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三楼,王子明房间的门虚掩着,一道灯光从门缝中射出表明了房间主人的存在。
低头从门缝看去,客厅里王子明和赵长亭一人一杯茶,正坐在茶几两旁对着一盘棋思索着,不过让李紫芸意外的是桌上摆的不是围棋而是一幅象棋。对局双方摒气凝神,显然已是神游局内,物我两忘。
悄悄推开房门,跟姐姐比了个手势,李紫芸猫着腰蹑足潜踪偷偷溜了进去,转到两人旁边突然跳起来大叫道:“赵叔!”
一个哆嗦,赵长亭手中茶杯里的水差点全泼出来,转头一看,李紫芸正作着鬼脸在那儿耍宝呢。
“好你个小丫头啊!刚回来就吓唬人,今天要是得了心脏病看我轻饶了你!”赵长亭一边抖着手上溅到的茶水一边骂道。
“嘻嘻,您老身体这么好怎么可能生病呢。”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李紫芸嘻皮笑脸地递过去。
“哼,就你嘴甜。”对这样的小女孩子赵长亭就算是想发脾气也是无处可使,更何况他并没有生气呢?
“赵叔,王大哥。”后面李紫茵管平也走进屋来向两人问好道。
“哎,还是紫茵乖,文文静静的多好。”赵长亭笑着夸道。
“赵叔,人家都多大了,还说什么乖不乖的,传出去还不笑话死人了。”李紫茵脸一红嗔怪道,她已经二十出头了,当着两位大男人的面让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这么说听起来总有点怪怪的感觉。
“哈哈,赵叔,拍马屁拍错地方了。”李紫芸幸灾乐祸地说道,姐妹同心,李紫茵的想法她清楚的很。
“去,臭丫头。怎么回来前不先打个电话?”赵长亭把擦完手的手帕重重往李紫芸手中一拍换了个话题。
“让您事先知道了还有什么意思,这不就是想给您个惊喜嘛。”一手揉着手李紫芸一边说道。
“哦,就这么个惊喜呀?想给我吓出个好歹来才满意?”赵长亭故意阴沉下脸来装出生气的样子。
“我哪儿知道您玩棋玩的这么认真。对啦,你们怎么不玩围棋倒玩上这个啦?”李紫芸根本就不把赵长亭的表情当真。
“切,你还真不是一般性的笨。跟小王玩围棋我有机会赢吗?”一戳李紫芸的脑袋赵长亭说道。
“嘿嘿,赵叔,你很贼哟。”捂着额头李紫芸奸笑着。
“什么叫贼!这叫以长击短,各尽所能!”赵长亭理直气壮地说道。
“紫芸,你怎么能这么说赵叔!赵叔他老人家见多识广,多才多艺,现在只不过是想提携一下后辈,怎么能说贼?”管平插口道,他是想赶快找个借口开溜,至于和王子明统一口径,大可以等明天两个小丫头取得成果之后再谈。
“嗯,还是小管了解我。”赵长亭一摸下巴故做严肃地说道。
“赵叔,你们下了几盘了?”对着管平翻了个白眼李紫芸转头问道。
“三盘。”赵长亭答道。
“那您的战绩如何?”李紫茵问道。
“咳咳,这个嘛……”赵长亭摸着后脑勺这个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个子午卯酉。
“您怎么不说啦?您该不会是一盘没赢?!”李紫芸脑筋一转吃惊地问道,赵长亭的围棋水平在乌鹭社的众多棋迷中只能算得是中下,但象棋水准却是难逢敌手。在国内会玩象棋的人远比会玩围棋的人多得多,几乎成年男士没有不懂这种游戏的。李紫芸虽然并没学过象棋但也知道能在古城地区排得上号这本身就说明赵长亭是很有两下子。
“呃……我哪有那么差劲!”赵长亭老脸微微一红说道,本想在自已最擅长的领域找点胜利的感觉顺便消磨一下等李家姐妹回来的时间,没想到目标达成的只有一个。
“那您说结果倒底是怎么样?”李紫芸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第一盘嘛,我没赢。第二盘嘛,小王没输。第三盘嘛,我想和棋,他又不答应。”赵长亭在小姑娘咄咄逼人的追问当中终于找到了恰当的说词。
“哈哈!原来还是一盘没赢啊!”绕了半天脑子,理清了逻辑关系的小姑娘捂着肚子笑得弯下了腰,她的姐姐则用手掩着嘴,目的显然不是为了研究掌纹;相较之下管平便沉稳多了,转过头假装看门关好没有,至于是不是在发笑只有他自已清楚了。
“好啦好啦,别笑了,小心岔了气儿。”赵长亭摇摇头无奈地说道,面子这东西就是这样,真的戳破也不过是一口气而已,笑笑之后也没有什么。
“赵叔,就让我再笑一会。您这也太好玩啦!”李紫芸躺到沙发上还是笑个不停,完全无视赵长亭的劝导。
好在李紫茵比妹妹的自我克制力强了很多,强得忍住了笑意从旅行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品转移了赵长亭的注意力。
看到李紫茵拿出的礼物赵长亭的脸色好看多了,上了年纪的人做什么都是为了个开心,老小孩,老小孩,只要稍微哄一哄比小孩子还容易满足。
“特级孔府家酿,好东西呀。今天下午还愁明天拿什么就饭,晚上你们就来个雪中送炭,真是懂事。”虽然没有前台老孙头那些嗜酒如命,但赵长亭的酒龄比之棋龄少不了几年,得到这种有钱也难买的礼口当然是乐得合不上嘴。
“王大哥,这是给你的。”王子明虽然早走,但终究是参赛名单上挂着号的正式选手,组委会该给的东西一样也少不了。
“我又不怎么喝酒,赵叔,这些您都拿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子明把几瓶酒全推到了赵长亭的眼前。
“呵呵,我说今天早晨怎么一起床就听见窗外喜鹊叫,原来全应在这上面呢!”如果是别的东西赵长亭也许还会客气一下,推让推让,可这是酒而不是别的,所以他也就理所当然地收下了。
“王大哥,你不收东西是不是还在生我们的气?”李紫茵低声问道。
“谁说的?我为什么要生气?”王子明奇怪地反问道。
“那个赵叔,子明,已经很晚了,我那口子还在家等着呢,你们聊,我先走了,别送,别送,我明天再过来。”虽然两个人的话音很低,但自进屋开始便把耳朵竖起的管平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不等屋里众人反应过来,管平便闪出大门,逃难似地跑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