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芸怎么不走了?”孙敏奇怪地问道,十多分钟过去了;方才一直落子如飞李紫芸一反常态,半晌没有动静。
“是不是发觉形势不利要走强手?”黄妙龄想了想说道,对于李紫芸的奇巧之招她可是领教的太多了。
“应该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按道理当初在象步飞的时候她应该能够预计到现在的图形,这个时候再花时间去想是有点奇怪的感觉。”曹灿也是有些不解。
“王先生,您对李小姐的棋最了解,讲问您觉得李小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长考呢?是不是她也认为局势已经不利?”工藤武夫插口道。虽然他的围棋水平不行,但因常常参加棋手们的研讨会,故而对于职业棋手所惯用的那些术语含义非常清楚。
“呵呵,也许你们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感到不太舒服有可能,想要变招也在情理之中,但我不认为这是她现在才长考的原因。”王子明笑道。有的时候看的太远,反而会忽略最简单的问题。
“呃?王先生,如此说来说你已经猜到李小姐的用意了?”工藤武夫认真地问题,虽然不是职业棋手,但在座的诸人当中,没有一位敢忽视这位与世无争的当代隐居者所表达的意见。
“呵,在二十世纪中期,日本的重大棋战实行的还是每方十小时的两日制对局,因此大多数棋局会在天的比赛下了几十手棋后,到傍晚五点半左右暂停,待得第二日重新再战,也就是说当比赛到规定的封棋时间。而对局尚未结束,已下过子的一方应立即退场。轮下子地一方思考后,把准备下的点写在记录纸上,然后密封交裁判员。续赛时,裁判员当场启封,按所标记地位置下子,比赛继续进行。
对于比赛中的暂停,有些棋手非常反感,比哪正好碰到一方叫吃的时候遇到暂停,本来另一方只能赶紧束手就擒,这么一暂停。对方便可以有充裕的时间来仔细考虑,反正下一手棋得到翌日早上才下。:
因为有这个问题存在,所以在围绕着由谁来最后下封手这一招上曾经发生过不少有趣的故事。
其中最有戏剧性的一幕是发生在一九六二年九月十三日的第二届日本名人战第六局中,当时挑战者坂田荣男本因坊和卫冕者藤泽秀行先生之间的关系极为紧张。而他们二人都是很不愿意轮着自己去当封棋,可是从挑战赛的局到第六局,封棋的总是藤泽先生,对此,藤泽先生心中极为不快,后果最终反应到了棋局上。
据当时地观战记录,在执黑的藤泽先生走到第五十一招时是四点二十分,之后轮到坂田先生来下。坂田先生长时间一声不吭地思考着,到了五点十分左右才忽然瞟了一眼手表,轻轻嘟哝了一声‘怎么办、呢?’。然后依然盯着棋盘,身子一动不动。从以往的先例来看,大致上下到第五十二手便至了封棋的时间,谁到了这个规定地时间轮着走下一着棋,谁便是封棋者。然而到了这种关键时刻,由于名人和本因坊之间平素的关系就不太融洽,于是他们谁也不发一言,都只是默默地盯着棋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转眼间已是五点二十八分了。本因坊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很快打出一招五十二招。见此情景,名人的脸上腾地一下就涨得通红了。或许是由于看到对方硬是将封棋推给自己,心里很生气。接着他冷不妨便打出一招五十三,可是本因坊也随既下了五十四。于是名人抱着胳膊嚷了一声‘岂有此理’正在这时,证人宣布时间到了。
继黑五十一之后,下白五十二这一招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本来这一招并不需要用那么长时间,但坂田本因坊却一直将藤泽名人逼到最后一刻,才把封棋推给对方。
很显然,坂田先生是想在停局前的几分钟内扰乱对方的心情。
而藤泽先生显然受到了影响,在第二天的比赛中失去了冷静,以大败告终。
本来故事到这里就可以告一段落了,由于第六局的失利,双方打成了三比三平,双方重又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藤泽先生并不落后,完全以对等地姿态冷静地进行最终局的较量。
但名人并没有这样做。
在九月二十九日的决胜局中,藤泽先生有意看准了封棋时间,到了下第六十三招前特意向公证人问:‘还有几分钟?’
‘大概十秒钟左右。’公证人回答。
‘那我就到了关键时候才下。’
听到了这样地对话,坂田先生只有苦笑了。
藤泽先生成功地在心理战中将封棋推给了对方,然而,名人的那一着下得并不妙。甚至有人以为正是由于这一着,导致了黑棋的失败。
从整个七番棋的进程来看,藤泽先生由最早的三比二领先,到最后的三比四失利,原因并不是出在技艺上,而是出在心境上。
一般人很难在一周或是十天之内便换一番心境,而坂田先生却在这几天工夫内重新冷静下来,并和藤泽先生展开了心理战,因此就算第七局中的封棋也没破坏他内心的平静,反之,由于失去了平常心,过于想在封手战中报一箭之仇,结果藤泽先生没能把他的真正实力施展出来。
因此,正是由于这种心理控制能力上地这种差别造成了比赛结果的逆转。”
王子明娓娓道来,讲了段日本围棋史上有趣的一幕。
“噢!我明白了,王先生您的意思是李小姐是在使用心理战术?”工藤武夫恍然大悟,除了桑原秀吉还不明所以,其他人都是点头赞同。
“呵呵,现在是十一点二十分,距上午封盘时间只有十分钟,这种可能性应该说还是很大。”王子明笑着抬头示意大家去看看墙上的时钟。
“哈,没想到紫芸还会玩这个花招,看来这个小丫头内心实际上也是很阴暗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知道了李紫芸的计划,孙敏不再担心,转而意味深长地和李紫茵说道。
“呵,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不过是前几天和紫芸讲过这个故事,谁知道她会现学现用呢。”听出了孙敏的言外之意,王子明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