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鸭子用翅尖指着栩栩,示意它也要学。
“......”
从未听说鸭子也如此健忘。
小熊一脸便泌的看着鸭子,挑衅的竖起爪子。
“变异兽很常见吗?”栩栩揪着鸭子的翅尖,看向阿桑,“咱们遇到的几个灵兽中有一半都出现变异了,会不会小熊和秃头鸭以后也会变异啊。”
鸭子点头附和,愣了几秒,嘎嘎乱叫,什么秃头鸭!它浑身脏兮兮的,就脑袋上的几根呆毛干干净净,那是它的宝贝!
栩栩揉着秃头鸭光溜溜的脑袋,假装听不懂鸭叫。
阿桑沉默的盯着他们,许久,才开口道,“很少见,纯天然自行变异的灵兽极其罕见。现在看到的多是在人为因素的干扰下发生变异的变异兽,但即便是后者这种人造的变异兽,也极其少见。”
那边,蝴蝶虫已经成功煽晕变异巨蛇了。同是变异兽,巨蛇好似只是刚开了灵智般的幼儿,只会本能的缠绕、扫尾,完全不是经过系统训练的蝴蝶虫的对手。
“不应该啊。”队长喃喃自语,“那么大一片婴幻蛾怎么不见了。”
蝴蝶虫的灵兽师也发现了不对劲,“蝴蝶虫!速战速决!”
一声令下,蝴蝶虫加快了翅膀振动的频度,只能看见残影,甚至隐隐的,听见了暴鸣声。
“蝴蝶。”
稍息,一个足球大小的气浪从蝴蝶翅尖跃现。
蝴蝶虫蓄力一推,直直的砸向变异巨蛇。
风浪溅起一地灰尘,良久,待尖埃散去,地上只有刚刚砸出来的一个大坑,里面已经不见了巨蛇的踪影。
糟了!队长心里一惊,转身瞧去,只见蝴蝶虫和它的主人都两眼发直,双目无神。
他们什么时候又中招了!
队长环顾一周,才发现队员们都安安静静的。
离的太远了,还隔着防护罩,根本看不见他们的表情。
八成是又中招了!
队长期许的看向鸭子,希望它能再叫一声。
这次不行,鸭子好像也中招了,一直重复着用翅尖梳理脑袋上的一截头发。
为什么我可以动?队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难道我才是那个天命之子?
想着想着,他突然笑了出来,要真是天命之子,他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错过自己的契约灵兽!
三十年了,每次家里一有钱就会去给他占卜本命灵兽的位置,可一次次的,他总是与它擦肩而过。
城里的每一个占卜师他都请过,但无论占卜的位置、方式、时间有多么准确,他总是与它错过。
三十年了,家里已经被他拖累了太久了,但他又不甘心放弃。
明明已经这么近了!为什么!为什么这天底下的灵兽师这么多,偏偏不能多他一个!
队长无力捶胸,深吸一口气,“所以这场幻境,是独属于我的幻境。”
他似乎放弃挣扎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向远方劳作的乘客们,“曾经,我以为我是一个天才,虽然没做出什么大成就,但也从小名列前茅,做什么事都顺风顺水的。”
“直到后来,我栽倒在契约灵兽上。”
他将视线平移至天上,似乎有些怀念,“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与它距离最近的时候。那是个清晨,我等了十八个日出,才终于把它等来。我有一种预感,那就是我的灵兽!明明它并不排斥我,我甚至能感觉到它心里的那份由然而发的喜悦!可为什么!为什么它要逃!连见都不肯见我一面!”
队长有些破防,从喃喃自语到咆哮,“我花了三十年,付出了无数金钱与时间。他们都劝我放弃,说什么缘分未到不能强求。可是我不服啊!凭什么事事不如我的李二壮一次就能契约成功!”
“还有为什么你一直在我身边却不肯现身!如果真的是讨厌我,为什么我每一次去找你你都会在!我能感受到你的存在!”
“包括现在!你就在我身边!出来啊!”
“婴幻。”
林中刮起妖风,无数落叶飞舞。
从那飞舞的落叶中走出一个长着四只巨大翅膀的人。
除了长着几只大翅膀之外,她与普通人类并无二异。
翅膀上隐隐流动的暗纹,是婴儿的形状。
“高阶婴幻蛾?”队长看着走近的大蛾子,心跳加速。
越来越近,心脏跳的也越发厉害。
突然,他心神一震,小心翼翼的开囗,“你是...变异的灵幻蛾?”
“婴幻。”婴幻蛾停止前进,饱含热泪。
当年,她还是一只灵幻蛾,每天幻想着与灵兽师闯荡江湖。
契约从来都是双向奔赴的,不仅是灵兽师去占卜寻找机缘,灵兽也是要问天机去找灵兽师。
人类占卜,虽说只有第一次最准,但其实如果资源丰富,是可以占卜无数次的,他们并没有天道限制。
不同于人类,兽的一生只有三次机会。
而人性太过复杂,可能今天对兽还掏心掏肺,明天就挖心挖肝。
契约,就是一场赌博。
灵幻蛾想赌一把,它想去人间走一走。
它并不认为自己未来的灵兽师会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它偷偷去观察了,是个略有傲气的小家伙。
它很期待这次的契约,甚至特意去打扮了一下,涂了亮晶晶的闪闪粉。
那天,它酝酿了好久,准备以最美的姿势出现。
意外还是降临了。
灵幻蛾被一些看不见脸的坏人抓进了笼子里。
笼子很大又很密,里面关着成千上万只蛾。
他们逼迫着它们自相残杀,每天浇灌着带有血腥味的脏水。
久而久之,它变得越来越臭,身上充溋着腐烂般的恶臭味,漂亮光洁的翅膀也变的黝黑,上面刻满了恶心的花纹。
它变得暴躁、不安,但它更想回家,它憧憬着一人一兽仗义走江湖、惩恶扬善的故事。
从那以后,它学会了压抑、隐藏,它开始配合那些人的实验。
渐渐的,它有了短暂的自由。
它偷偷的跟在他的后面,窥伺着他的生活。
但它太脏了,它浑身沾满着鲜血与罪恶,它后来才知道,那血腥味的脏水,其实是夹杂着婴儿怨念的鲜血。
它沉浸在罪恶中,用乖巧听话伪装自己,换来短暂的自由。
没有问天机的机会,它就靠蛮力一遍遍的找,然后,自虐般的窥伺。
它无数次幻想,如果当初没有涂闪闪粉,是不是就不会遇见那些人,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