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晚报队的几位棋手没有参加西院凉亭里的讨论会,但这不等于说他们不重视第二天的比赛,反之,他们相当的重视。
只要是棋手便会有好胜之心,能完全超然于胜负的那是神而不是人。
当然,丝毫不以输赢为意的人不是没有,只不过这样的人往往在意的并不是围棋本身,比如做为消遣解闷,交际应酬等等。
刘浩当然还达不到神的境界,更不是那种把下棋当成消遣解闷,交际应酬工具的业余爱好者,所以他的好胜心很重,而且不是一般的重。
虽然两个月前的行动是师傅授意而为,但要说内心深处没有称霸北京的想法那也是假话。
蜀中棋王,这个称号是很响亮,不过在高手圈里那就象是山大王之类的存在。整个四川围棋人口虽多,但高手却实在是太少了,拥有业余五段以上资格的人屈指可数,在这样的地方再有名,到了全国大赛上也没法和北京,上海,浙江,湖南等地高手的风光相比。
那一次的挑战可谓相当成功,不仅获得了宝贵的实战经验,而且打出了蜀地棋手的气势,一时间风头无二,那种无敌天下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陶醉了。
可惜啊,美好的时光实在是太短了,没有人喜欢失败,既使那是必然。虽说就实力而言输给王子明并不冤枉,但对手没有业余初段证书也是事实。
大多数业余爱好者喜欢的是出人意料的结局,当棋输了之后,人们谈论得更多的是一位业余六段高手输给了一位无本棋手,之前横扫北京如卷席的风光就象是为了这个戏剧性结尾做的铺垫。
不仅刘浩不服,他并不否认王子明实力的强大,那是事实的存在,自欺欺人是没有意义的,刘浩只是觉得那一战的胜负双方并不在同一条件下进行的:
第一,心理不同。自已是业余六段,对上个没本棋手赢了不算光,输了就是大丢面子,心理压力远大于对方。
第二,准备不同。自已已经下了几十盘棋,王子明有的时间是慢慢研究了解自已,而自已之前根本不知道王子明是何许人也,当然是没法准备了。
第三,身体精神状态不同。自已在一个月里下了几十盘高强度的对局,身体精神已经极为疲劳了,而王子明则是养精蓄锐,优劣一眼可见。
综上所述,上次比赛是双方不平等条件下的结果,自已不是输在实力上,而是输在起跑线前,但现就不同了,大家都是同一时间参加比赛,精神身体状态一样;王子明已经浮出水面,谁都知道他的实力远远超过他的段位,输赢的压力大家相同;至于准备,比赛至今的四盘棋虽不能说多,但终究是有据可察,再也不是一无所知。
只不过明天的比赛是团体赛,重要的是团体成绩。
勿庸讳言,成都晚报队除了刘浩外,相比于北京晚报队,其他三人的实力都处于下风,刘浩对上王子明或纪长风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和死拼的话搞不好就落个全军覆没的结果。
当然,这次比赛他们也没有去抢冠军的打算,下棋不是拼命,光有主观努力是没用的,合理地应用规则取得好处是理所当然的,比如让刘浩对上那两个小女孩,虽然整个比赛是有输无赢,但至少也不会让人给剃个秃头。
但麻烦的是刘浩并不想放过这个和王子明掰掰手腕的机会。
四轮比赛过去之后,全胜的棋手只有王子明和刘浩两个人,刘浩很清楚,以二人在此次比赛中的状态要想在四天之后份量最重的个人赛上夺冠不碰头是不可能的,即然早晚都有对上,那倒不如在反正也什么希望的团体赛中再拈量一下对手的斤两,为之后的个人赛做最后的准备。
现在,他的主要任务就是说服其他三个同意他继续坐在一台,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完成目标。
“孙明,咱们的总分是一胜两平一负,总分只有四分,和咱们一样的有八个队,北京队七分,上海,浙江六分,湖北,湖南,河南,江苏都是五分,按总分和小分排下来咱们只是第十一名。现在比赛已经过半,进前三名根本就不可能,能不能进前八还是问题呢。在这种情况下与其稳稳当当的挣那一个小分还不如拼一拼,在北京队里李紫茵和李紫芸的棋相对较弱,对上她俩你们虽然稍处下风,但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我对上王子明也有一半的机会,这样算下来咱们至少有四成以上的机会打成平手,就是爆冷赢了北京队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如果我去对付那两个小姑娘,虽然可以确保一分,但前两台肯定不是王子明和纪长风的对手,另外的一局胜算也就是三成,如此最好的成绩也就是平手,输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七十,何去何从还不是一望可知。”刘浩耐心地劝说道。
“浩哥,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我们还必需得考虑别外一个问题。的确,咱们队的总体实力不成,想取得好名次是不可能的,可从开赛以来还从来没有一支队伍让人给剃了秃子。你对王子明胜机只有一半,纪长风那一台肯定得输,后两台胜算不足三成,要是这么算下来让北京队三比一获胜的概率超过七成以上,四比零的可能性也在四成以上,万一真是如此,那咱们的面子还往哪儿摆?面对强队,咱们的策略应该是保平争胜,你先确保一分,其它三台只要有一台赢了就可以知足了。”孙明是一个行事相当谨慎的人,他考虑得更多的是如何维护住成都队的总体成绩,虽然输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是,但四比零和三比一给人的感觉总是不同的。
“你不相信我能赢了王子明?”刘浩问道。
“那倒不是,不过你终究也没有十成的把握,万一失手指望后三台抢分就太危险了。”这个时候说打击刘浩的自信心当然是不可以,但因此就同意他的要求风险也太大了。
“呵呵,放心你,上次比赛之后我可是精心准备了几把飞刀,为的就是对付王子明,只要他上了套,我管保让他有来无回。况且,郑磊,郭涛也是身经百战,实战经验比那两个小丫头多得多,机会还是很大的,想让咱们剃秃子,没那么容易。你们说是不是?”刘浩转而向其他两个人请求支持。
“是呀,孙哥,您就让浩哥坐一台。我们俩业余五段的本也不是靠走后门买出来的,你们老说那俩个小丫头厉害,我到是很想见识一下是怎么个厉害法。”泥人也有土性,老让人当做拉分的包袱搁谁也不会甘心,坐在一旁的棋手发表了战斗宣言。
“看看,他们都这么有信心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咱们兄弟同心,其力断金,就算是赢不了,也得让北京人知道咱们四川棋手不是好欺负的。”得到两人的支持刘浩更是信心大增。
“唉,好。既然你们都这么想那我也只有同意了。”孙明叹口气答应了刘浩的要求,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只是剃了个秃瓢,对最后的排名不会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