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躺在少女怀中，雪白的长发被扎成了两个高双马尾，穿着华丽的黑色洛丽塔裙子，裙摆还有白色玫瑰花作为装饰。
她的眼睛紧闭着，看不出用途。
沈笑笑还记得这个道具，出声询问：“咦，这个有用吗？”
苏意也不知道，于是没有回答，只是双手下意识摆弄着她的身体，然后在她的后背看到了几个字。
“替身娃娃……”
她轻声呢喃出着四个字后，玩偶的睫毛忽然颤了颤，紧接着睁开了眼睛，露出了和头发一样颜色的双眸。
“请选择需要替身的对象。”
“可互换位置，或者互换身份。”
她的语气冰冷冷的，却说出了两句让人惊讶的话语。
苏意听完她的话，心脏猛然跳了一下，脑中忽然多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她大概猜测出星级疯子是谁了，要完成任务的话，或许这样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得要大家帮忙才行。
……
“女士们先生们，今晚的压轴戏即将开始！”
“万众瞩目的‘神奇马戏团’，将会给我们带来今晚最精彩的表演！”
首先是鱼。
她会被锁在水缸里，一分钟之内，水会从水缸一半的高度涨满，并且如果没有及时解开锁链，打开开关，那么几十条食人鱼也会被投放进去。
毕竟真正的鱼，可不会怕这些。
其次是鼠，喜欢吃东西。
他需要在三分钟之内吃掉二十盘肉，如果吃不下，会有工作人员帮忙，一直塞到肚皮鼓起，喉咙堵住，身体无法呼吸。
然后是兔，在某种运动的时候会假孕。
观众们最爱看这个。
还有狼。
把他跟其他饥饿的狼关在一起，互相缠斗厮杀，看哪边活得下来，否则就会沦为食物，被吃得渣都不剩。
狐狸，九条命。
什么玩法都可以，火烧、刀砍、枪杀、水淹……
并且，观众可邀请上台互动，做什么都可以。
于是，欢呼声和惨叫声交织一片，原本没有五官的观众面孔逐渐扭曲，只有嘴角高高扬起，似乎要裂到耳后根。
水缸炸开后流出的不是干净的水，而是浑浊的血液。
食物填的不是胃，而是欲望的无底洞。
崩溃失控的情绪随着撕心裂肺的叫喊流出身体。
眼泪成为炫耀的资本，求饶就是最好的勋章。
——如此，乃乌托邦，罪恶的天堂。
……
最后一个，是把人关在模具里面，刀子从模具的缝隙切进去，就足以把人的躯干和四肢分离。
毫发无伤，是魔术。
而这个，只是取悦人的表演。
“接下来，是本场的最后一个表演！”
面具男激动的音调响起，内心已经看到这一晚结束后，就会有数不胜数的财富落在到自己手中，从此也不用再掩饰自己跟他们一样的癖好，那对鲜血的兴奋，对死亡的追求！
被驱赶的过去将不复存在，他不再是卑贱之人，不必对巨额的债款躲躲藏藏，不用低声下气，战战兢兢！
你看！
所有人都在赞叹我！
这里，是所有人的天堂！！
没人会在意精神病院的人丢失了多少个，没人会在意他们会在这里受到怎样的对待——
他们已经实现了自我的价值，我也终将迎来我的辉煌！！
这将会是最精彩的一场表演！！！
他兴奋得连瞳孔都在收缩，身体也在发颤，目光盯着刀子落下的时候，那爆发出热烈欢呼声的观众们！
然而他只是一眨眼，原本亮堂的画面顿时变成了一片黑暗，闷闷的声音传到耳边，听得不太清晰。
他的笑脸顿时僵在了脸上。
“怎么回事！！”
然而不仅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剧烈的痛意从手臂蔓延到全身。
右手被砍掉了！
怒气和不知名的恐惧涌上大脑，将他刺激得理智全无，耳边响起嘈杂的嗡鸣，似乎又听到了很久之前的嘲笑和嘲讽声。
他浑身都在挣扎，因为过于激动而喘息起来，眼眶通红，嘶哑地大吼：“是谁？！是谁干的！！快放我出去！！！”
但是耳边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欢呼声，他似乎可以看得到外面的观众正在大把大把地扔钞票，那全是他的——
他感到越发的恐慌，似乎有什么已经脱离掌控，脖子上青筋暴起，挣扎得愈发用力，连右手上的伤都不管不顾了。
因为模具是有缝隙的，所以离得近的人的确是可以听得到里面人的叫喊声。
可是……
谁在意呢？
外面带着小丑面具的人悠然一笑，虚假且夸张地叹了口气，语气轻轻，神情极为病态，用别人都听不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别害怕啊，这不就是你所期待的精彩的表演吗？如此的瞩目，夺人眼球！”
面具男浑身的血液瞬间冷却，脑子都空白了。
但下一秒，他挣扎叫喊得更加剧烈了！
“艹！你是谁？！快放我出去！！！”
他很确定，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
然而那人不再回答，反而是自己的左手也被砍断了！
“啊啊啊啊啊！！！！！”
他不解、他怨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才应该是在外面的那个人，所有的钱都是他的，再也没有人会看低他！
对！
就是这样！
他怎么可能会失败？
恍恍惚惚中，他的双腿也被切断了。
可濒死之前的美梦，最真实。
于是所有的不甘、绝望、惶恐、愤恨……都在这一刻，化成了脑中最真实的愿望。
而在他失去气息的那一刻，外界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一切嘈杂的声音都突然消失不见，紧接着，一寸一寸消失，化为虚无。
“呼，这应该是成功了吧？”
沈笑笑一眼都不愿意看一旁的模具，然后有些好奇地询问已经把面具摘下的少女。
“话说，意意你怎么知道他就是那个星级疯子啊？要是找错人了怎么办？”
苏意抿嘴笑了笑：“我的目标并不是他，要求是让我们给他展现一场精彩绝伦的戏……他亲自参演的，能不精彩吗？”
“至于我觉得是他，是因为从头到尾，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想法，由他主导。”
“只是猜测而已。”
但事实证明，她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