台之上。
“我铜承仇,來战你…”
此人,一身蓝衣,赫然正是之前那名击败过牧颜北宫,赚走了一枚玄铁令的罪魅祸首。
看到他,台下,牧颜北宫,牧颜秋雪兄妹几人眼中,怒火更盛了。
同时,又不禁带著一丝期待。
台上,厉寒同样微微一愣,不过随即,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他还怕这些人不愿轻易上台呢,现在,自己跳上來送死,那是最好。
“准备好了吗,如果准备好了,就出手,我给你一招的机会…”
如果换以前,厉寒不会这样狂妄,但现在,他被这些人激起了怒气,成心要将他们一网扫尽。
再加上此人是造成牧颜北宫两大惨败的罪魅祸手之一,他要为牧颜北宫报仇,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留情。
“一招,好狂妄的小子…”
铜承仇在这斗神台下,也是一名不错的小高手,然而今天,如此让人轻视,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该死的小子,受我一击,千风夜瞳…”
他一双眼睛,忽然爆发出奇异的蓝光,这蓝光,有些像夜里的星星,浩瀚,神秘。
他的表像,暴怒,竟然都是假的,让人以为他要出招的时候,却突然发动了精神幻术攻击。
他竟然是一名修炼精神瞳术的绝强高手,这在之前对决牧颜北宫时,可根本沒有显露出來,此人好重的心机。
难怪,他能成为勾庞二人最看好的几人之一,这人果然有一把刷子,如果是别人,大意之下,只怕还真会中招。
可惜,他遇上的,不是别人,是修炼幻术的真正祖宗,人称‘幻影手’厉寒。
“想对我施展瞳法吗,如此,那就如你所愿,让你败在你的最强绝招之下,心服口服。”
厉寒冷笑,心中一动,精神顿催,瞬间,他也凝视著对方的眼睛,而他的眼睛,赫然也在一刹那之间,变作深蓝。
“幻境七瞳之二,封印瞳…”
两人的眼瞳在半空中,轰然相撞,如同实质之光,交击在一起。
“砰…”
谁也沒有预料到的剧变,空气中,爆发出一股隐形的电火花,两人谁都沒动,但却是这世间最诡异,最激烈的攻击对撞。
生死就在一线…
下一刻,铜承仇眼中的幽蓝之光,一寸一寸退出,如同被镇压了灵魂的死物。
在厉寒的封印瞳之下,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就一分一分碎裂,如同镜面。
铜承仇眼睛睁得大大的,只感觉身心一阵剧痛,猛然仰天吐出一大口鲜血來,脸色苍白,随即,精神萎靡,瞳术施展失败,遭遇反击的后遗症显露出來,整个人软软倒地,“砰”的一声,直接晕死了过去。
整个擂台之下,一片讶然,随即哗声四起。
一招…
真是一招…
谁也沒有想到,竟有这等变故,厉寒说是一招,就是一招。
擂台之上,两人连近身一下都沒有,只是眼神对视了一下,那个之前打败了牧颜北宫,还击败了另外几名弟子,实力不凡的蓝衣青年铜承仇,就这样败了。
败得莫名其妙,败得彻彻底底,败得脸面全无。
台下,牧颜北宫眼神之中,光彩再次恢复一分,脸上终于重新多出了一些生机。
而杨晚,尹冬书,牧颜秋雪三人,也满是激动。
人群后,白衣横剑青年‘百世麒麟’冷枯松,眼睛微微一动,嘴角边竟然带上了一丝笑意。
“有点意思,不过,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抱歉,这才刚刚开始…”
随著他的笑声,很快,两名青年上台去,把那个已经彻底晕迷过去,脸色苍白的蓝衣青年抬了下來,台下寂静了片刻后,猛然再次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锡刀’阎蓝山,请指教…”
话声方落,又有一人,跳上擂台。
此人年纪青青,不过二十一二岁年纪,生得十分英俊,但眼睛微狭,双眉挑起,又带著一丝邪异。
最重要的是,他腰间,配著一柄刀,一柄看起來平凡无奇,但一抽出,却仿佛是一汪碧色的深蓝色长刀。
“刀名‘寒潭’,伪名器,请指教…”
“好刀…”厉寒眼睛微微一动,不过随即晒然:“我也给你一招的机会…”
此人,赫然是夺走牧颜北宫最后一枚令牌的青年,厉寒不准备放过他,最大的打击,就是让他认识到,就是让他也经历一场同样的惨败。
“呵呵,以为凭一点歪门邪道,打败了一个三流高手,就真有咤叱风云的实力了吗?”
“我可不是铜承仇那小子能比,小看我,我会让你输得很惨,很有节奏…”
阎蓝山眼睛中,闪烁出仇恨的光芒,他出身低微,自幼练刀,复经一番奇遇,经过艰难的攀爬,和一些苦心钻营,四处碰壁,才有今日的成就,可以和这些各大宗门的顶尖天才同台较技。
平时,最恨的就是别人看不起他,而厉寒,明显触到了他的痛处。
然而,厉寒却是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道:“出刀吧,不然,你将再无机会…”
“好,好…”
很显然,阎蓝山彻底被厉寒的漠视激怒了,他拔出腰间的长刀,横于眉前,而后,身上的气势猛然变了。
就仿佛一柄宝刀,在日月光辉的打磨下,历经百年,终于绽放出了它的绝世光芒。
“破龙八刀…”
“砰…”
一出手就是绝招,八道飞舞的旋龙,自他的刀身之上腾空如起,蓝色的长龙,带著冰寒之意,隐藏其中的刀锋,更是忽隐忽现,变幻莫测。
然而,当八道刀龙,全部轰击在对面人身上时,那人,却仿佛化为一道幻影,玻璃般破碎,烟尘点点,消散虚空。
一道人影,出现在他身后,一根手指,点在他的咽喉,和牧颜北宫一样屈辱的方式,而且更屈辱。
一道声音响起:“你输了…”
阎蓝山浑身僵硬,肌肤发冷,手中挥出的刀僵停在半空中,良久,他才突然苦苦一笑,脸色木然,喃喃道:“原來,这就是我和顶尖高手差距,受教…”
他跄然走下擂台,厉寒沒有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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