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爸妈以为,解决了我身上的事情后,张道纪可能会要一些回报,比如钱财什么的。
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要收我为徒!
要知道,那时候我还不满一岁!
而我爸妈刚刚经历了大起大落,冷不防地被张道纪这老头儿一“吓”,当场愣住,怔怔地回不过神来。
“小东西天赋异禀,我算了他的八字,命中注定也会是一名道士,我与他亦有师徒缘分,你们......意下如何?”
说到这里,张道纪不知道从哪掏出一瓶酒,给我爸倒了一杯,自己则抱着酒瓶喝了一大口。
然后随意地用衣服擦了擦嘴,张道纪继续说道:“我倒不是逼迫你们,也不是恐吓你们。小东西的魂魄虽然强大,但始终是被压制了太久的时日,落下了不可逆的病根。如果不好好调养,恐怕会再一次阳不关阴......”
如果不是经历了刚刚的事情,我爸妈估计会认为这人是个疯子,说话没头没尾。
可偏偏张道纪就是这样的说话方式,思维跳跃到根本不给你思考的余地。
可怜我爸妈还没能从大起大落的情绪里出来,又被张道纪这一句“再一次阳不关阴”给吓得六神无主。
当下,我爸便拍了桌子,下了决定。
当!当徒弟!必须当徒弟!
于是,我“顺理成章”地成了张道纪当徒弟。
只不过话说回来,张道纪那时候的确是没有恐吓我爸妈的意思。
我的阳身太弱,加上年纪幼小,如果不小心翼翼调理的话,很大机会会再次出现孤魂野鬼跑来夺舍的事情。
一个正常婴儿都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更何况是我这种天生体弱的体质?
而在那之后,张道纪也确确实实为了养好我而费尽了心思。
按照张道纪这老头儿后来的解释,我的病根就在于魂魄强大而阳身太弱。
在道家的理念里,人身为阳,魂魄为阴,阴阳平衡才是生命活力的根本。
所谓的阴阳平衡,就是阴阳双方的消长、转化、保持和协调,既不过分也不偏衰。
阴阳平衡则人健康、有神。
阴阳失衡人就会患病、早衰,甚至死亡。
特别是阳身如果很弱,那一定就会生病,这也是“体弱多病”的原因。
吴兴文虽然散去,但他的魂魄在我身体里纠缠已久,早就和我本身的魂魄融合在了一起。
如果把阳身比作是气球,魂魄是氦气,我现在的状况就像是硬要往气球里注入十个气球的氦气。
最后的结果就是球炸气消。
我的病根可以说是先天性的(因为吴兴文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和我的魂魄进行了融合),所以为了让我的阳身和魂魄能够平衡,从我上小学开始,我就“离开”了我爸妈,每天住在莲花山上张道纪的那个破土屋里,只有每周的双休日才能回家。
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张道纪就每天逼迫我锻炼。
什么八段锦、太极拳,那都是每天用来强身健体的“必修课”。
除此之外,张道纪还专门又弄了个木桶,就放在他的木桶旁边。
每天晚上我都要泡着药浴打坐,吸收药浴的药效。
要特别注意的是,我泡的是药浴,并不是道教做法事之前要沐浴的香汤。
其中区别就是,药浴里的药材均是珍贵罕见的,比如百年野山参、野生厚朴等等,还有很多我叫不出来名字的药材。
张道纪说过,我要长年累月地吸收这些药浴的药效,加上锻炼体魄,才能让阳身和魂魄达到平衡的目的。
以上这些还只是小菜一碟,最让我痛苦的就是每天的打坐,也就是静功。
张道纪说过,我们这一脉的本事都来源于静功。
什么符箓、手诀之类的能发挥效用,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每天修炼的静功所积累的“功力”。
甚至还有其他的修炼秘法,恕我在这里不能详细说明,只能统称为“气禁术”。
至于原因,懂的都懂。
但其实在早期的道教正一盟威道的二十四阶箓中专有一种《禁气箓》,而气禁术的思想在今天的存神,画符都有影子。
以及大家熟知的《六甲秘祝》中的: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这些都属于气禁术。
可以说每一个道士都知道气禁之术的后来的样子,却很少有人知道原本的气禁之术。
而我们一脉独有的修行秘法,就是最原本的气禁之术。
这和我们这一脉的渊源有很大的关系,这一点我在后文中会写到。
总的来说,在无形之中,张道纪就让我从小开始修炼我们一脉的不传之秘了。
可这些对于那时候刚上小学的我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难为天性好动的我,哪能老老实实地打坐练习静功?
所以我那可怜的屁股,免不了隔三岔五就被张道纪的皮带“伺候”着,这可不就是痛苦嘛!
为了让我对道家提起兴趣,张道纪甚至还特地带小小的我去处理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过多的我就不阐述了,总之那件事情就让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张道纪所传授的道家的一切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张道纪的生活来源就是帮着人处理一些非正常事情,从而换取报酬。
说到这里,大家可能会误会,这不就是妥妥的骗子嘛!真正的道家人哪个不是慈悲为怀?怎么还要收钱哦!
我不想说什么一因一果之类的大道理,毕竟听得多了,也就烦了。
我只想说,道士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
法、侣、地是道士修行必须具备的四个条件之三,可这三样哪样不得花钱?
即便是对生活物质已经低到近乎没什么要求的张道纪,不也得吃饭喝水?
所以作为一个修行的道士来说,法财侣地是缺一不可。
当然,不仅仅是修行,做任何事情也都是如此,缺了这四样,都不能成功。
况且张道纪也不是每次都会收取钱财。
遇到为善的穷苦的人家,他甚至还会想方设法把自己的钱送过去,不让人知道,然后穷苦人家就能用这笔钱来支付他的“出场费用”。
这在我看来就是脱了裤子放屁的事情,可不就是嘛!
可张道纪却是摸着我的头,笑着说我不懂。
话回正题。
我上了初中之后,张道纪就开始教我一些简单的符箓、手诀和罡步。
除了这些之外,我还要应付每天学校布置的功课,日子过得不可谓不忙碌。
到了高中的时候,我也有了一定的积累,起码能画个简单的辟邪符。
虽然只有使用时短短几秒钟的效用,但也足以让我高兴了好久。
可自从小学那次,张道纪带我去“开眼界”之后,这老头儿就再也没有带我去“办事儿”。
这让刚刚成功画出辟邪符的我,心里头直痒痒。
我很多次死皮赖脸地磨着张道纪带我去“办事儿”,可这老头倔得很,说啥也不同意,弄得我是抓耳挠腮的。
可日子还得过下去,我越学得多,心里头想一展所长的想法就越发浓烈。
甚至乎我觉得我能帮着张道纪去处理一些事情,只不过欠一个实践的机会。
可这机会,我一直等到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才来......